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账,旁边的客人押着车子走了。
喻离拿起盘子里的大馍,咬一口,味道还是不错的,干硬的外壳里面夹着一层柔软的菜,一口咬下去,软硬相接,融在口里,却是难得的好吃,仔细一想,或许是自己长时间赶路,连普通的馍都觉得美味了。
茶棚里传来一声,“伙计,来壶凉茶。”
秦一痕和喻离听着这声音觉得十分熟悉。循着声音看去那张桌子,发现居然是智空师父。智空师父换下了僧袍,穿着一身普通人的衣服,原本就没有剃度的他,此时和一般人无二。
智空师父拿起小伙计给的凉茶,好一阵喝着,只叹着,“这茶却不似我那酒一般好吃,可惜我的酒葫芦早就空空也。”
“小伙计,你这里可有酒。”
“这可难办了,客官,小的这里是做茶的,可没有什么酒。”
智空一听没有酒,心里也犯愁。
伙计劝道,“客官,您就将就着点,保你晚上到了城里,想要什么酒还买不到。您说是不是?”
小伙计的一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智空师父好作罢。
喻离见到智空师父,诧异之下。
秦一痕早已发觉。
智空端着装着馍的盘子,走到了秦一痕和喻离的桌子旁边,说着,“真是无巧不成书,你看,我这么出来一游就见到了各位。”智空坐了下来。
“智空师父。”喻离唤了一声。
“我看你这小姑娘有意思,懂礼貌,你说我想收你为徒弟,练练你这身子骨,你可答应?”
秦一痕听这话,心中不悦,面色沉着,似有不满之意。
“智空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喻离没有直接回答智空师父的话,问起了智空师父的来意。
智空师父抓起盘子里的馍,咬了一口,“我这是出来历劫收徒弟。”
“智空师父不在佛门之内修身养性,跑到尘世中来,不怕得不了佛祖的教化。”将手中的凉茶放下,秦一痕接过话茬。
智空抬眼瞄了一眼秦一痕,摇了摇碗里的凉茶,褐色的茶水在茶碗里荡漾开来,还可见到碗底残留着茶叶的粉末,“就像这茶一样,再清的水也要有些茶粉。佛道本就在这天下。”
“这位是哪里人?可是二位的朋友?”赵云征插嘴问道。
“当然,我与他们可是老朋友了。”
赵云征明白示意,“原来如此,在下赵云征,于此前遭人追杀于竹林,多亏了二位相救,才得以保存吾命。现在我们正要去渝州城。”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你会遭到追杀?”智空问起了被追杀的原因。
赵云征一番苦笑,“也是报应,仇家追杀。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平民百姓,我的母亲是巫山门的女弟子,我父亲一路赶考,路上遇到了我的母亲,一见钟情,但是巫山门的规矩十分严厉,女弟子一律不得有私情,得知我母亲有了私情,要将二人处置,我母亲为了我父亲,背叛了巫山门,不料失手,害了巫山门的人,自此巫山门的人为了肃清门风,一直追杀我一家人。”
“然后?又是怎么追杀上你了?”
赵云征望向提问的智空,缓缓道出发生的一切缘由。“也是上天护佑,曾有一段时间,我父亲和母亲躲过了追杀,生下了我,只是不料,还是被巫山门的人发现了,逃亡了几年,只剩下我一个人,巫山门的人也没有用那么多的心思,随即在江湖上找到了几个杀手来对付我,这一次没想到人这么多,命在下的差点就不保了。”
智空听完,感慨了一声,“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能遇到他俩算你命好。”
秦一痕吃了一半的馍,放了下来。眉头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了,拿了桌上凉茶,碰到了嘴边,喝了一口,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那你们这次到城里是要去姓赵的这个小兄弟家里?”
“嗯。”喻离放下了手中的大馍,吃的久了,腻味了。
智空微微晃动肩膀,嘴边露出微笑,“诶,你还是当我的徒弟好了,我将我毕生的功夫都教给你,你看看你身子骨这么差,我这一教,保准你走起路来不喘气。”智空念念不忘要收喻离为徒。
秦一痕脸上浮现不满的意味,“她的功夫我会教,不劳烦智空师父。”
“诶,你可别说,虽然我见你骨骼精奇,功夫也不错,但是,你就是缺少了我智空这一般的修养。”智空只说了这一番话,眼睛看着秦一痕和喻离,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好了,二位还是别争辩了,既然我们都休息够了,就上路吧,赶到渝州城还有一段路,我们还是早点出发。”赵云征出声做了和事佬。
几人出发,原本两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个人,因为人多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消磨的也快。智空师父本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时不时说个佛家揭语,一路上也走得清闲,过了浓密的树林和暗藏危机的竹林,眼前却是一路好走。
“这里是官道,所以好走。可比早上的时候要来的快,按照时辰,我们也快到渝州城了。”赵云征看着日头,粗略的算了一下时辰。
智空见太阳落了下来,地上也变得不阴不阳,“也是,走了这么一路,看天色,也快黑了,再不到城里,恐怕得露宿野外了。”
“师父说笑了,我们一定会在天黑之前进城的。”
“如此甚好,我这一把老骨头,走这么一段路,还不得累坏了。”智空说。
一路上就两人还在聊着七七八八的内容。
“我倒想问问,小离这是要去哪里?”智空把话头转向喻离。
喻离发现智空是在问她问题,正想着该如何回答,秦一痕便接过了话茬,“随便走走。”
喻离只好点了点头,答道,“就是随便走走。”
智空瞅了一眼喻离,随后眼睛一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既然是随便走走,我可要跟着你们,反正我一个人云游四海,无处可去,有何处都可去,在你们身边还能多一份乐趣。”
智空挠了挠头发,垂下手来,摸摸腰间的葫芦,才发现葫芦早就没有了酒,尴尬地收回了手。
喻离却注意到了智空的动作,难得觉得有趣,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眉间的舒展却看出了她的舒心。
终于到了渝州城,从外面还可以看到城墙的样子。到了渝州城,天色已经渐黑,黄昏的脸色已经融入了归鸦的翅膀,黑色的迷雾慢慢地笼罩着这个地方,城墙上的石头磨损得很厉害,石头的边缘有一些白黄色的粉末,大概是时间久了之后,那粉末就脱落了。
走近一看,这个地方的城墙最令人感到值得注意的是墙上的雕画,画上画的是一对男女的爱情故事,不难看出,这对男女是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
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城门口,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智空舒展了身骨,挥动着两个手臂,“终于到了。现在可是要去赵公子家里?”
“是,我家里城门不远,很快就可以到了。各位可以到我家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做打算。”
“好。我们走吧。”智空显然是重新燃起了斗志一般,朝前走去。
忽然又觉得还有人落在后面,放缓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