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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若若的见面礼
书名：爱若有情天 作者：小钵子甜酒 更新时间：2017-05-24 22:27 字数：3662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秦天站起身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来，“若若，来，你先别急，你先跟我坐下来。我们平心静气地好好说会儿话，好不好？”
“好，你说吧，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耐住性子，在秦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更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为你感动。”
我与秦天无亲无故，在海阳，几次在我最狼狈最困苦的时候，因为秦天的坚持，我已经得到了他太多的帮助，欠了他天大的人情。
现在，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我已经不再颠沛流离，我怎么可能再让秦天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怎么能再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若若，也许你不会相信，其实到贫困山区支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秦天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平静地望着我的眼睛，“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在考虑这件事情。”
“几年前，我曾经去偏远山区支教过一段时间。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一直希望能够尽我的能力，为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做点什么。”秦天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我看不太分明的痛苦和遗憾，“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不得不中途放弃，这件事情，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
“在海阳那几个月，因为我的犹豫和顾忌，让你受了太多的痛苦和屈辱，这令我痛心不已。所以那天晚上，当我接到林冬的电话，告诉我你在可可西里的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带着你离开海阳。”
“因为你的老家在澐水，我和夏阳又是老同学，所以我决定带你回澐水。你的不辞而别对我来说虽然是个打击，我知道你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可是这并没有改变我要带你来澐水的决心。我坚信我一定能够找到你，把你带回你的家乡来。”
见我一直没有插话，秦天稍稍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所以还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就向你们澐水县教育局提出了申请，希望能够带着妻子孩子来澐水支教，陈局当场就同意了我的请求。”
“老天垂怜，竟然让我这么快就找到了你。我好不容易可以无牵无挂地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了，我怎么可能离开澐水呢？”
秦天说起这些的时候，目光坦荡而真挚，我看得出他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秦天对乡村教育，或许的确有过同情和关注。所以我一直没有打断他，听着他静静地把话说完。
可是我也深知，秦天上次既然放弃支教回到了海阳，一定有他不得已的原因。他在海阳已经有家有事业，如果不是因为我和阳帅，秦天绝不可能放弃一切来到澐水。
所以我推心置腹地对秦天说：“秦天，我相信你对乡村教育的热心和关注，也很感激你对我和阳帅的情谊，这份情，于公于私，我都心领了。可是我是澐水人，澐水的教育现状我比你清楚。要想改变这一切，绝非凭一人之力，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做到的。你一个外地人，不要把这一切想象的太过简单太过天真。”
“作为地地道道的澐水人，田野，夏阳，江枫他们放弃留在城市的机会，怀着一腔赤诚回到家乡，他们已经在这里努力了多年。可是，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贫困，仅仅凭着一腔赤诚，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秦天和我一样，始终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认真地听我说下去：“我知道你是个好老师，澐水的确很需要你这样的好老师，可是澐水的落后与贫困，不是一个两个好老师可以改变的。”
“如果你是因为不放心我，所以来到澐水，那么你现在应该可以放心了。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我身边有很多亲人很多朋友，他们都和你一样关心我照顾我，我不会再一次因为生计铤而走险。所以不管怎么讲，你都必须回海阳去。”
“若若，我知道，我来澐水，对澐水的教育，起不到根本上的改变。”听完我的话，秦天轻轻一笑，“可是，到贫困山区支教，这真的是我多年的夙愿，我只想为这些山里孩子，尽一点微薄之力。我，田野，江枫，夏阳，或许我们都微不足道，可是，只要我们播下火种，努力不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明明已经桃李满园，却要在这荒山僻岭刀耕火种，重新起步，你不觉得你这样的牺牲有点太大了吗？”见秦天丝毫不为所动，我的音调又高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牺牲呢？”一看我又要跳起来，秦天干脆挪到我身边，故意把脸往我面前一凑，“也许我还就愿意做这样的牺牲呢？”
