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纳兰煜自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冷笑道:“既然如此,大夫人不必问了,因为大小姐这一个月一直在六皇子府,和本皇子在一起。”
“什么?!”苏妙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双眼。
纳兰煜冷冷的扫她一眼,“二小姐在质疑本皇子吗?”
“我……”苏妙云浑身一颤,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咬了咬唇,只得低头,“臣女不敢。”
“既然不敢就都退下吧!”
“六皇子……”苏妙云尤不甘心,却被大夫人扯了扯,一群人慢慢的退了出去。
人走,门关。
“你的目的?”苏挽清冷声问道。
纳兰煜咬牙,“你这女人真是没良心,我三番两次救你,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吗?”
苏挽清皱眉,“不说算了!”说完,就要转身回卧室。
“哎,我说,我说就是了!”纳兰煜无奈的拦下她,“是冥天让我来的,我和他……是朋友,是他让我来给你解围的。”
“当真?”苏挽清挑眉,不过心内还是疑惑。为何这个纳兰煜这么难缠,连救她的冥天都和他有关系,难道是她注定要和纳兰煜牵扯不清么?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本皇子看上你了不成?”
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了,苏挽清微微皱眉。不过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对于纳兰煜屡次出手,还是心怀感激的。
苏挽清抿了抿唇,“谢谢你!”
“想要听你说声谢谢还真是不容易啊,还算你有点良心……”纳兰煜顿时眉开眼笑。
苏挽清却已经恢复了清冷的神色,“时间不早了,六皇子请回吧!”
说完,‘咣’的一声关了门。
纳兰煜看着紧闭的房门,顿时一阵气愤。
“你这女人真是……”
今日之事,纳兰煜和苏挽清皆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在世间,流言蜚语的传递速度是最快的,不一会儿,六皇子和护国公府的嫡女有私情的消息就已经传进了宫。
虽然纳兰煜是想要护下苏挽清,当然也有暗示别人她是自己的人,警告大夫人和苏妙云不要来找茬的意味,但是他却没想到后来竟然引发了某件事情的发生。
宫中,琉璃殿。
“煜儿真的这样说了?”贵妃榻上,一个身姿曼妙、面容柔丽的美人柔声低问,一双柔美的眸子如同汪洋春水,只是一眼便让人如沐春风。
她,便是纳兰煜的母妃——柳妃。
虽然柳妃给人一种温柔形象,但却无人胆敢冒犯于她,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深受皇上宠爱,在这深宫中浸淫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任人搓揉的角色呢?
在她下首的太监恭敬应答:“是的。”
“护国公府的嫡女啊……”柳妃垂下眼帘,纤细而白,皙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着,力度不大不小,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当晚,皇上留宿琉璃殿。
缠,绵之后,柳妃躺在皇上的臂弯里,一双含春水眸柔柔的看着对方,里面有崇拜,有依恋,更有视对方与整个世界的爱意。
这种眼神,能令所有男人都为之倾心。
“时隔多年,想不到爱妃还是如此令人心动。”皇上手指磨蹭着柳妃的脸蛋,暗哑的低语令她更为脸红。
柳妃像是刚刚堕入爱河的娇俏少女,羞涩的埋首于爱人的胸膛之上,“哎呀,皇上真坏!”
皇上愉悦而笑。
“煜儿都要到弱冠之年了,皇上竟然还戏弄人家!”柳妃鼓了鼓腮帮,一双水眸像是生气般瞪圆,眼底深处却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笑意。
“那又如何,在爱妃眼中,难道朕不是一如当年的雄风煞爽吗?”皇上挑眉。
柳妃心头一跳,虽然知道皇上是在开玩笑,但伴君如伴虎,就算她再心细如尘,这么多年,她都未曾真正看清这枕边之人。
“哎呀,皇上可吓到臣妾了!您明明知道柳儿并没有如此想法呀!”柳妃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浮起的淡淡惊慌,撅起小嘴,语似委屈的道:“臣妾只是偶尔想到煜儿也到弱冠之年了,却还无正妃。想当年,皇上这年纪,臣妾可都怀上煜儿了呢……”
皇上眼底一闪,呵呵的抱着柳妃,“莫不是朕的柳儿已经想到了与煜儿相配的人儿了?”
“臣妾心中哪儿有人选啊,只不过煜儿那孩子……”似乎怕皇上生气,柳妃支支吾吾的嚅动粉唇,却不说后话。
皇上挑眉,不由好奇,“煜儿看上的?”
