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就救他,眼前的二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若是不解决掉,你定会被杀死……怎么救你的心上人?”瞿溪看了一眼旁边的二人,转眸望向修鸢威胁道。
这道选择题,果真是两难。不管怎样做,都会伤害身边的人。修鸢望着地上的二人,两只玉手使劲攥着,嘴唇紧抿,陷入沉思……
“岚篙,你我主仆一场,你待我怎样,我待你如何,你心中,我心中自然明镜一般,但是……”修鸢说着,已经哽咽起来。
“主子,主子不要这样……若是因为奴婢让您为难,主子改……求主子不要杀了奴婢……”岚篙一边说,身体一边往后缩着。
“什么都不要说了,今日你的性命,我是必须要取走的……”修鸢说着,已经在掌中凝气,妖气在周围蔓延,就像火舌一般。
“看来,你是开窍了……这么血腥的画面,还是不要看的好,我先走了……”瞿溪见修鸢这般,自己也是不想坏了好的心情,阴阳怪气地将话说到了一半,便消失不见了。
小李子,岚篙没有心思注意那男子,看着已经逼近的修鸢,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今日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再见一眼君上呢……君上,小李子再也不能伺候你了……呜呜呜……
——主子是好人,绝对不会杀了我的……不会的……不会……
二人想着,脑袋之上修鸢满是妖气的掌心已经停住。下一秒就要将二人的脑袋击个粉碎,快速降下,二人齐齐闭上了眼睛。
“你们快走吧……”修鸢收了掌力,站在原地将头别过去了。
“主……主子……”岚篙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修鸢一脸的惊讶,与难以置信。
“快走……”修鸢再次重复道,语气里却是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地与之前判若两人。
“主子,岚篙不走,岚篙还要伺候主子呢……若是岚篙走了,主子怎么办?”岚篙说着,斗大的泪珠滑落下来砸在地上……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劝你们快些离开……若是再在这里,你们的性命,我就不能保证了……”修鸢的蹙着眉,没有看地上的岚篙,眼睛在空气里沉落,在小李子看来是满是杀气的。
小李子见修鸢如此,心中还在害怕着。强撑着缓缓站了起来,但是腿还是忍不住地抖着。小李子伸手,使劲将岚篙拉起来,艰难地将岚篙往入口处拉。
“主子!主子……”岚篙还在喊叫,任脸上的泪珠掉下来,自己却是没有半分去擦的心思了。
“不要再叫了,若是真的回去,我们就死定了……”小李子说着,依旧在用着力气拉着岚篙。
二人刚刚走出锁妖阁,面前便出现了刚才那熟悉的身影——修鸢。
“你……你想干什么?”小李子心中一惊,结结巴巴道。
瞿溪本想着离开,但是还是不放心,又折了回来,这才发现,原来修鸢还是下不去手。既然这样,倒不如帮她一把。自己变作了修鸢的样子,将这其中一人杀死,另一人回去报信,他倒要看看,修鸢还如何就这样与那元晋双宿双栖!
“我想干什么?你觉得我想干什么?我自然是要杀了你们!”说着,锋利的妖气袭来,这便要杀掉小李子。
“不要!”小李子惊呼,再睁眼的时候,岚篙却是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岚篙——!”
身后叫着岚篙名字的不是小李子,却是刚从洞里出来的修鸢。眼前出现了两个修鸢。此刻,小李子也是晕了脑袋,这……这怎么出现了两个鸢妃娘娘?
“主子……”岚篙临死一刻,口中还在唤着修鸢主子,这忠心的奴仆,怎能让人不心疼?修鸢快速跑过去,接住了将要倒地的岚篙。
汹涌,鲜红,透着浓重的铁锈味的液体,从岚篙的口中一股一股地涌出来,浸染了衣裳。岚篙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始终未能吐出一字……
修鸢贴近了去听,但是始终都听不到,她的声音。渐渐地,岚篙的嘴巴停止了张合,慢慢闭上了眼睛。
“岚篙!”小李子跑了过来,泪水滑落。
“是你,是你杀了岚篙!是你……”小李子将倒在修鸢怀里的岚篙强行拉了过去,推着旁边的修鸢说道。
“小李子……”修鸢此刻亦是不知要说些什么。
“不要叫我,我现在就带着岚篙回去,回去见君上……你这妖怪,国师一定会将你收了的!”小李子满面的怒气,背起岚篙跌跌撞撞说着。
“小……”修鸢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想将他拉住了?天真至极,妖,永远都是妖,再怎么做,也变不成人……”瞿溪说,语气里尽是不容置疑。
修鸢眼睁睁看着小李子离开,紧紧攥着手中已经提取做好的还魂之药。这次要如何救元晋呢?回宫,还能回去吗?