“秦天，你别在这里跟我嬉皮笑脸。你是高级知识分子，我只是个文盲，你比我更懂得要尊重知识，尊重价值。你不可能不清楚，海阳一中那样的学校，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天地，才能发挥你最大的价值。”
“我知道什么对我更有价值。”秦天撇着嘴小声都囔。
“好，你知道什么对你更有价值，是吧？来，你过来，你来看看，你看看这些大山，你看看那些歪歪斜斜的小木楼，你再看看那些呆板木讷的穷孩子，你觉得这就是你作为一个高中特级教师的价值，是吗？”
我把秦天拖到卧室后面的阳台上，指着面前黑魆魆莽苍苍的十万大山，气急败坏地质问他。
现在夜还不是很深，时钟才刚刚转过九点，如果在海阳，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满街的霓虹正迸射出璀璨的华光，处处充斥着让人迷醉的燕舞笙歌，灯红酒绿。
可是面前的桃林中小，早就已经沦陷在乌沉沉的黑暗里，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摸不着边际，看不见人影，听不到人声。只看见铺天盖地的空茫和贫困，以及裹挟在这空茫和贫困里的木讷与愚痴。
“若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留下来。”望着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秦天收敛了笑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语气凝重地说，“若若你应该知道，海阳一中少了一个秦天，不过是沧海少了一粟。如果能为这些乡里孩子做点什么，我觉得比呆在人才济济的大城市里，更有价值。”
秦天这句话一下子震撼了我，就好像漫天阴霾中突然闪现一抹醒目的光亮，又像是千年沉寂后有谁不小心拨动了那根希望的弦。
秦天是个难得的好老师，如果能把他留在澐水，对于澐水这些乡里孩子，无疑是一个福音。
秦天在海阳一中，或许能带好一个班，一个年级，而他在澐水，他先进的教育理念，却可以改变一所学校，甚至改变整个澐水的教育现状。
澐水不缺愿意为乡村教育奉献一片赤诚的人，田野，江枫，夏阳，他们都在用尽一切努力，希望改变澐水教育落后的面貌，他们缺的，就是秦天这样的人才，这样的理念。
如果秦天能够和他们一起，以他的博学广识，加上田野他们的努力不懈，一定能够让澐水的教育现状有个根本上的改观，这意义无疑要比海阳一中多一个特级教师要大许多。
可是，我知道秦天从小父母双亡，他太需要一个幸福安逸的家庭。方菲本来对我就有忌讳，如果方菲知道秦天是因为我和阳帅才来到澐水，即使她再爱秦天，她还能原谅秦天吗？
“桐若雨，你这个垃圾，你这个扫把星，是不是因为你自己的老公不要你了，你就要来抢别人的男朋友啊？”
心中那根刺还在深深地地刺痛着我的心，我不想再引起这样的误会，我不想自己的心不得安宁。
“秦天，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自私一点，我也希望你能够留在澐水。”我的心里这样担心着，嘴里不由得就说了出来，“可是你和方菲长期这样两地分居，这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的，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秦天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几次张口想解释什么，最后却只是淡淡一笑，“若若你放心吧，方菲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依然忧思深重：“是不是方菲不愿意你来澐水，所以她没有和你一起来？”
“若若，这些以后我再给你解释。不过我向你保证，上次那种事绝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秦天明白我心中的隐痛，他平静地望着我的眼睛，向我保证。
“那好吧，秦天，我说不过你。你可以先留下来。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方菲不愿意和你来澐水，你就经常回去看看她，千万不要影响你们的感情。”秦天眼里的平静与安宁抚慰了我，我相信了秦天的保证。
秦天望着我微微叹了口气，“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请问，你对我的审判结束了吗？”
我这才微微一笑，“今天暂时放过你，你回梅岭中小去吧。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若若，我明天再来看你和帅帅。”秦天站起身来，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帅帅比你有良心，刚才见到我，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高兴，我看你是疯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疯多久。”我白了秦天一眼，把他送到楼下。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疯了。”秦天发动摩托车，坐在车上眉目嚣张地对着我咧嘴一笑，“我就是要陪着你，疯一辈子！”
这家伙经常在我面前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我没有搭理他，望着他身下这辆崭新的白色摩托车，这是一辆女式的野火，是一款很不错的山地越野摩托，白色的车身加上鲜红的火苗，恰如洁白的雪原上奔腾着一只跃动的火狐，醒目而绚丽。
可是摩托再好，也比不上路虎霸气实用，所以我心里不免有些疑惑，问他：“这摩托车新买的吧？你的路虎呢？”
秦天稍稍沉吟了一下，随即拍着自己的坐骑笑道：“路虎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所以我还她自由，把她放生了，这小家伙更适合澐水。”
“那你一个大男人买个女式车干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你喜欢啊？这可是我特意买给若若的见面礼。”秦天故意紧紧地护住方向盘，一本正经地笑道，“等哪一天我的若若不再深更半夜把我从她身边赶走了，我就用这把野火把她点燃。”
“你去死吧，嘴那么贫！”
我不再搭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转身往回走，秦天这才发动摩托，冲破茫茫黑暗，呼啸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