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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蓄幸运的银行
书名：停不住的歌声 作者：谭旭东 更新时间：2015-12-01 14:49 字数：9904
储蓄幸运的银行
文/两色风景
一
我一只手握住冰冷的罐装凉茶，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充满期待地扳住拉环——
“啪！”
拉环被轻易掀了下来，可以看清印在它背面的字样了。
“又是‘再来一罐’。”我皱皱眉，“真没意思。”
最近，“真好喝”凉茶公司正在举行“开罐有奖”活动。一等奖是一辆高级跑车！不过，我对车子没什么兴趣。我关注的是二等奖和三等奖，奖品分别是一部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手机。
可惜，尽管购买这款凉茶的频率已经上升到了每天两罐，我充其量还是只能中中“再来一罐”这样的末等奖。
我边喝凉茶边往家走。经过熟悉的路口时，我看到了一家新开张的小店面。
“小同学，你好！”
店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笑容可掬地冲我打招呼。
“你好。”我点点头，“这是你的店吗？卖什么的呀？”
“这不是什么店，这是一家银行。‘什么都能存的银行’！”那位先生说着拉开玻璃门，让我看清里面的提款机与交易柜台，“我是行长。有兴趣成为我们的客户吗？”
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都能存的银行？”那是什么？
“比如睡眠，比如时间，比如运气……”行长搓着手，“别的银行不能存的东西，我们这里都能存！你现在正好握着多余的运气，不如存进我们银行吧？”
行长看着我的右手——刚才的拉环正像戒指一样套在无名指上。我抬起手，“你说的‘运气’，是这个？”
“对啊。虽然它只是一个很小的运气。不过，只要你将它储蓄起来，积少成多再加上利息，就可以变成一个较大的运气。”行长眉飞色舞，“那样，你就能抽中更大的奖啦！”
这理论真新鲜。我没办法不感兴趣。“我要存！”
接下来，我在行长的指引下办理了开户手续——就好像我要进一所学校读书，当然得先办入学手续才行。
拿到属于我的银行卡与存折之后，行长说：“已经按照你的愿望，将你所持有的那点小运气存进银行了。”
我看看那枚拉环——啊，“再来一罐”的字样已经消失了。
再看看我的存折……嘿，上面白纸黑字地记录着：猴年马月鸡日，存入运气“5”。
“‘5’是指什么？”我问。
“是刚才那个拉环所承载的幸运值呀。因为‘再来一罐’的中奖率很高，所以换算成的幸运值也就偏低。”行长说，“我想，如果你要拿到三等奖的话，至少也得存满500点的幸运值吧。”
我点点头。三等奖是手机，手机可比凉茶贵多啦。幸运值高点儿，不奇怪。
“记住，当你遇上幸运的事儿时，千万不要接受它们。比如说，你捡到了一个钱包，很幸运吧？但你却不能拿里边的钱——拿了，就代表你消耗掉了这个运气，也就没什么可存的咯。只有不拿，你才有富余的幸运值能被存起来。这就跟刚才那还没兑奖的拉环是一个道理。”行长说，“当然，这是个不恰当的例子。捡到钱包还是交给民警叔叔吧。”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
二
告别了“什么都能存的银行”，我继续往家走。新奇遭遇令我十分愉快。但是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我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糟了。本来我今天放学就迟，又跟行长聊了半天……这下可超过妈妈的“门限”了。我的妈妈特别严厉，我几乎能想到她将对我吼些什么——“又去哪里玩了？你都毕业班的学生了，时间就是生命呀！……”
我硬着头皮走进家门，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可屋子里却十分宁静。
来到妈妈的房间门口，我看见她正躺在床上休息。
“妈……我回来啦。”
“怎么这么晚？”妈妈轻轻说，“算了，快去吃饭。”
“你不骂我啊？”我倒意外了。
“唉，老骂有什么意思？还是得靠你自觉……”妈妈挥着手，“再加上我今天又有些不舒服，就放过你吧。”
“哇！谢谢妈！”我高兴极了，快步跑进厨房。
掀起锅盖，又一个惊喜跃入眼帘——锅子里躺的都是我喜欢的菜！自从妈妈听信“正确的饮食能提高智商”后，每天都变着花样炮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猪脑卤牡蛎，苦瓜炖沙虫……我有好一阵没见到这么合胃口的菜肴啦。
今天真走运！
想到“走运”，我不禁灵机一动。
接连遇到的这两件事，都是可以兑换幸运值的吧？把它们存起来，我不就离中奖又近了一步吗？
不过，根据行长的说法，要想存起幸运值，就不能接受幸运的事。也就是说，这些可爱的美食将与我无缘……
我咽着口水，做起复杂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决定：这些菜，我一口都不吃。这决定真是太重大了。因为那意味着，这一餐我唯一能吃的只有白饭——白饭不会让我有“幸运”的感觉。
至于没有被妈妈骂的“幸运”，我如果想将它化为数值储存起来，岂不是得主动去引妈妈发火？
正想着，妈妈走来了，她看到我只端着一碗白饭，奇怪地问：“你怎么啦？那些不都是你爱吃的菜吗？”
“没胃口。不想吃。”我嘟哝道。
妈妈一听就发火了：“你老是抱怨，我才给你换口味的，结果你又嫌弃？怎么这么不懂事！”她一生气就翻旧账，“迟回家的事情还没说你呢！成天只知道在外面野……”