“若是你还想要救他,让他活过来好杀死你,你现在大可回去……这样,也省的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瞿溪已经看透了修鸢的心思,眉眼锋利道。
听完瞿溪的话,修鸢想都没想,转身消失在锁妖阁。
承冥殿,昏昏沉沉的元晋已经醒了过来。靠在床沿上,一手抚在床上,一手捂着胸口。整个承冥殿咳嗽声不断,想来,元晋的身体即使受了修鸢精元的救治,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是救他一时。
“吱呀——”承冥殿的门开了,发暗的大殿一时闯进了光线,有些让人不自在。脚步缓缓地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君上,国师大人上吊自尽了……”一个太监缓缓走近,跪在元晋面前禀报道。
元晋一怔,咳嗽瞬间加剧。“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元晋瞪大了眼睛,血丝在眼睛里变得愈加突出,面色苍白。
“国师,……国师上吊自尽了……”随着这话的断掉,元晋的心也似碎了一般……
目前君王之剑还不知在哪里,锁妖阁重创还未修理,这般烂摊子竟然全数交给朕了?国师呀,你这是何故?心里想着,忽然明白了什么。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元晋无力说道,嘴唇颤抖,这才看到,那红润的唇色已经变得与白纸一般。
“喏……”
“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君上正在休息……”声音来自殿外,似乎是有人来了。元晋想着,门口的太监还是没有将来人拦下。
“你怎么来了……”元晋说着,用手掩着面咳着。
追进来的太监见君上并没有不悦,转过身退了出去。
“吃下它,你就能好了……”修鸢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元晋的面前,平静说道。
“在吃这个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元晋接过了修鸢的丹药,憔悴的脸缓缓抬起,望着修鸢道。
“你说。”
“国师之死与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元晋语气没有责怪,倒是更加温和了许多。
“为什么君上会说与我有关?国师不是自尽吗?”
“因为,你是妖。国师是捉妖人……”元晋依旧是轻描淡写,但是说出这句话之后,承冥殿内的空气就凝固了。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君上!她是妖!……”小李子冲了进来,将死寂打破……
接着便是无数的侍从从门口冲了进来,将修鸢死死抓住。修鸢没有反抗,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眼前的一切似乎早已在修鸢的预料之内……
“将她打入天牢吧……”元晋见此状况,声音绵软无力道。
“喏……”
元晋望着手里的丹药,久久没有将其吞下。目光似乎很是疲累,但是光彩却是始终都掩不住……
“修鸢,我果然还是没能将你保护好……”望着窗外因为的隔了窗户而散碎的风景,元晋深深叹息道。
“君上……”小李子站在旁边自己倒是摸不到头脑了。
“小李子,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妖的……”元晋缓缓转身,带着疲弱的气息问道。
“君上,她杀了岚篙……”说着,小李子又抹起了眼泪。
元晋见小李子这般说,也不再问什么了。杀人……身为妖,难道从来都没有将人命放在眼里?元晋想着,口中情不自禁地自嘲一声。
“君上,您怎么了……”小李子问着。
元晋攥着丹药,始终没有吞下去。就那么使劲攥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它捏碎一样……身上虽然已经换上了华服,但是脸色依旧是那般差。
“去天牢……”元晋说道,声音羸弱却是不容反驳。
“喏。”主子说什么,做仆人的自然不能反驳什么,。即使现在小李子恨透了修鸢,也怕极了修鸢,却还是得随着元晋前去看她。
天牢的湿气有些重,墙上布满了青苔。士兵有些懒散,围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君上驾到——”声音响起的瞬间,众人皆惊慌了起来。
“快快快……君上来了……”打头的军官吆喝着,赶紧让众人跪在了地上,准备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