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记录案子的师爷,轻轻叫了一声,“老爷。”
州府老爷才回过神来,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审案。咽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你说的本官都已经知道了。”
“还请老爷宣判。”
“这。”州府老爷实在没有听出案子的实情。“师爷,你的意见是什么?”
“老爷,在下觉得这件案子,无念师父是主犯,一木师父是从犯,就判主犯一个秋后处斩,从犯流放边疆。”
州府老爷捋了捋胡子,看似仔细思考案子的缘由,只见他一拍惊堂木,“主犯无念,秋后处斩,从犯流放边疆。”
州府老爷一拍惊堂木……
“慢着。”从外面传来了声音。
众人都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名男子出现在门口,“奉太子之命。”
堂上的人见是宫里的太监,纷纷下跪。
州府老爷一见是宫里的太监,又是奉太子的命令,连忙从堂上下来,“下官听令。”
“你就是这州的州官?”太监捏在嗓子问道。
“下官就是。”州府老爷恭恭敬敬地回答。
“此州的县官为官不力,滞留案件,导致命案多发,百姓多有怨言,今日就撤了你的官职,另选人担任职务。”
州府老爷一听要撤了他的职务,一阵发汗,“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卑职一直勤勤恳恳做事,不知是谁说了此番话来污蔑本官。还请公公向太子殿下说清楚。”
“此事是太子亲眼所见,太子此次就在宝刹寺,难道你还怀疑太子的决定!”公公的话里隐含着不可冒犯的意思。
“这……”州府老爷得知了事情的原因,也知道自己的官位不保,一下子垮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奉太子的命令,无念秋后处斩,一木虽是从犯,但念在一木为破案立下了功劳,且没有犯下害人之事,判关押牢狱一年。”
“多谢太子。”无念,一木跪请谢恩。
公公说完了事情,就走了。
宝刹寺的寺僧都随之离开。
陆乾打量着这座寺庙,自己前几次都是随之而来,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从来就没有仔细看过这里。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来这里,却是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没想到吧,你这次来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秦一痕对着陆乾说。
陆乾一笑,“的确是没有料到,虽然我是太子,可是出宫的机会并不多,每日在宫里见到的是朝廷的大事,什么边关奏报,朝中大事,没想到人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
“所以,为官者不该闭塞政听,应该多出来走走,查访民情。”一直都少话的喻离突然说了话。
“难得听得喻姑娘说话,此话倒是对我说的。”陆乾看着喻离。
喻离抿了抿嘴,“为官者,大者,为大事,小者,为小事。”
陆乾赞赏地看着喻离,“喻姑娘说的不错。”
秦一痕挑眉问喻离,“怎么你突然由此一感?”
喻离淡淡一笑,“难得见到太子,总要为天下百姓说一句。”
“哦,你这是为百姓说话。平时我怎么看不到你这么关心一件事?”
喻离心中淡笑,“你不了解还多着呢?这天下还有很多的事情你们都未必知道。我和掩月姐经历的世界都比你们多,看得多了,自然知道百姓的苦,所以想要为他们说一说,他们也许一辈子就见不到你们。 ”
“你说对,我倒是希望你多说些话。”秦一痕温和地看着喻离。
“好了,你们真是的。”
南掩月一说话倒是把喻离的注意力转了过来,“掩月姐,你……”
喻离的眼中含着淡淡的喜悦。
南掩月脸上落下一丝落寞,随即一挥脑后,“傻小离。”
“真好。”喻离笑了,说了两个字。
秦一痕知道南掩月的心思回来了,看到喻离开心的样子,说,“你这阵子来心情闷闷的,可把离儿愁坏了。”
“对不起,最近我真的是心情不好,对于这件事我也是感觉自己很抱歉,我很抱歉。”南掩月对着喻离说着。
“我没事,只要掩月姐开心就好。”喻离语气中还留着愉悦的调子。
“你呀,还是那个样子,难得有开心的样子,看来你最近和他在一起,也的确是开心了不少。”南掩月朝秦一痕努了努嘴。
喻离最禁不起打趣,辩解道,“不是,我开心是因为掩月姐,不是因为他。”
“好了,我知道了。”南掩月也不与她争辩。
喻离自知道自己和别人争辩是争不过别人的。
“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惑,经书到底会在哪里?”喻离垂下目光,掩盖住眼睛里的情绪,她善于如此。
这个问题似乎把大家想法都集中了起来,“我想应该在它原来的地方。”案子都破了,经书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也许再也不见是它最好的居所。秦一痕想着。
喻离疑惑了一会儿,随后表情开朗了起来。
“智空师父和智和师父都先走了,智和师父还在经堂里,智空师父不知道去哪里了。”陆乾此时倒是关心起两个人来。
喻离才想起一直都不正经的智空师父消失了,心中难免多想了些。
“案子破了,寺里应该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说完,陆乾动了动身子。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们先聊着。”陆乾说了一句。
秦一痕紧接着一句,“我也同你一起。”二人便相继离开了。
走到外面的陆乾。停在了一处。
一个手下出现在陆乾的面前,“太子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信给了宫里的公公,不久就会来到了这里。”
“嗯。”陆乾点了点头,“虽然,父皇曾经说过,我可以一般官吏的罢免权,但是此事我还是要和父皇说一声,我不久就会回去。”
“是。”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谨守本分,切勿多嘴。”
“是,太子殿下。”
“你去备马匹,我们明日就回。”