虽然别人总说六皇子纳兰煜风流倜傥,但身为他的亲生老爸,又怎么不知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女子上心。
听闻皇上语气,柳妃心下一喜,觉得此行可走,便凑到皇上的耳便柔声细声道:“其实这是臣妾不经意间听到的……”
……
一夜无眠,苏挽清还未睡醒,便听到房外粗鲁的敲门声。
也亏她是护国公府不受宠的嫡女,所以护国公并不要求她一大早去请安,这倒是让她为之庆幸,至少天天可以睡到饱。
一大早被吵醒,苏挽清不可避免的冷霜盖面。
打开门,她冷眼扫了一眼门外,冰冷阴沉的眼神成功让敲门之人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何事?”苏挽清语气冷冷。
刚才敲门的奴婢哆嗦了一下,才答道:“……老爷,老爷请小姐前去大厅。”
护国公?他叫自己过去干嘛?上辈子似乎没有这一段吧?
苏挽清不解的拧起眉,却没有深思,“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洗漱整理之后,苏挽清在奴婢的带领下缓缓往大厅走去。
跨过门槛,苏挽清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正座之上的护国公。
眼神凌厉,身形健硕,气势过人,如果不是对方就是她的父亲,苏挽清真想夸一句,不愧是武将出身之。
“女儿见过父亲。”虽然护国公对她没有一点亲人的关切维护,无论是前世还是晋升,但还不至于让她与之撕破脸皮。
苏挽清不动声色的屈膝躬身。
护国公也不开口让她坐下,只是面无表情的细细端详着她。
苏挽清瞥了下眉,看的也太久了吧?微微抬额,“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你不知?”护国公的眼神骤然沉下,面色发黑,沉声冷喝:“身为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和男子勾勾搭搭,如今,你还敢在我面前说不知!?”
苏挽清愕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父亲已经认为女儿是放荡之人,那便如此吧。”惊愕只是一瞬而过,扫过坐在护国公身旁的大夫人,见其冷讽的眼神,苏挽清心有所悟。
按照大夫人那龌龊心思,昨天纳兰煜前来救场,定然被她扭曲事实了。
“姐姐,我和娘当时可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六皇子说你失踪的一个多月都是在六皇子府的!如果你现在知错的话,或许爹就不会生气了,你快认错啊!”苏妙云装作一脸担心,着急的催促着,但是那一双狭长美绝的眸子里却掩藏着幸灾乐祸和森冷嫉妒。
护国公刚正不阿,自然是不能原谅宅中有放荡之人,所以大夫人和苏妙云才会把事情扭向负面。
苏挽清冷哼一声,讥讽的瞥了苏妙云一眼,“记得这么清楚,是嫉妒六皇子和我走得比较近吗?”
“你!”苏妙云眼睛一瞪,咬唇气闷,原想要说什么来讽刺她,却瞥见护国公的眼神扫了过来,顿时闭上嘴装作一脸委屈无辜,“姐姐,我明明是担心你的名节受损啊,你怎么能误会我呢?”
最看不得她这幅伪白莲花的恶心样,苏挽清嘴角咧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撇过头。
苏妙云紧紧地握住拳,指甲抠进手心里,心里暗恨:苏挽清,苏挽清,我早晚有一天让你哭着跪在我脚边,求我饶了你!
“够了!”护国公冷喝,阴沉的眼盯着苏挽清,“你真的没有和六皇子有苟且?”
“苟且”二字一出,苏挽清的眸子顿时变冷,一双清澈却深邃的眸子宛如冬季的冷潭,有着冻彻的冰凉。
她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苏挽清啊苏挽清,这就是你的父亲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无法放下那点点对亲情的期待。
你曾经期待他不过是受到大夫人的蒙蔽所以才对自己冷冷淡淡,但是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继续期待吗?一个父亲,在没有进行任何调查便对自己的女儿说出“与人苟且”的质问,如此刺骨,如此锥心,你还在奢望什么?
心像是逐点逐点的变得冰冷,她却勾起了嫣唇,“父亲,女儿若说没有,您会信吗?”
最后一次,让她看清这个男人吧。
看着那一双逐渐变得毫无温度的眸子,护国公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因此变得困难,虽然知道大夫人是不可能欺骗自己的,但他却无法说出“不信”两个字。
“明晚皇宫宴席,皇上亲口点名让你前去。”没有回答,护国公只是扔下一句话,出门离去。
苏挽清一愣,苏妙云一愣,就连大夫人都是一愣。
“娘?”苏妙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展开,连忙转头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也是一脸迷茫。
苏挽清却是一瞬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恐怕皇上亲口点名要她前去,定然也是因为纳兰煜吧……她垂下眸子,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纳兰煜,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这辈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你纠缠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