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绒布的沙发容纳进楚寻不算纤瘦的身型,微微很自然的递过来一罐啤酒,楚寻眼角瞥见已经落座的子铭,顺手接过啤酒罐大口灌起来,三年之后我们终于还是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回忆里又相同的镜头,现实却给了我们不同出口。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我,只是我们那么爱,却爱到了分开,剩下的只是回忆还在继续残喘的交缠。
你曾经说过,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可是我很想问你,那风叹息了又该怎么安慰呢?
迷迷糊糊的楚寻想起那年在满树花海的樱花林丛,电动车后面载着子铭,当时的子铭总是会紧紧搂住楚寻,把头很自然的靠着楚寻后背,两个人穿行在柏油马路,无视掉路人投入进来很怀疑很不屑的目光,勇敢而坚定的对这份爱情,或许是当时两个人心里都得到的肯定答案。
到达漫山遍野的樱花林,楚寻拥着子铭站在一处正对山峰谷底的地方,轻轻的简单拥抱,子铭把身体轻微靠在楚寻前胸,彼此心贴着心,呼吸着共同的节奏,没有谁认为当时谁可以把彼此拆散,现实社会父母长辈都不是彼此分开的阻力。
“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父母?”楚寻轻声在子铭耳畔说着。
子铭闭上眼睛,任凭徐徐清风吹拂面庞,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对自己说的话。“没有谁可以拆散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人,楚寻有一种全世界都可以舍弃的感觉,幸福和安心的味道不是光说就可以表达出来的,只是当对着山谷的时候,风徐徐吹来,心底总是有一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忧伤。
楚寻脑子里冒出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话,“原来嫉妒和爱无法相处。风吹过山谷,我会想起欠你的幸福。”
也许,美的东西总是会叫人感伤,楚寻此刻想的无非是就这样让子铭靠着自己不想放,搭配上粉色的樱花,那样的画面总是让人觉着美得不自然。好像旁人伸手一触碰,整个画面就会支离破碎。
“楚寻,楚寻。”
“唔…”酒精作用下的男人,不是很清醒谁在不停摇晃着自己。
“楚寻,你还好吗?”
“额,微微啊,我还好。”楚寻看清楚微微在不停摇晃着自己,下意识躲避开。结果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微微赶紧上前搀扶着,情绪紧张的说:“你别乱动啊。”
头有些疼的楚寻,醒悟到自己可能喝多了,也只好被微微这样搀扶着。嘴里却不忘问问别的人,“子铭呢?”
“唱K结束,段经理让我和子铭送你回家,他有事先走的。”
“额,好吧。”楚寻嘴里这样说,心里却骂到。“这该死的段木亚,摆明就是要看好戏。还假惺惺的让一个女人送自己回家,这是挑明了他不管这事儿,要我好好抉择。”
“子铭看你刚刚吐得厉害,现在去药店买药去了。”微微想起子铭刚刚担心的神色,补充说着。“我们不用等他吗?”
“不用了,我们先走吧。”
微微心底暗暗发笑,觉着刘子铭去买药这招完全正解,那么大个电灯泡多碍自己的事,现在可好了,楚寻都不再关心他,看起来今晚自己的计划可以很顺利的进行。
自从刘子铭上次在自己醉酒的时候投机取巧的发现自己的酒性,之后的楚寻都不太敢让自己喝到烂醉如泥的情况。今天真是大意,索性微微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否则自己岂不是又要被暗算一次。第一次那是自己心甘情愿,我可不想有下一次。楚寻心里这样想着,迫使自己镇静下来,赶紧趁着夜色微风喧嚣声醒酒。
“打车走吧。”楚寻忍住想呕的冲动对微微说。
“哦哦哦,好的。”
得到楚寻的说话,一向高傲的微微居然迅速果断的招来一辆出租车,俩人坐定便吩咐司机直奔“玉景花园”。楚寻听到吩咐的是自家住址,也不再多言就安稳的靠在座位上,侧着脑袋看着窗外。
车子奔驰的速度稍微有些快,一阵阵不属于自然的风灌进车里,迷糊中的楚寻在被强风冲击过后,脑袋似乎有些清醒过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23点20分,知道子铭今天是第一天到禹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住的地方。
忍不住自己的躁动,熟练的按下一连串号码,“喂。”迅速接通就表明那头的人在等着这则通话。
“是我。”
“我知道。”
“你去中心路口,接一下刘子铭。他第一天到禹城,可能不太认识路。”楚寻稍显紧张的说着。
“你选择了微微?”
“什么东西?”
“你别装傻,你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那你说,你为什么把刘子铭一个人丢在那,而和微微回家?”
“因为微微扶着我的当时。”
“你……”
“你别你啊你的,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咳咳咳,我是让你自己有一个了断。没想到,你居然抛弃了刘子铭。”
“我哪里有抛弃?你别说得我跟负心人一样,我这几年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说给你一个了断。”
“也许,他适合更好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
“你终究还是对他下了狠手。”对方很肯定的语气。
“段木亚,你少给我下结论。”
“好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吗?”
“你赶紧去接他吧,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丢了可就是你这个经理没照顾好新员工。”
“我知道,我就在这转角的地方。”
“好,那我挂了。不用告诉我消息。”楚寻不等段木亚说完,就匆匆挂掉电话。
风依然还是那么狂乱的吹着,楚寻像感受不到似的,任由着潇洒灌进来的风一点一点残吞着回忆,那属于自己和子铭的回忆,也许会在今夜被这一股强风真正吹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