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继续着,课却仍要上。
以前,我一直盼着周三周四快点到来,这样我就可以和洛琪一起偷偷地小打小闹,可现在,我巴不得周三周四这两天从一周里消失掉,巴不得没有什么社团活动,或者我希望我根本就不认识洛琪,这样就用不着抱着种不安的心态面对着他。
周三的社团活动,我早早地就去了机房,我想与其等着上课铃打响后同大家一起,倒不如先去,省得和洛琪碰上面。
空荡荡的机房里,只有我一个坐在里面,我开了机,无聊地翻着书,有意无意的看着洛琪坐着的凳子,忽然想到过会儿洛琪也快要来了,就赶紧调着身子坐着的幅度,想着要怎样坐着,才能两眼不见洛琪。
我故意靠近墙壁坐着,故意侧着四十五度的身子,为的就是不想和洛琪有任何的摩擦。
不过我好像多虑了,因为我忘了,不光只有我一个人在避着洛琪,洛琪也在避着我,他也想到了要和我并肩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想到了我们之间的冷战,所以,这次的社团活动课,他没来,一直到下课,我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他很绝情,周四的课也没来。
四十分钟的课,恍惚是过了四十年,难熬的让我想哭。
下了课,我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出了机房,我低着头穿梭在人群拥挤的走廊里,被撞一下,被磕一下,魂不守舍的我都没有了痛的感觉,我以为我会很坚强,至少不会了为了爱情而成了个精神病人,毕竟这只是我的初恋,只是我这一生中的情窦初开而已,我也知道着,这场恋爱不会持续很久,我们是中学生,我还从没过听过,有人会从初中谈恋爱一直到结婚,如果真有,那这真的是需要奇迹了。
出神的我,没有注意到从转角处跑来的男生,一瞬间的事,我们就这样零距离的接触到了,额头撞额头,冲击力让我们双双倒在地上,我怀里的书也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转。
“他妈的。”
那个和我相撞的男生吃痛的捂着额头支起身子,嘴里张口闭口的‘他妈的’。
我被撞的晕头转向,半睁着眼感觉全世界都围着我转,等一切都恢复正常时,我才发现那男生已经面目狰狞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好久。
“你眼睛不长的吗!”
我捡起书弯着腰道:“对不起。”
“他妈的,我额头都肿了!”
我心不在焉的说:“那要我陪你去医务室看吗?”
那男生倒是很不客气,他摊开手来就向我说道:“医务室不用了,你要赔我买药的钱。”
我看着他,虽然心里一片混乱,但总也保持着一丝的清醒,他这不是光天化日的在勒索钱吗?我打量着他的外貌,红色刺猬头,带着副黑色眼睛框架,皮肤黝黑,鼻子边上还有个疤,一看就是个混混样。
如果说张泽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那么他就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土匪。
“那么你也得赔我钱。”我很镇定的说。
现在是在学校里,人那么多,他肯定不会从身后拿了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要钱的。
他有些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你他妈的凭什么叫我赔你钱?”
我指指额头:“因为我的额头也肿了。”
“是你撞我的!”
我说:“我们是互撞的,你跑的太快没看见转角处的我,我低着头没有看见奔跑着的你,所以我们是互撞的,如果你一定要我赔你钱,那你也要赔我,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那大可叫老师给你一个我要赔你钱的理由,同学,你意下如何?”
那人见我不是什么好省的料,直接掉了头就走:“别他妈搬出来老师来吓唬我,要是下次再让我碰见你,我一定不给你好果子吃!”
那就等着下次吧。
我拍拍手上的灰尘往教室里走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原本很镇定的神情一下破了功,是洛琪,他正靠在栏杆处,直直地望着我这边。
我心里一阵慌乱,刚才的那一幕,都被洛琪看见了吗?我被撞倒在地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吗?
人群来来往往的走廊里,就只有我和洛琪直着身子互相望着对方,我没有走,他也没有走。
那么远的距离,好像要把对方眼里的感情都给看出来,可是就因为太远了,我们谁也看不出,谁也看不懂。
我打破了这样的局面,有什么好看的呢,不就是一个人吗?想着,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走着,忘了身后有那么个目光一直在看着我。
我们的冷战持续了一个礼拜,一直到周五的放学,我们仍旧是那个状态。
林彤彤和我家住在同一处,我们俩总是放学后就一起结伴乘车回家,而梓卓那个大小姐每周五都有专车接送,只是她家住的远,又不和我们家在一条路上,所以也不能搭她的顺风车,只得挤着公车。
下了车后,我重重地喘了口气,将近一小时的车程,又没的位子坐,站的腿脚早已经麻痹掉了,因为是公交车,总是行了一会儿就要停下载人,碰上红灯又要停,我和林彤彤被挤得云里雾里,满车子的香烟味让我们俩喘不过气来,东一个踉跄,西一个踉跄,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我觉得学校应该给我们安排校车。”下了车,林彤彤就抱怨起来。
我说:“可不是吗?每周五带回家的东西多,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一个包,挤公车真的是很不方便啊。”
林彤彤的眉头从上车到下车都没有舒展过,她抿了下嘴唇道:“你说我们下次拼钱打的怎么样?”
