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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司马云家作客
书名：太监文的逆袭 作者：阿森纳 更新时间：2016-12-13 22:22 字数：3047
这本太监文架空历史的完美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连节气之类的琐事也一一照顾到了。司马芳因为凌羽救出自己的儿子，高兴之余，甚至要请我们去彩楼赴中秋之宴。
初还略觉唐突，之后经人提醒，抬头识见当空明月，才知道，今天已经到了中秋节。
所谓的彩楼，据凌羽说，是中秋佳节之时达官贵人专门修筑供幕下文人雅士赋诗讲古之所，往往备齐佳肴酒浆，一聚便通宵达旦。
虽然司马芳这小老头被我设计成大反派慕容鹄的手下，不过这情致雅兴却不输等常墨客。
彩楼之上，邺城繁华，万家灯火，尽入眼中。
越是如此，却越让人心生寂寥。
如果还是在现世，我应该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吃月饼，或者晚上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来一桌团圆饭。
但是现在，就像孤身一人的旅人，人家团团圆圆，你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徒增寒意罢了。
凭栏远望，真真望的却不是这邺城的灯火，目光所及，实实在无穷远的远方。
邺城秋夜天凉，又是高楼之上，夜风袭面，不觉后背生寒。
不经意间，细羽的大氅已披在身上，而坎肩上那只手，不出意外，是凌羽的。
此时凌羽的左手刚包扎得严严实实，连有几根手指都看不清，他只得像白马港逃难时在船上一样，用剩下的一只手宽慰我这个本不该宽慰的人。
我多想靠在他肩上，却终究靠不下去。
“凌羽，你知道吗，在地堡里，被月影踢昏以后，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我回家了，见到了爸爸妈妈，见到了儿时的伙伴，可是他们都已经不认识我了，我好怕，我怕没人再认得我。”
听完他照常扬起了嘴角，洒脱地笑着，“梦里，梦璃，怪不得师傅给你取这个名字，我们都是师傅收留的孤儿，哪里又会有家人？”
我没有辩解的话，只能眼光脉脉看着他，他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他，对于我来说，便已是家人。
“就算天下人不认识你了，就算你又老又丑，就算你遭世人唾弃，我凌羽也会认你这个……”
一边说，他一边要用手臂抱住我，却被我赶忙躲去。
“梦璃，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他继续说着，越凑越近，我已经能够闻到他吐息间的酒气。
我一把想推开他，却推得不动，倒是目光直直看着我以后，自己悻悻然往后退了两步。
“你大师兄不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师傅能给你，我依然能给你。我凌羽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们？”
这罐醋坛子打破了可不得了，不仅吃上了刘松溪的醋，连师傅也一并记恨。
平心而论，凌羽一次次的救我，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
我不能接受这种事，哪怕自己是女儿身，哪怕面前的他满身剑伤都是为我而受。
我逃回了酒席，席间司马芳正颇为得意地把自己的作好的五言拿出来助兴，底下一般幕僚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明明是这小老儿事前作好的，他们口里变成了出口成诗；明明造诣平平，却被说成了文辞风流，旷古烁今。司马芳也不害臊地接受这些谬赞，脸皮厚度这点上和他的儿子倒是有得一拼。
凌羽作为司马府最受重用的武将，本不好离席，尽管又和我发生了刚刚的尴尬，这会也只得盘腿坐了下来。
酒到酣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是讲正事的时候，中国的酒文化，古来如此。
“凌羽，凌羽将军。”主席上的司马芳叫了两声，凌羽才放下酒杯，反应过来。
“大人，在。”
“今天家宴，没什么大人不大人，不必这样客气，今天喝到兴头上，倒还有一事要拜托将军，我怕再不说出来，可就没机会了。”
“大人，不，司马兄，但说无妨。”
我在想凌羽把司马芳叫得这么小人家乐意吗？都可以做他爸了。
“好一个司马兄，以后我便于凌羽凌将军兄弟相称了，凌贤弟是难得的人才，尤其是现如今，说句大白话，离水以北的名将，不是叛逃慕容翎，就是投奔镇守北长城的南宫燕，凌贤弟这样的人才已屈指可数。”