OK。不需要我费心，“没被妈妈骂”的幸运已经不攻自破了。
“……你爸爸在国外，工作那么辛苦却还挂心着你。今天他才给你寄来几件名牌呢。”妈妈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我宣布：没收！别想穿！”
乖乖，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好事在等着我。这下好了，连续三件幸运的事都泡汤啦！
等到妈妈的怒气终于偃旗息鼓，而我也努力咽下那碗干饭后，我又悄悄出了趟门，跑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什么都能存的银行”。
“没被妈妈骂”、“有好东西吃”、“有新衣服穿”，这三件事的幸运值果然不低，我那原本只有“5”的账面“金额”，一下子变成了“45”！
“果子同学，你真了不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遇到了这么多幸运的事——更难得的是你还为了储存而拒绝了它们。”行长赞赏地对我说。
我想冲行长苦笑一下，眼前却浮现出了手机和笔记本的影子。于是，我的笑容变得由衷而心甘。
三
如果不细心留意，我还真没发现，生活中隐藏着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幸运。
买早餐时，恰巧从一炉焦饼中挑到一个烤得正好的；才到车站，要搭的车就来了，且还有很多空位；刚买了把伞就遇到了大雨倾盆……
不过，你懂的，为了囤积幸运值，我只能一次又一次荒废那些好事：将好的油饼再换成焦的，偏不上车而要等拥挤的下一班，冒着感冒的危险淋雨回家……一切都为了蒸蒸日上的存折。
半个月后，我的幸运值就超过了100！加油，继续努力！
但，我却忽视了运气分两种。有好运气，当然也就有坏运气。这天刚到学校，我就被坏运气撞了个眼冒金星。
我好像跟大家说过，我是一名中学生，正面临着一场影响人生的大考。学习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基本上每天都有一次测验。我的成绩不好不坏，倒算稳定。
但这次的数学成绩却让我跌破眼镜——59分！天哪，我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低的分数！一瞬间，我想起了妈妈悲愤交加的脸与咆哮……
回家的路被我走出了上刑场的沉重。屋漏偏逢连夜雨。路过一个水洼时，我因心不在焉而被飞驰的汽车溅了一身泥水，还给吓得摔倒在地，膝盖都磨破了！种种倒霉事都让我欲哭无泪……
“果子！”直到听见行长先生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过了“什么都能存的银行”。在往常，我可是每过必进的，就算不储蓄，也能听行长先生说些有趣的事。
“你看起来很糟糕呢。”行长先生盯着我，“今天没有幸运值要存吗？”
“幸运？”我翻了个白眼，“今天简直是厄运缠身啊！”
说到这里，我忽然问：“幸运能存进银行，厄运能存不？”
行长笑了：“如果把运气比作钞票，那么幸运就是人见人爱的真钞，而厄运则是人人喊打的假币——哪家银行会愿意收假币呢？”
有道理，我真傻。
“不过——”行长认真地说，“你可以用已经存下的幸运值，来抵消你的厄运嘛。幸运本就是厄运的克星！”
行长先生是可靠的。他教我将银行卡插进提款机，随着卡里幸运值的不断减少，我那泥水斑斑的衣服重新变得干净，膝盖上的伤口也不翼而飞。拿出那张满江红的试卷来看，哇，分数变成了80分！虽然也不算高，但至少让我有脸回家啦！
四
我开始更起劲地累积幸运值。连“上课前一分钟正好赶到教室”这样的蝇头小利都不放过。不过，现在我想要的，已经不再是手机或笔记本这种小货色了。
我要考上一所好学校！只要这个目标能达成，笔记本也好手机也罢，爸爸妈妈都会很乐意奖励给我的，而这也关系到我的前途呀。
“那可并不容易。”与行长先生说过我的想法后，他分析道，“如果你的成绩很好，那么考上好学校所需的幸运值就相对可以少一些；但你的成绩既然不那么好，需要的幸运值……”
他心算了一下，“7000点。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么庞大的数字，我能存到吗？
“运气只该是辅助，不应成为决定一件事成功与否的关键。”行长拍拍我的肩膀，“你还是好好复习吧。”
我挺沮丧的，像一个在高昂房价前望而却步的穷光蛋。
但我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一定有什么方法能迅速增加幸运值的……我拼命地想。
不久我就发现了其中一种方法。
考试时，老师出的题正好是我准备过的。这当然是很幸运的事啦，但我却故意空着那些题目，不答！这样一来分数当然惨不忍睹，但我已经想开了。这叫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我的成绩迅速下降，全班倒数。与此同时，卡里的数值开始有条不紊地上升。这都要归功于考试的频率太密集了。
另一个搜集幸运值的方法我并不推荐。我自己也是在被动的情况下发现的。
那天我从一座高楼下经过，忽然听见上空传来尖叫：“危险！”我条件反射地刹住了脚步，就见一个花盆从天而降，摔碎在了我面前！
当时的地点距离“什么都能存的银行”不远，行长闻声赶来，将呆若木鸡的我拉走了。
“你真幸运！差一点儿就被砸到啦！”他擦着汗说，“啧啧，刚才的幸运值如果存起来，估计能超过两千点！”
