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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尚书大人惊吓心 争端慕容却相猜
书名：铜卷秦离计 作者：南山无酒 更新时间：2017-07-03 09:41 字数：5052
夏日的风吹散了炎热，丝丝动人的清风随着绿叶指向的地方缓缓吹动着，日头渐渐西沉，还留着余晖，映照在地上，屋顶上，树上，发暗的天色若隐若现的黑暗在跳动，柳梢浮动，有些灰色的黯淡。
尚书大人李洪生对着下人吩咐道，“你且去后厨找一壶好酒来，叫那厨娘炒几个小菜，送到我的房里来。”
下人恭恭敬敬的弯了腰，“是。”
“快去！”李洪生不禁催促了起来。
看着下人小跑着离开，李洪生转身准备进入房间。
秦一痕看见了李洪生，直道，“好巧啊，李尚书！”
李洪生一见是秦一痕，额角冒出了汗，他感到脸颊变得异常僵硬，扯了扯嘴角，“原来是秦公子，我道是谁？”
秦一痕一笑，“李尚书这是要小酌？”
李洪生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神情，“是，日头西落，眼看着就要是夜色将来，独酌一杯也是一番情致。”
秦一痕不经意的瞧了一眼天色，建议道，“李尚书介不介意邀在下一同赏着夜色？”
“当然！”李洪生的语气中带着紧张的成分。
“不过赏月色乘凉还是在凉亭当中的好。李尚书，你说是吗？”秦一痕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质问李洪生。
李洪生尴尬的点了点头。
话说此时，二人到了凉亭，下人逐一将酒和小菜端了上来。
秦一痕拿起桌上的酒，“来，我来替李尚书倒一杯酒。”说罢，就要往李洪生的酒杯里倒酒。
李洪生站起身来，“不敢不敢，怎敢有劳秦公子。”
“应该的，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
李洪生双手递上酒杯，谦恭的说，“那真是劳烦秦公子了。”
“近日来，不知尚书夫人如何？”秦一痕状似无意地说起这个事。
“贱内尚好。”
“李尚书回去可要替我向夫人问一声好。”
李洪山擦了擦额角的汗，“是，自当传达。在这里先谢过秦公子还记挂着夫人。”
“不敢当。应该的。”秦一痕注意到李洪生不断地擦汗，“尚书大人，这天气已经降温了，怎么李尚书还是在擦汗？”
这么一说，李洪生连额头上的汗都不敢擦了，“这，卑职本就是怕热之人，让秦公子笑话了。”
秦一痕的眉毛微微一扬，只不说话。
李洪生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次的群英会，李尚书除了是代表朝廷来参加筵席，不知与陈杰陈老爷可有交情？”秦一痕突然提起与陈杰的事，叫李洪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这……”李洪生又拿起酒来喝了一口，发现酒杯里面已经没有了酒，只好把杯子放下去，“我也只是在一些同僚中听到有关于陈老爷的事，怎会有私下的交情。”
秦一痕拿起桌上的酒壶，为李洪生再倒上一杯，“来，再喝上一杯。”
李洪生面带紧张的喝了一杯酒，“怎能让秦公子总是给我倒酒，还是卑职替秦公子倒酒。”
秦一痕倒也不客气，任李洪生倒酒。
“在下有些话要问李尚书，不知尚书大人是否介意？”
李洪生皱了皱眉，说道，“怎会介意？秦公子有话尽管问。”
“只是在下有些疑惑，李尚书在筵席那天出去之后，见到李掌门和宋掌门发生口角的事，期间可有其他的人见到此事？”
李洪生低下头来，敷衍的答道：“这，卑职可能记不太清楚了……”思虑了一番，说：“好像没有什么人在周围。”
“不知尚书大人还记得当时李掌门和宋掌门是为何事争吵的？”
这一问，到真把李洪生问怕了，“这……当时卑职离的远，没有听见他们在吵些什么。”
秦一痕突然冷冷地道，“是吗？”
“是，卑职也记不清楚了，人老了，就是脑子不太管用。”李洪生的话含糊不清。
李洪生突然觉得秦一痕的眼神锐利无比，心底一阵发虚。
“是吗？”带着疑问的目光盯着李洪生。随即一笑，“李尚书年龄大了，是在下思虑不周。”
“是卑职老了，廉颇老矣，做事都不行了。”
“李尚书真是自谦了，李尚书可是把毕生都奉献给朝廷了。”
“岂敢，岂敢，身为臣子，自然要尽全力要为朝廷做事，才不枉费圣上对我等的栽培之恩。”李洪生连连自谦。
秦一痕听多了这样奉承的话，唇上泛起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月上柳梢头，夏夜凉风习习，带走了夏日的炎热。月色清清，将树的影子打在凉亭上，恰是遮住了一边的柱子，四周除了一边是阴暗的，疏疏漏漏的筛下来，其他的地方看得见月光，一片明亮。
“这陈府的构造可真称得上设计完美，凉亭既能感受到点点滴滴的月光，还可以尽情在月光下感受这一片温凉，尚书大人，您说是吗？”
“是。陈府与一般的大富人家的府邸的差别就是在于细细的精细之处。”李尚书附和着说。
“说到陈府的建筑有哪里的值得人玩味的，还请李尚书讲一讲。”
李洪生见秦一痕不再围绕着筵席上的事情，大大松了一口气，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笑笑地说，“这我也是注意到了一点点。”
