“喂。”楚瑄穿着淡蓝色轻纱罗裙从假山后轻巧地跳了出来。着实把正在埋头苦思的潘岳吓了一跳。
“有事吗?”潘岳突然变得彬彬有礼,但却总让人有些疏离感。
“没,没有。”楚瑄有些适应不了潘岳身上浅浅的疏离感,“前几天生病麻烦你照顾了。”
“没什么,我说过我会照顾你的。”
楚瑄感觉自从那次病好以后潘岳一直在疏远她,现在竟然还躲着她,所以今天便堵在他每天必经之地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潘岳一开口就与淡漠相互融合的话,让楚瑄实在是没勇气开口去问,只能口是心非的说着谢谢。或许,开口问他情况会更糟。难道是因为自己将会嫁给他的事情吗?楚瑄心里一颤。
“如果没事了的话,那我先走了,父亲找我有事。”潘岳的字里行间都表明了想要离开的意图,楚瑄又怎能赖着脸皮阻挠他。
“那好吧,有事就先走吧,再见。”楚瑄由原来开朗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再见这两个字让楚瑄感觉哽咽。
“嗯,再见。”话语还未消逝,潘岳人却已经向前方走去。楚瑄一向开心的脸上露出了苦涩,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累。楚瑄颓唐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唉。
“小姐,何苦呢?”一直在假山后面藏着的海棠走了出来。
“海棠,你说为什么人会有容貌参差只差?”
海棠似乎并没有想到小姐会问这个,低头思考了一会道:“人生一世浮华终如梦,外表只是一副皮囊而已,又何必把它看的重要。”
楚瑄轻笑一声,“那为什么世人却看不开这一切?”
海棠想不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因为他们的虚荣,却不知这虚荣二字终将害他们一生。”
海棠听完这话被震撼了,这哪像一个十五岁女孩说的话啊。唉,这年代的人思想都日益开放起来,小姐这样一个这么小就被父母安置在别人家里的女孩又怎能不成熟一些。“小姐,您长大了!”
楚瑄呵呵的笑了,不像刚才那样的带着自嘲,而是真心的微笑。她知道海棠这句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人总要长大的,在这异地他乡不好好学着照顾自己,你以为别人会照顾自己吗?”
海棠被问得哑口无言,“小姐,天气寒冷,咱们进屋吧。”
楚瑄日渐成熟的脸上少了一丝这个年龄应有的童真烂漫,而和潘岳一样多了一份稳重。楚瑄两手拎着长长的裙摆,向屋里走去。心里似针锥一样疼痛难忍,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温柔会变得如此陌生,为什么他如今甚至不愿再看她一眼?
快走进卧房时,一旁路过的侍婢的对话吸引住了楚瑄,楚瑄驻足停留,示意海棠别出声,然后躲在侍婢身旁的墙后听着她们对话。
“小希,你知道吗?咱们少爷这回对那个杨小姐估计是动心了?”
“啊?怎么可能啊,自从出了那几件事情后,少爷不是不再多接触女人了吗?”
“你都不知道吗?听说少爷第一次见她时竟然笑了,少爷竟然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笑,简直就是奇迹嘛。”
楚瑄在墙后面听了终于隐去了脸上的一层冰霜,春风洋溢的笑了起来,可心里的疑问也加深了,那件事?什么事啊。而墙那一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希,你知道吗?少爷那天竟然还说要照顾杨小姐呢~少爷可是咱西晋第一美男子啊,竟然许下这样一个诺言。前几天杨小姐生病,少爷好几天没和眼在照顾她。唉,可惜喜欢少爷的那些人了。”
“呵呵,小贝你忘了吗?少爷现在还喜欢着凌小姐呢。我觉得凌小姐虽然没有杨小姐那么靓丽,家世也没有那么好,但是少爷真心喜欢的只有她啊。”
楚瑄听到这话,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好歹她也是一个柔弱女子啊,刚被心爱之人疏离,现在又听到此事,是人都会难受至极啊
海棠看着楚瑄眼里摇摇欲坠的泪水,实在忍不下去了,从墙的背后走了出来。对这两个侍婢呵斥起来。楚瑄也从墙后走了出来,两个侍婢看见了楚瑄一下子就傻了眼,知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了。潘府的管家姚叔正好在不远处,听见怒斥声连忙向这里奔来。
姚叔刚一来就看见楚瑄悲凉的靠在刷白的墙上,而海棠在怒斥着两个侍婢,知道是侍婢惹祸上身了。问清楚两个侍婢前因后果后,他真想抽着两个人几巴掌,这要是让老爷和少爷知道了,他看他也要卷铺盖回家了。“楚瑄小姐莫生气,她们都是胡诌的,别相信啊,她们以讹传讹,我今日一定好生教训教训她们。”
楚瑄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再开口了,害怕一开口再惹出什么事端。过了半晌,楚瑄终于开了口。“让她们走吧,姚叔不用罚她们,我没事的。”楚瑄勉强着笑了一下,天知道她笑的有多假。
“既然小姐开了口,今日我暂且绕她们一命。”姚叔对着侍婢们怒斥着,“还不谢谢小姐。”
两个侍婢便一个劲的向楚瑄磕着头,“感谢小姐仁慈。”楚瑄漠然地离开了,海棠紧跟其后,临走时还不忘瞪那两个可怜的侍婢两眼。
等楚瑄彻底的走了之后,姚叔也顾不上啥了,给两个侍婢一人一巴掌,然后大喝道:“给我滚,以后再敢在主子背后嚼舌头跟,我让她出不来这个府门。”
两个侍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的,接着又被抽了两耳光,忙回过神来跑了。
姚叔在原地前思后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告诉老爷和少爷为好,忙向花厅走去。却不知道这件事,又是给楚瑄和潘岳本来就荆棘丛生的前行道路上,多加了一道关卡,使这条路越来越遥远。白雪皑皑,元月日的冬天,温度依旧寒冷彻骨,多切合这个残忍世界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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