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葶好笑又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而对慕容柏说道:“慕容,你的权利够不够下令让这座城镇施行‘宵禁’?”
“你想用‘宵禁’来保护他们的安全?”慕容柏一听就知道孙葶的打算,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的确是个办法,早上我便派人去把那个县官找来,跟他说这件事。”
“嗯,只要实行了‘宵禁’,最起码算是个惊醒,再加上有了传染病和杀人犯的传闻抛出去,两三天的短期之内,应当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出门。”孙葶思量着这件事,觉得只有这么做才算是保险一点。
所谓的“宵禁令”,其实在孙葶看到过的历史资料甚至是现代战乱国家都曾出现过。“宵禁”二字言简意赅,夜晚禁止行动,如果有人违反了下达的宵禁令,轻的,是要处以拘禁,重的话,哪怕是被人就地正法那都是没处可以说理的了。
而现在,已经是足够“特殊”的时期了。
孙葶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么说来,我还有功劳了?”慕容柏听到孙葶把他说出来当吓唬人的说辞也搬来用,笑着看着她说道。
孙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他说道:“那可不是,多亏了咱们三皇子殿下足够机智啊!”
满意第一个忍不住,而后是叶问水,最后满屋子的都被他俩给逗得发笑。
这一对儿活宝,真没想到,连三皇子在陪在孙葶身边的时候,也会这么耍宝!
“既然如此,那么明晚我们要怎么办?”叶问水先止住了笑声,肃声问道。
孙葶低眉敛眸,“只能是兵来将挡。”
慕容柏抓住孙葶放在桌面上的手,接了下一句,“水来土掩。”
众人对视过后,都是一脸凝重。
明晚,就是决定生死的时候了。
有慕容柏这个三皇子的身份在这摆着,宵禁令很快就被施行了下去。
所有人城中居民都得到了消息,任何人在酉时之后都不得出门,次日卯时之后,才可以上街,违反宵禁令的犯夜之人,轻则拘禁,重则可以就地正法。
所以,当宵禁令下达之后,还是没几个人敢触这个眉头的。
“应该会有很多人不满吧?”孙葶看着路过客栈的官兵鸣锣开路,嚷嚷着宵禁令的内容,靠在慕容柏怀里,仰起头对他问道。
酉时一过就不准出门,也就代表着,才到下午五点钟,就任何人都不许出去了,而到了次日卯时才能上街,也就是说要第二日的早上五点钟才可以重获自由。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有一天十二个小时都被禁锢了起来。
而很多在傍晚才会热闹起来的小生意摊贩,也算是被断了这几天的财路了。
“无妨的。”慕容柏揽紧了怀里的媳妇儿,笑着说道:“只是这么一两天,我不会因此就遗臭万年,放心吧。”
他怎么会不明白,孙葶的担心,其实就是为了他。
身为皇家之人,擅用皇权,施行宵禁令,就算是他父皇不会为此而处罚他,可是那些百姓却会在得知是他下达了宵禁之后,再暗地里骂他骂到死。
骂他是个不知民生疾苦的纨绔子弟。
也或许干脆就骂他是个混蛋王八蛋也说不定。
“但愿斐褐萧山那个家伙今晚就会出现,我们早点处理了他,也免得夜长梦多。”孙葶越想越气,等她抓到了斐褐萧山,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好了好了,你饭都还没吃,就在这儿生气,这样可对身体不好。”慕容柏好声好气的哄着媳妇儿,“我们先吃饭,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去抓斐褐萧山,嗯?”
孙葶被他这套说辞给哄的失笑道:“你以为我是香儿啊?居然用这一套来哄我?”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明明是香儿不想吃饭的时候,罗安拿来哄香儿的。
原话是……我们先吃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逛街,好不好,嗯?
每次想到罗安那副宠着小祖宗的样子,孙葶都觉得当初让他留下香儿是对是错?
唉,其实还是对的吧,看他伏低做小都做的那么开心嘛!
想到罗安那个倒霉的家伙,慕容柏也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的确,他哄媳妇儿好歹比罗安要哄媳妇儿还要哄“女儿”要来的轻松的多嘛!