“李尚书不妨说一说，也好教在下参考一下。”
“要说最神奇的当属陈老爷的房间，那里有一道暗门，要说是暗门一般在他身边服侍的丫鬟都知道，门一推就可以看见书房了，原来那陈老爷喜欢把书放在离自己近的地方。”
“那看来陈老爷的房间还真是奇妙，什么时候建议一下家父也可以弄一个这样的一道暗门。”
这一说到秦一痕的父亲，秦江——秦宰相，大家都知道这父子有些不合，这还是李洪生第一次从秦一痕嘴里说到他的宰相大人，心中觉得有些惊讶。
他拿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接着说，“这陈府的酒也是佳酿，很是入味。”
秦一痕拿起酒杯呷了一口，“是啊，难得的酒。也就是李尚书这样的人才可以尝一尝这好酒。”
李洪生听到这话，抬了抬嘴角，“哪里，也就筵席这几日来这里，才可以喝几杯。”
秦一痕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难得。”
“确实难得。”
“尚书大人，可继续讲一些陈府的构造。”
这么一说，李洪生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还有的就是当属园子的湖边，这湖一般的人不会发现，在角落处会有一个仓库，据说里湖边越近，温度越低，所以陈府在这里建了一个地下仓库，这里一般是用来储藏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哦。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
“那是当然，一般人怎么会去注意这么一个小地方。”李洪生有些洋洋得意。
秦一痕听出他话里的破绽，“据我所知，李来此地也是这几日，怎就发现了这么多的建筑细节？”
李洪生一听，有些发慌，“我……”
秦一痕倒不想问难他，“是在下的不对，尚书大人观察入微。眼力非一般人可比。”
李洪生露出尴尬的笑，“秦公子说得对。”
意识到自己说得越多，自己越是回不上话来，李洪生决定还是少说为好。
秦一痕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可是眼底保持着怀疑和谨慎。
不知是哪里飞来的一只飞虫，打破了二人的对话，秦一痕抄起筷子，一筷子就把飞虫夹住，把飞虫连筷子扔到了草丛里。
李洪生见秦一痕的手法熟稔，一看就是武功高强之人。不禁赞叹道，“秦公子果然是高手，对付小小飞蛾手到擒来。”
秦一痕恍若没有听见，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筷子脏了。”
李洪生会意，“叫下人为秦公子送上一双新的筷子来。”随即用手招了站在旁边的小厮。
小厮上前，李洪生吩咐，“还不快去给秦公子准备一双新的筷子！”
小厮连声称是。
“慢着，为我也准备一双筷子。”
秦一痕和李洪生循声看见是慕容楚楚，那慕容楚楚本就着一身白衣，此时在月光下愈发显得高傲清美，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当中看不清表情，凸显她表情寒冷，神情严肃。
慕容楚楚的美丽叫李洪生看傻了眼，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慕容楚楚，秦一痕瞧见了李洪生的表情，心下冷笑。
慕容楚楚走到秦一痕的面前，“不介意我在这里和二位一同饮酒？”
李洪生此时反应了过来，“怎么会？慕容姑娘，请坐。”忙斥责旁边的小厮，“还没听见慕容姑娘的话吗？快去准备筷子，酒菜也要重新准备过。”
“是。”
李洪生笑眯眯地对慕容楚楚说，“慕容姑娘，怎如此晚还在这里？”
慕容楚楚嫣然一笑，“尚书大人，这不是也没有睡吗？”
李洪生点头称是，“这不和秦公子在这里饮酒赏月。秦公子，你说是吗？”
秦一痕动了动嘴角，没有否认。
“不过我还是奇怪，明天就是破案的最后期限了，秦公子还有闲情在这里喝酒，看来是对案子很有信心。”慕容楚楚一句话点破了李洪生一晚上没敢问出的话。
“案子说不定破不了了。真是枉我一世英明。”
秦一痕感觉到李洪生松了一口气，神情逐渐愉悦。
“还没有一点头绪吗？”
“慕容姑娘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问我案子的事情？看来慕容姑娘很关心案子。”秦一痕岔开了话题。
慕容楚楚瞅了一眼李洪生，又把目光转到秦一痕身上，微微一笑，“都是被涉及到这个案子，关心一下也是应该。”
小厮把筷子好小菜端了上来，撤下了之前吃剩的酒菜。
李洪生拿起筷子递给慕容楚楚，“慕容姑娘，请用。”
慕容楚楚接过筷子，放在桌子上，“谢谢尚书大人。”
“这凉亭的景色也是真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二位真是会挑地方。”
“这陈府就是这里最令人印象深刻了，景色当然不错，不过，慕容姑娘也是让这里锦上添花。”李洪生的眼神中充满企图的光。
秦一痕想这个李洪生一见到美女就开始调戏，真是人老不忘色心。
慕容楚楚倒也不介意，见多了这样的人，说什么话也就不会放在心上，她把目光放在秦一痕的身上，“这一直在秦公子身边的小厮，怎今夜不见他在？”
秦一痕答道，“她已经歇下了。”
李洪生见慕容楚楚的眼光不在自己身上，插嘴道，“慕容姑娘要不要用一下陈府的酒菜，味道真的不错。”