一阵风吹来,让我打了个冷战,我吸了吸鼻子道:“打的啊……起码得要几十块钱呢。”
林彤彤运用起她那如计算机一样的头脑计算着:“公车到家这儿是一小时,半路上还得停下载人,如果乘的是出租车,估计四十多分钟就到了,算算二十分钟要二十块钱的话,那四十分钟就是四十块,我们俩平摊,每人只要付二十块就够了。”
我想了想,就得有些不妥:“虽然每人二十块钱,那我们上学呢,上学也要打的的话那也得要四十。”
林彤彤说:“小安有时你还真是死脑筋,虽然从学校到家这儿只有一班车,但我们这去学校那有好几班呢,虽然不是直到校门口,但也不算远,何况我们早些出来乘,指不定能坐上空位呢。”
听林彤彤这么一分析,果然是有几分道理,二十块钱也不是大数目,爸妈每周给的钱较多,但我也用不了多少,多出二十块钱来是绰绰有余的。
回到家后,我向父母们说了这事,他们很快就赞同了,还特地给我加了零花钱。
每次回家总是大鱼大肉,这次也不例外,别人一回家父母问的就是学习如何,我却恰恰相反,父母对于我的学习从不上心,他们认为你有学习的天赋就继续学,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不给他们添乱,不再学校做些荒唐的事来就好,毕竟这也是强求不来的。
好在我学习还不错,也没有染上坏风气,加上我是独生子女的原因,父母对我的呵护简直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只是这次回家,心事重重,但又怕眼尖的妈妈看出些什么来,只得装着样子敷衍着,要是被爸妈知道我在学校里有了个男朋友,而且还和他闹翻了天,估计他们就要向动漫里的人一样,头上冒出三根黑线,然后晕的全身倒地,再然后就要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我简直是要人格分裂了一样,难过却要笑着。
周六,父母都出了门,我一个人窝在床上,困意缠身,躺到了九点也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最后,还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吵醒了我,我才不舍地起了身。
到了客厅里,见茶几上压着东西,我看了一眼就转身去了厨房倒了杯热牛奶,生活了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虽然妈妈很想给我做顿早饭,可公事繁忙,就连午饭也顾不上我,只得一大早的准备了五十块钱放在茶几上让我自行解决。
我看了看钟,现在是北京时间十点整。
换了身衣服收拾了房间,便出了家门,本想打电话约林彤彤出来,可想想她一个礼拜没回家想必也有好多事要做,就只好挂了电话自己出去溜溜。
买了几个红豆饼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在家的时候不想出来,出来了又不想太早回家。
路过一家音像店,门口的音响里放着歌让我停住了脚步。
“灰色的天,你的脸,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我的眼泪湿了脸,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一点点慢慢的死掉,当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变老了,thedayyouwentaway,喧闹的街没发现我的泪,被遗忘在街角,thedayyouwentaway……”
真是我的真实写照啊。
当我失去了洛琪后,我的心真的是突然变老了呢。
我会不会像这歌里唱的那样,失去了爱,我们就要一点点慢慢的死掉?
我推开了音像店的门,决定要做一件事。
梓卓说过,心里难过的时候,听歌是最好的疗伤药,不能听郁郁寡欢的歌,要听欢乐的歌,听的要让自己忘乎所以。我虽然有MP3,但里面下载的歌都是如同小溪流水,只怕听了会让我更加伤感。
我徘徊在一张张CD前,听什么好?我听惯了老歌,这些流行歌曲一概不知,要是随意买了张回去,放出来的是吓死人的摇滚乐曲,那岂不是白浪费了钱。
“小妹妹,你是要买什么CD?”老板娘见我在CD前徘徊了许久都没动静,终于忍不住上前来寻问我。
我侧着头问:“我要节奏欢快的歌,小虎队的有吗?”
“有有有,我们这什么都有,你等等,我给你取来。”
过会儿,老板娘便拿CD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CD看了后面的曲目,很满意的揣进了包里随着老板娘去了柜台付了钱,接过零钱的我,一面低头塞进钱包里,一面用身子推着玻璃门。
出了门口,和一个要进店里的人擦肩而过,我心头一颤,手里的动作瞬间停止,可我没有停下步子,但却放慢了好多,我不敢回头看,怕看了就会抑制不住自己。
“小安。”
我的心‘扑通’一跳,我悠悠的转过头去,瞳孔放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