“司马兄言重了，凌羽尚未领过一兵一卒，经过一战一役，哪里敢和武功将略齐备的大虞名将相比。”
“欸，贤弟一到京师就能尽弃前嫌，来我府上拜会，之后又弃暗投明，不是将略又是什么；只是见我在府中练过二指禅便能悟出一二，难道不是武功？”
凌羽无言。
“这次南下，正是锻炼人才，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我想让贤弟带上云儿，帮我好好鞭策下这个不肖子，也算是司马府配给将军的副手，将军可要好好栽培啊。”
“凌羽一定尽心栽培。”凌羽低眉颔首，煞是谦卑。
司马芳见状，满意地抚髯长笑，谁知笑到一半却被一个傲气凌云的声音打断。
“谁要这个武夫栽培了？！”
说话人正是司马云。
“云儿，不得无礼。”不得不说司马芳做这些年首辅，威风还是有的，饶是眼神里仍是不服，司马云也不得不退到一边。
“这次南下日轮也会跟着你，若是没混出个什么名堂，看你有什么脸面回这邺城！”这话虽是激励之辞，在司马芳口里却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军令状一般。
回过神来，见气氛有些不对，作为主人的司马芳自然知道调剂。
“大家也不要僵着，我们继续正题，纪学士，我们刚讲到折桂了吧？”
那满头白发的学士站起来略一躬身，礼数周到了，正要继续讲古，楼道外木质的阶梯却被人踩得砰砰作响，似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待得脚步声近前，司马芳正要责怪，手里拿着的拂尘却突兀在众人眼前，来人竟是安公公。
“安公公，这……”未及司马芳开口，安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五百里急报，慕容翎大军已到冀雍前线，皇上叫大人速去养心殿商量对策。”
其实……按原来的太监文来讲，慕容翎为救苏篁翎早该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了。不过后来苏篁翎被救，他反倒迟疑不前，而师傅又受命冀州军马总制，要是真如师姐说讲，师傅背后有汉人豪强大家支持，也将会是慕容翎北进新的阻力。
然后，然后，我理理头绪，本来古代兵家一般是冬季休养生息，春季出征，大虞朝廷大概也是这样想滴，目前这状况，难免反应不及，就是不知道慕容翎这么搞是想出其不意呢？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呢？
我不是他，所以我也不知道。
司马芳匆匆离席，只剩下一群没了奉承对象，自娱自乐的“文人雅士”，我和凌羽的席位是挨着的，此时目光却都丝毫不愿触及对方的方向。
除了尴尬，还于心有愧，可是我又怎么能向他说得清楚，甚至，说得清楚，我也不忍见他失望的表情。
这时，彩楼那木质楼梯又响起了踢踢踏踏的声音，一个司马府仆人样装扮的人，匆匆忙忙走进来，左顾右盼找到司马云以后，耳语几句，司马云如丧考妣般脸色大变，随仆人下得楼去，下楼这次踢踢踏踏的声音更为急促激烈。
“走，趁着司马大人不在，我们正好去看看司马府有什么好玩的。”凌羽站起来，手指尖像喂小狗吃食似的挑动，示意我起身。
“我才不要去，人家的私事不如不看。”话虽这样说，不过心里却很喜欢凌羽这性格，至少不会老是纠结在一件事上，一句话便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这有什么好玩的。”不由分说，他拉起我的手便往外走，下了彩楼，正看见一众仆人都往一个方向赶，有点像周末蜂拥进打折超市的情形。
我们跟着仆人们走到后庭，结果那里早被围观群众围成了半弧形，而在半弧中央的，是我们的傲骄公子司马云。
在他两步之遥的地方，一个体态臃肿的妇人身着红绸，面罩喜帕，俨然一副新娘装扮，只是这时却斜倚在废井口，似是随时准备跳下去。
司马云眉头紧锁，身体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但不仅丝毫没有让人觉得木讷僵硬，反倒有一种千钧一发时屏气凝神的危急感。
“娘。”他细细的声音仿佛怕惊动了熟睡的婴儿，我也第一次见他卸下骄纵的辞色，似乎事态，真有些不妙。
“爹爹啊，娘亲啊，女儿不孝，女儿是个蠢蛋，女儿，女儿……女儿想你们了……”那肥妇想来应是司马云的母亲，只是这时俯在井口边，一边抚摸着井口的瓦石，梦呓般一会撒娇一会哭诉，满脸的涕泪流横，仿佛真有亲人在旁，活生生一个中年人这般耍赖撒泼，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看她这样子，是疯了。
“女儿，女儿来找你们了。”肥妇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划破司马府的夜空，她随即纵身一跃，跳入井口。
瞬间。
司马云如同早料到一般，也跟着跳了进去，步伐之快，肉眼已难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