慕容楚楚朝着李洪生点头致意，“虽然叫小厮准备了筷子，但是我入夜的不进食，这是我们巫山门的门规，扰了二位的性质了，实在抱歉。”
李洪生收回了手，“还是我们这些门外之人不懂你们门派的规矩，失礼了，失礼了。”
慕容楚楚垂下了眼帘，说，“今日我有些事要与秦公子说，是关于筵席上的事。不知道尚书大人在这里是否合适？”
李洪生听出了慕容楚楚话中的逐客令的意思，面露尴尬。
秦一痕明白慕容楚楚大概要讲些什么，只把桌上的酒杯推远了些。
李洪生站起身来，“那二位先谈，我就先下去了。”
慕容楚楚微微笑着，说，“真是抱歉。”
“哪里，哪里！”
李洪生的背影越走越远，慕容楚楚对着站在一旁的下人，言道，“你们也退下去吧。”
秦一痕目光落在了慕容楚楚的身上，见她似乎真的有些话要说，等着他开口。
慕容楚楚见人都少了，这才开口道，“秦公子，我的确有些话要与秦公子说，还叨扰了秦公子。”
“无妨，慕容姑娘请说。”
慕容楚楚看了旁边的树木，又看了天上的月亮。黄色的晕色，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实。
“我想以秦公子的聪明自然猜得出我与金纸圣之间的关系。”
“是，之前，金纸圣有意维护你，我就怀疑了，只是不敢确认。”秦一痕看了眼前的人，“慕容姑娘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也不出这个原因。”
慕容楚楚虽早已料到了秦一痕会这么说，但是听到这番话的感受还是深感秦一痕的足智多谋。
“秦公子说的不错，我与金纸圣有一段情，至今也不能割舍，我知道身为巫山门的下一任掌门人的候选人，要是想要拿到这个位置，就不能带着感情。”慕容楚楚说的平淡如水。
秦一痕倒颇为惊讶慕容楚楚的态度，“不过我不会点破，你们的情。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命案是命案，不会和私人的感情混为一谈。”
慕容楚楚微微一笑，夜风吹起脸上的一角纱巾，慕容楚楚的微笑真是倾城。
“那秦公子可找出了凶手？”
“尚未，凶手是谁？慕容姑娘恐怕心里也有数。”秦一痕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冷冷的寒意。
“呵，秦公子有什么话直说，不必绕口舌。”
慕容楚楚猜出秦一痕的话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和金纸圣那日的见面，杀了一个小厮，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伤了一个小厮，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有作案的行为，毕竟你也有能力做这样的事，不是吗？”
慕容楚楚有些紧张，冷不丁的说，“秦公子怎么刚刚还好好和我说着，现在倒怀疑其起我来了。”
“对我来说，案子没有揭晓的一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嫌疑人，你也不例外，你不是出去了吗？”秦一痕的话逐渐尖锐了起来。
慕容楚楚拧着眉毛，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既然秦公子这么认为，那就找到证据再来把凶手缉捕归案，现在无凭无据，说什么推测都是唬人。”
秦一痕拿起酒杯，神态自若的喝了一口，“慕容姑娘，我可没有说你就是凶手，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慕容楚楚猛地站了起来，“秦一痕！你不要太过分。”
秦一痕放下酒杯，收起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慕容姑娘，你可要记住，不把你和金纸圣的情说出去，不代表我会支持违反门规的弟子登上掌门之位。我不关心江湖中的事，所以慕容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做出对你不好的事。”
慕容楚楚发觉自己情绪太激动，稳定了情绪坐了下来，“那名小厮在哪里，秦公子还是自己好好找一找，就像你找李石居的尸体一样，找到了密室，不过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不劳慕容姑娘操心。慕容姑娘还是操心自己为好。”
慕容楚楚的脸有些扭曲，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掌门之位，恐怕还要看谁的能力大，才能拿到位置。秦公子不如瞧着看好了，我倒要看看你秦一痕能查些什么出来。”
秦一痕站起来舒了舒身骨，叫了声，“慕容姑娘！”
慕容楚楚看向他。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表现的太热诚，也是你的弱点。”
秦一痕跨着步离开了，背影在月光下十分潇洒。
慕容楚楚坐在凉席上，愣了好久，直到夜凉才离开。风吹得凉，枝头的柳树颤颤发抖，浓墨夜色和清白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