那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数字。不过，我总不能为了幸运值而让生命受到威胁吧？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些伤害度比较低的事情干。例如：忽然朝我飞来的足球，忽然出现在我脚下的香蕉皮，忽然对我冲过来的儿童三轮车……在分明可以惊险避过的情况下，我却总选择当机立断勇敢面对。虽然身上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但换来的数值却不低呀。
至于其他送上门来的好运——谁谁送我生日礼物啦，谁谁请我吃东西啦，谁谁请我看电影啦……统统被我不识好歹地拒之门外。可想而知我得罪了多少人。每当又一个朋友气冲冲地离去，我就只能默念着存折上的数值来安慰自己……
被我得罪最多的人，不用说，是妈妈。“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她对我大发雷霆，震得天花板都落下了灰尘。
我完全理解妈妈，但我也希望她能理解我。“跟您说过好多次了，我是为了考上好学校……”
“你有脚踏实地地努力过，考不考得上好学校我不在乎。”妈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哀，“但你却把心思都放在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总……总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丢下这句，我跑出了门。
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壮像火焰一样烤着我。不过别担心，我的思路还是清晰的。我甚至随手在家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罐凉茶——就为了发掘那微不足道的“再来一罐”。
刚揭开拉环，妈妈推门追我来了。我条件反射地想跑，妈妈却忽然以歇斯底里的速度冲了过来，将我用力一推——
然后她单薄的身子变成了一纸风筝，伴随着戛然而止的刹车声，向前飞去。
我变成了色盲。那黑白画面在我的视网膜上以慢镜头播放。
五
如果要问，我的人生最不真实的是哪一刻，大概就是目睹妈妈出车祸的那一刻吧。
呜哩哇啦的救护车拉走了妈妈。我失魂落魄地随车来到医院，来到了急救室的门口。“砰！”一扇门把我们隔开了。
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还不能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我甚至都哭不出来。直到一个护士推门走出来，蹲在墙角的我才找回了一点点理智。
“怎……怎么样……”我问护士。
护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通知你家大人了吗？让他们尽快来一趟吧。”
我傻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妈妈到底怎么样？！”
“这么跟你说吧，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三十。具体我们得跟你家大人谈……”
护士小姐说完又返回急救室了，我看见她一边摇头，一边轻声嘀咕：“运气真不好啊。”
运气？运气！
我发疯一样往医院外跑！有办法救妈妈的，有办法的！
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这如果被国家队看见了，我大概有望参加奥运会。
“什么都能存的银行”门口，行长大老远就在冲我挥手，异常欢欣的样子。他甚至来不及发现我的焦虑，拉着我转起了圈！
“果子呀！你中大奖了对不对？”行长就差翻跟斗了，“专业如我，可以敏锐地感受到，你的口袋里正藏着一个大得不得了的运气！恭喜你，终于储够需要的幸运值啦！”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啊，是那枚在妈妈出事时揭下的拉环。我都忘了它是什么时候跑进我口袋的了，我甚至还没看过那背面的字样。
现在我看清了——“一等奖”！真是再讽刺也没有了。前所未有的好运竟然在这一刻光临了我！
“一等奖的名额只有一个，所以这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度哦！至少能换一万点幸运值！”行长真心为我高兴，“一万点！再好的学校都能上啦！”
这时行长才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反常。“咦！”他后知后觉地吃惊，“你的脸色不太对劲。高兴不应该是这样吧？”
我一把揪住行长的领带，大叫：“请你帮帮我妈妈！”
行长差点儿被我吓傻了。
听我说明原委，行长叹了一口气。“哎，没想到你妈妈会遇到这种事……她太不幸了！”
“你告诉过我，幸运是厄运的克星，对吗？”我迫切地问，“妈妈的这场难关，是不是可以靠幸运来渡过？”
“可以！”行长一拍胸脯，“什么是幸运？幸运就是违反常规的惊喜，能带来美好的希望和收获。大量的幸运值，当然能增加你妈妈的手术成功几率！”
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心花怒放！
“使用‘转账’的方式，你可以把你的幸运值全部移去你妈妈名下，供她使用——既然金钱可以转账，运气当然也可以！”行长说，“不过，想让手术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我估计，至少需要50000点幸运值！毕竟这关系到生命！”
希望像一盏接触不良的电灯那样明明灭灭。我的幸运值只有10000多点，还远远不够啊！怎么办？
“你别忘了我们这里是银行呀。哈！”行长又笑了，“银行除了提供存取幸运值服务，还能够为储户办理——‘贷幸运值’！不够的幸运值，我们借给你！”
