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铺着猩红地毯的雅座间内,方华海领着冯珍珍正在充满盛情地替许世雄和丁倩芳接风。盛宴席上,摆满了中西冷盘和各种珍稀名菜。酒类中不仅有茅台、沪州大曲,还有昂贵的法国“人头马”。
“难得堂堂的‘万利集团’总裁亲自来边城,与我们小小的‘京深’公司洽谈贸易。来”方华海边文绉绉地致着欢迎词边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为我们即将展开的愉快而友好的合作干上一杯!”
许世雄自过海关踏上边城的土地,心情便顿感轻松多了。这时,他也随着方华海笑吟吟地举杯:“承蒙盛情接待,不胜荣幸!”
冯珍珍也跟着举杯,凑近许世雄说:“欢迎您来内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许世雄瞥了丁倩芳一眼,一语双关地说:“有事,我会让我的女秘书跟冯小姐联系。”冯珍珍闻言莞尔一笑,立即附在丁倩芳的耳畔,用那种女性之间拉家常的神态悄声说道:“你们总裁的风度、气质非同凡响,真是个好标准的帅男人啊。”说罢,她“格格”地浪笑起来。
丁倩芳矜持有礼地浅浅一笑,并没有答腔。乍一见面,冯珍珍的过份热情和轻浮之态没给她留下好印象。
方华海看着文静美丽中透出种高雅气质的丁倩芳,对冯珍珍的风骚第一次涌上些许反感。
许世雄暗察了丁倩芳的不悦之态,忙试探性地朝方华海发问:“不知贵公司主要经营什么项目?这次专程邀鄙人前来,是希望洽淡哪些方面的贸易呢?”
方华海哈哈笑言道:“许董事长真不愧为商界巨子,生意场上的确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啊。我看,二位远道而来,不妨先休息几天,浏览浏览边城风光,然后再谈生意吧?”
许世雄此行本意并非为了做生意,经对方这么一说,正好乘机在内地多作逗留,也就正中下怀。此刻,尽管双方目的各异,在这个问题上倒也一拍即合,于是谁也,不再提及做生意的话题了。
酒过半酣,方华海兴致勃勃地对许世雄说:“我们边城的许多大酒家里,同样也都有健身房、按摩室和桑拿浴。此外还有几家娱乐城,里面设施也都是应有尽有。”他眨了眨眼皮,颇有深意地说下去。“许总一路辛苦,是否去消除消除疲劳?”说罢,将一双滑碌碌的目光转向丁倩芳,希望她鼓励许世雄采纳自己的建议。同时,他还想以此试探一下许、丁之间关系的深浅,以便自己定下应付二人的对策。
果然,丁倩芳微露出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不悦之色,拿眼飞快地睃了许世雄一下,忙说:“可我们总裁向来没有这些闲情雅兴啊。”
许世雄也连忙摆手摇头说:“不累,不累!我这人向来精力过剩,用不着去消除疲劳。”
方华海顿时明了二人的关系,在暗羡许世雄有如此艳福的同时,又试着建议:“对了,不应该冷落我们两位美丽的小姐,一起去歌厅,怎么样?最近来了几位内地的新星,据说唱得还不错”
“谢谢方经理的盛情,我看今天就免了吧。”许世雄矜持有礼地给对方一个台阶,“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对,对!来日方长。好,我看既然如此,不如送二位早点回房休息。”方华海边替自己打圆场,边朝冯珍珍使了个眼神。
冯珍珍心领神会,忙拎出片门钥说:“房间早开好了,是……”她偷瞥了许、丁二人一眼,见二人都在等着她的下文,即刻做出一个妩媚的笑脸说。“是双人大套房。有两间卧室,一间客厅,很方便的。”
许世雄和丁倩芳对这种刻意的安排,都在沉默的微笑中表示了接受。
方华海对二人的关系愈发心中有数,他不禁在心底暗自调整起自己的“接待”方案来。当他和冯珍珍将二人送进客房,又寒暄了片刻才回到他那套三房两厅时,不早不晚,已是夜里十点整了。
“他妈的,这算怎么回事?将人家这样的豪门大老板花血本钓来侍候着,又不让跟人家做生意!”方华海一到家,便原形毕露地边骂着粗话,边四脚八叉地歪倒在长沙发上了。他并不笨,总隐隐感到这里面一定有个谜。只是自己目前并不知道这个谜底而已。
“你管他呢!”冯珍珍噘着张小嘴说,“那边不是给了你十万元报酬吗?有了这么一大笔白得的钱,不比冒险做生意强?!”她扭着腰肢走近沙发,歪倒在方华海的身上撒娇要求着。“这回又凭空里多了十万元,该给我买只钻戒了吧?嗯?!”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哩!”方华海心神不定地说,“对方仅为了钓这条大鱼来边城一趟,用不着出手这么大方,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
“你呀!有钱就捞呗。想那么多干吗!只要咱们活得痛快就行。”头脑简单的冯珍珍赶快用热吻阻住了方华海的担忧。她怕煮熟的鸭子飞掉,方华海这楞头青甩手不干,将十万元退给人家。她也知道那位多次帮着方华海做走私生意的高老板绝不会将钱白白送人。
方华海被冯珍珍吻着,眼前却蓦地涌上一张冷艳而纯清的面孔,那是丁倩芳。“珍珍,累了,先休息一下。”他第一次婉辞了冯珍珍的亲热。
“噢……”冯珍珍拖着张怪腔怪调说,“你是不是又看上了大老板带来的那位丁美人?告诉你,人家可不会轻易瞧上你这大陆内地的土包子!”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瞎吃醋!”方华海心烦地嘟囔着,“叭”地熄掉了室内的灯光,一切便迅速笼罩在黑暗之中了。
与此同时,许世雄在那豪华的宾馆套房内,却在忐忑不安地踱来踱去丁倩芳默默地静坐一旁,关注地盯着疑虑不定的许世雄出神。
“小倩,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许世雄回到丁倩芳身旁站定,蹙着眉头说。“他们用急电将我们请来,却又不忙于谈生意?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名堂?”
“我看不会吧?咱们是否有点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呢?”丁倩芳尽力宽慰着许世雄说,“据说大陆内地都是这样,工作效率低且不说,办事礼节繁多。他们不是干脆痛快做生意,总是先拉交情,来点所谓感情投资,然后再谈正题。这早已是他们的惯例啰。”
“唔……但愿是这样!”许世雄轻吁口气,终于定下心来,搂着丁倩芳进了里间的卧房。
顿时,猜测,焦虑和不安全都掩进边城的暗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