“小主人,客栈里的人已经都转移走了。”
周峰忙了一上午,累得晕头转向还得记得回来禀告,实在是难为他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在心里暗暗骂几声罗安那个温香软玉在怀的家伙,实在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掌柜的一家也暂时转移走了吗?”孙葶停下了夹菜的筷子,转头对周峰问道。
“嗯,都转移走了,现在客栈里只剩下我们的人了。”周峰点点头,据实以告。
孙葶的神色放松了一些,“那就好,好了,你们也快去吃饭吧。”
“是,属下告退。”周峰恭谨的行礼告退,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在筷子轻碰碗盘的响动里,慕容柏忽然开口说道:“孙葶,放心吧,这一次不会出事了。”
正一粒一粒吃着米饭的孙葶,抬头对慕容柏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嗯,我好像有点担心过头了。”
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忍不住想起来岔路镇那家客栈里的惨况,实在是,让她不能不小心谨慎,因为只要错了一步,就是不知道多少条人命来诏告她的错误啊!
“好了,好好吃饭吧。”慕容柏揉了揉孙葶的脑袋,“斐褐萧山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我们身上,而我们都聚在客栈里的时候,他不可能再分心去袭击别人。”
只要有了最最明确的标靶,那么,就没有人会舍弃目标而去攻击飞沙走石。
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斐褐萧山虽然是个变态,疯子,杀人魔,但是,怎么都不是个白痴。
“好吧,吃饭。”孙葶平静了一下情绪,对着慕容柏露出个灿烂的笑,开始专心吃饭。
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收拾掉斐褐萧山那个活该下油锅的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太过期待,所以,孙葶觉得这一天的暮色来的特别的早。
血染的夕阳铺洒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边,抹出一道绚丽而刺目的猩红,当最后一点光明被淹没在地平线以下的时候,夜晚,终于来临。
空无一人的客栈里,只有二楼正对楼下大门的那个房间亮着灯火,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发出一阵阵回音,更添了几分幽谧的诡异。
而在那间亮着灯火的房间里,是慕容柏正在和叶问水对弈,至于孙葶,只负责在旁边观战加喝茶。
毕竟,她对围棋这种东西基本上就是,十窍通了九窍,只剩下一窍不通。
“小主人,宵禁令下达之后,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我已经跟巡逻的官兵说过,如果遇到路上有人,不要惊动对方,燃放信号弹,然后立刻逃跑就好。”
周峰今天忙的脚不沾地,几乎像是颗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等到这会儿真正闲下来,却已经到了晚上,也就是说他该保持全面警戒状态了。
唉,回去一定要跟小主人商量,放他一天大假!
孙葶瞟了一眼盘面胶着的棋盘,然后转身对周峰说道:“那就没有其他事情了,你先去暂时休息一下,估计斐褐萧山即便是来也会在后半夜,养足精神再说。”
“是,属下知道了。”周峰疲惫的抹了一把脸,点点头,拖着脚步往隔壁房间走去。
小主人说的没错,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否则一直紧绷着等着斐褐萧山,没准儿对方还没来呢,他就先撑不住了。
孙葶端着茶杯走回来,就见叶问水和慕容柏已经在收拾棋子儿了,惊异的喊了一声,赶紧问道:“谁赢了?”
叶问水一脸“甘拜下风”的样子抬手比着慕容柏,不言自明。
虽然是慕容柏下棋赢了,可是孙葶还是觉得与有荣焉,“嘿嘿,挺厉害的嘛!”
“若非你心有旁骛,我也没这么容易就能赢。”慕容柏收拾着棋子儿,对叶问水笑着说道。
刚刚的盘面本来是胶着一片的,按理说可以拖的更久,因为叶问水的棋力和他其实相差不远,可是,叶问水却因为一子错,导致满盘皆输。
不得不说,棋如人生啊!
叶问水耸了耸肩,对慕容柏说道:“心有旁骛也是棋力不够高的一个体现,三皇子就别谦虚了。”
说实话,光是这么一盘棋,虽然说明不了什么大事。
可是也足以让叶问水再次小小的对慕容柏刮目相看一下了。在今晚这种环境之下,对方的棋路依然是沉稳坚定,不见丝毫混乱,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这人心理上的强大。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好不好?”孙葶在旁边听到直翻白眼,对着俩“古代人”真是无奈。
输赢什么的,哪有这么多说法嘛!
“好吧,那么,外面有什么动静吗?”慕容柏对于孙葶一向是“从善如流”的那一类,当下便乖乖的换了话题。
孙葶探头去看了看街道上,空无一人,活像是座空城。
“什么都没有。”
“那么,再来一盘?”叶问水难得棋逢对手,这会儿既然没有别的事情,自然是手痒的想要再来一盘的。
倒是慕容柏,对着他笑着说道:“你这会儿心情起伏不定,不适合下棋。”
其实要是下棋也可以,不过,恐怕是下多少盘输多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