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面却迟迟没有回话,取而代之的一阵绝望的哭声。
沈萩跟老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好在自己的学校跟家都在一个城市,所以干脆赶紧打车回了家。
等到沈萩终于到了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
齐阿姨颓废的依靠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旁边的叔叔几次安慰都难以将她扶起来。
沈萩意识到出了大事,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搀扶起齐阿姨:“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你弟弟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捱了别人一棍子,正好打在头上了,刚拉来医院,医生就说要手术,好像是什么脑震荡引发的颅内积水……”齐阿姨早已泣不成声,倒是一旁的齐叔叔依然保持着理性,只是那黝黑的脸上多了一份沧桑。满面的愁苦,早已将整个人淹没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外面显示的红灯突然灭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绿灯。手术结束了。白衣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只是轻轻扫了坐在地上的妇女一眼,毫无感情的对着外面三人说道:“家属跟我来一下。”
见惯了生死离别,这样的小哭小闹在医生的世界观里早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这时,还未等医生说完,齐阿姨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之前跪坐的时间实在太长,所以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最后又猛地一步上前拽住了医生的白大褂,口口声声的说道:“医生,我家小豪没有事情的吧?不会变傻吧……”齐阿姨说着,泪水就像是一串珠子般落了下来。
沈萩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自己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这就是母爱?为什么,自己觉得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感动……那么,触动心弦。
“我们还是到办公室说吧。”医生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依旧面无表情往前面走去。
“病人因为脑震荡引起了颅内少量出血和硬膜下积液,这倒好说,但是我们发现病人颅内积水比较多,这会影响后期的治疗,所以我们认为病人需要二次手术,而且手术最好尽快,不然会导致很多脑内病变,希望能够引起你们的重视。”医生十分严肃的说着。
齐阿姨和齐叔叔两个人缓缓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眸中的绝望与悲伤确实一致的相似。
沈萩也低下了头去,她当然知道齐叔叔和齐阿姨担心的是什么。齐叔叔是下岗工人,因找不到合适的稳定工作,所以只能干着临时工。而齐阿姨在一家服装厂工作,收入也少的可怜。再加上这些年小豪开始上初中了,各种各样的收费接踵而至,家里就是砸锅卖铁家徒四壁也难以凑齐小豪的手术费。
“医生,那我问一下,这个二次手术再加上后期的治疗大概一共多少钱?”过了一会,齐叔叔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句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确实万万不能的。这本来就是很现实的问题,两个对彼此陌生的人,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交易而认识的,也就是钱。
“保底了说五、六万吧,这还是要看后期的愈合情况。”医生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却不知无形中一座千斤顶已经压在了对面的三个人身上。
齐阿姨和齐叔叔眉头更是紧锁,连声道歉,搀扶着齐阿姨离去。等到一家人出来的时候,气氛依然十分沉闷。
“阿姨,我这里还有个三四千,要不先给小豪手术吧。”沈萩转过身来看着齐阿姨心疼的说道。自己心痛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这一家人,虽然齐家一家人给自己房子住,给自己衣服穿,但是,沈萩依然明白,自己不属于他们的圈子,不属于这个家庭,但是这一家人的处境,自己确实最了解的。
小豪是齐家老来才得的儿子,当初本来想着领养一个沈萩,但是当签完了协定的时候,齐阿姨却发现自己怀孕了,而沈萩也不好再扔给福利院,于是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血缘关系终究还是铁道理,虽然在这个家里,沈萩更像是一个小丫鬟,但是沈萩却依然满足,这样总比自己生活在福利院里无依无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