“是。”手下似乎还有什么疑惑,想要说些什么,迟迟不肯离开。
“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属下,只是觉得这件案子和先皇子有关,之前玉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还留在世上,万一那小皇子也留在世间,对太子殿下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威胁。”
这个问题,陆乾早就想过了,只是一直没有采取行动,之前就一直听说这个先皇子的失踪,要是找到了,对自己的确是一个威胁,向来立长不立幼,即使现在自己拥有这个地位,万一他会来,无论如何,都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个好事。
“这件事情本太子知道,本太子会着手处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忠心我看得到。此次,你就先去查查这个先皇子还在不在世间,记住,无论查到了什么线索,都不要擅自行动。”
“是,属下遵命。”
“离儿,这次和你们相遇还真是巧合,我本来就不打算和你们一起走,这次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南掩月还是不放心的交代着。
喻离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真的想要南掩月走。
南掩月几乎轻不可微的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是觉得你没有长大,我也想能够一辈子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命运弄人。”
“掩月姐,是不是孟大哥的事情,其实……”喻离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南掩月却没有喻离那般细致的心思,解开腰间的鞭子,拿到面前来,眼中含着薄薄的一层泪水,这已经成为她不愿面对的事情。
“这天涯海角,我还没有去过,所以想要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其实……孟大哥是有隐情的,我相信孟大哥还是喜欢掩月姐的。”喻离婉转地说出了原因。
南掩月的神情像是要说些什么,然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着鞭子,表情有些迷惘和哀痛。眉宇间透露出那股哀伤的滋味,显眼的很。
“可是他不曾这样对我。他说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南掩月哽咽着说出了至今也不敢忘记的话。
“他真的这样说?”喻离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孟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
南掩月嘴巴微张,打算说些什么,“我……”只说了一个字,南掩月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想再次陈述了这句话。
“我觉得孟大哥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才会这样说的。掩月姐,你要不要再问一下孟大哥。”喻离看着南掩月,只能这样说。
“不用了,他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南掩月深吸一口气,硬是把哭意压了下去。
喻离看到南掩月逼红的眼睛,心中不是滋味,责备孟长皓,又觉得无力。
“离儿,你从小就是这么聪明,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样子才可以忘记一个人。”
“掩月姐,你不是不知道,其实我从来就不聪明,聪明的一直是你,你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即是被拒绝还是毅然追求这自己想要的一切。”
南掩月的就像是清水里滴了一滴墨水,晕开来,满是灰黑色的世界,觉得心痛无比,“那不是聪明,是无知。”
喻离听了南掩月的话,感受着她心里的痛苦和难过,恍惚觉得悲伤无比,默默无语。抬头一看南掩月的神情露出虚无的无力感。
“可是总要去这么做一做,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何况孟大哥一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才会这么做的。”喻离说着,时不时看两眼南掩月。她还是没有把话听进去,眼神里面显然还是在这件事情里出不来。
看到这一表情,喻离心中涌起难以言状的心疼,“孟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就算是对我,也不会多说几句话,他这辈子,和你说的话最多了,看你的眼神从来都是含着感情。只是泥时常大大咧咧,都不知道孟大哥对你的关心。”
南掩月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眨动的眼睛,似乎是听进去了一点。
即使如此,喻离还是打算说出来,“记得掩月姐有一次和一个贪官动手,贪官的手下,人数那么多,掩月姐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你单身匹马,有人回来告知大哥和我,孟大哥当时一听到就跑出去找你了,我没有见过他脸上的神情这么着急过,你以为那是他巧合遇过这里的吗?”
“我……”南掩月的确是没有料到原来那天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喻离见自己说的话能够打动南掩月,继续说,“还有一次,有一个人暗恋你,想要向三哥提亲,三哥本来乐见其成,于是就让他去问你,结果你一口拒绝了,其实在你拒绝之前,孟大哥就说了不许他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