我紧紧地握住行长的手。
“但是那样的话，你就等于欠我们银行钱了。”行长严肃地说，“那意味着，你在还清债务前不会再遇到一件幸运的事。你会活得非常平淡，甚至是倒霉……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平静而坚定地回答：“愿意。”
为了救妈妈。
六
好不容易看到一丝绝处逢生的曙光，命运竟又与我开起了玩笑。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你妈妈必须在我们银行拥有户头，你才能把幸运值转给她。”行长这么告诉我。
那的确是有必要的。就好比我想给一个人打电话，那么至少对方那里得先有一部电话。可是现在，妈妈的情况那么危险，她要怎么来这里“装电话”？
“开户是不允许代办的，一定得本人才行。”行长挠挠头，“既然你妈妈不方便来，那就让我去找她吧。”
说着，他拿起一叠表格，跟我一道匆匆赶往医院。行长先生实在是个好心肠的人。
再次抵达急救室门外，灯刚好熄灭了。那一刻，我用整个生命去祈祷，我亲爱的妈妈已经得救了。然而摘下口罩的医生却对我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他说出这句老套又残忍的台词，“她的生命迹象实在太微弱了……”
我们走进急救室。妈妈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一旁的心电图显示器正跳动着一根气若游丝的波浪线，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一马平川。
“妈妈……”我握着妈妈的手号啕，“妈妈！妈妈！……快起来填表格，开了户我们就能救你了……”
除了行长先生，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我莫名其妙的发言让这悲伤的气氛打了折扣。
妈妈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微微睁开眼睛，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呼喊我的名字……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越发感到绝望，即将失去亲人的痛苦像飓风一样侵袭着我。我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护士大声叫道：“咦！”她的声音因为惊喜而显得尖利，“你们看！她的生命迹象……”
我眨眨婆娑的泪眼，看到原本消极怠工的心电图竟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活跃了起来！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电视剧的情节真的上演了！妈妈微微睁开眼睛，颤抖着握住我的手，轻轻喊着：“果子……”
我实在难以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那是一种让我恨不能献出生命去歌颂的幸福！不过我没能跟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更多动情的话，因为蜂拥而上的医生与护士将我请了出去，他们要给妈妈做检查。我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吉利的“节哀顺变”，而是听见了一句句难以置信的低呼：“奇迹！真是奇迹！……”
平静下来后，我才发现行长不见了。
我连忙跑出医护大楼。我要去找行长。妈妈能得救，一定是他的功劳！
来到医院门口，我看到了笑容满面的行长，他一边擦汗一边对我说：“我刚回了一趟银行……你妈妈没事了吧？”
“嗯！谢谢你！”激动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我就知道是你帮的忙。你怎么做的啊？我妈妈明明没有账户……”
“我只是忽然想到：她没有账户，可是你有，那不就够了吗？”行长说，“死亡，是你妈妈的厄运，但失去妈妈，对你来说难道就不算厄运？通过抵消你的厄运，一样能让你妈妈得救的呀！这一招叫‘曲线救国’……”
我恍然大悟！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
“幸运值的消耗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我本来以为至少要用50000点，结果只用了20000多。单凭运气是无法拯救一条生命的，只能说你妈妈的求生意志也很强烈。她的‘努力’加上你的‘运气’，不但唤回了自己的生命，还让你不必背负过多的‘欠款’……真是个好妈妈呢。”
行长说得开心极了，我也合不拢嘴。
“不过啊，前些日子你辛苦存的10000多幸运值，倒是货真价实地消耗光了。考试迫在眉睫，你可能有一点麻烦喔……”行长有些担心地说。
我说：“不怕的。”
我想起妈妈过去对我的种种教训与期许。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历历在耳，变成了暖流，变成了让我不害怕的力量。我可以靠自己去考试，靠自己去获得想要的一切。
我们不需要通过别的方式去抓住幸运。身边有重要的人陪伴，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幸运。
（选自《国语日报》2011年第301期）
（该作品荣获第十届“国语日报儿童文学牧笛奖”佳作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