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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老天对我的惩罚
书名：爱若有情天 作者：小钵子甜酒 更新时间：2017-05-24 22:27 字数：3588
“不是摔伤，若若，我的腿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阳皓一脸紧张。
“我说了，你只是还很虚弱，使不上劲。”我放下心来，不以为然地笑着安慰阳皓。
“不，若若，不是虚弱，是没有感觉。刚才我从那么高的床上摔下来，可是我的腿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阳皓望着我，语气惊慌。
“疼吗？”我轻轻在他腿上掐了一下，阳皓摇了摇头。
“那我再用点力试试。”我加大了力度。
阳皓茫然地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更大的慌乱，“若若，你用力了吗？”
“我已经很用力了，还是没有感觉吗？”我心里也不由得一沉。
我以为阳皓刚才只是因为反应太激烈才从床上摔下来的，阳皓此刻的情形却让我不由一阵惊慌，那天邢院长说的话也让我深深地担忧起来。
“我没有感觉，若若，我没有任何感觉。你掐我，你再用劲掐我一下试试。”阳皓又惊又急，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失控地朝我喊。
我照做了，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阳皓依旧浑然不觉。阳皓瞬间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地呆坐在地板上，眼底一片空茫。
“阳皓，你别着急，我给你叫医生来，我们再做一次全面检查。”一阵彻骨的寒意朝我心头袭来，我站起身，双手颤抖地按住床头的呼叫器，呼叫器里一个尖锐的女声随即冷冰冰毫无感情地大声呼叫起来：“11床，呼叫！11床，呼叫！”
“若若，你叫人扶我起来吧，我累了。”阳皓颓然地叹了口气，在我和随后赶来的护士的帮助下重新躺了下来，眼神空洞地不知道望着天花板上的什么东西。
邢院长得知消息很快从家里赶了过来，看到阳皓的情况，邢院长脸色凝重，但是他还是立刻安排给阳皓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第二天ＣＴ结果出来以后，邢院长沉痛地告诉我们，阳皓不幸出现了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脑部淤阻压迫到他的运动神经，他很可能面临终生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
邢院长对我们表示了深深的遗憾，尽管如此，他还是表示他会竭尽全力为阳皓寻找最佳的治疗方案，同时鼓励我们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无情地炸响在我和阳皓的心头，许久许久，我们都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我把阳皓的情况告诉了秦天，秦天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久久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秦天心里，有和我一样的无奈和绝望，阳皓这一瘫痪，把我们前些天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瞬间化为了无情的泡影。
季节和程子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是痛心不已，我们都不知道要怎样去对阳皓年迈的双亲和年幼的儿子公布这个残酷的消息。
随后的几天，我尽量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阳皓。阳皓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看得出，他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挣扎。
从阳皓清醒过来到现在，虽然剧烈的伤痛经常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但是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流露出特别痛苦的表情。只要伤痛稍微有一点缓解，阳皓就会微笑着望着我，一副安心满足的模样。
自从检查结果出来以后，阳皓却很少同我讲话，每天大多数时候他都紧闭着双眼，似乎在好好地休息，可是我知道阳皓根本没有真正睡着过。他整夜整夜辗转难眠，吃的也比先前少了很多，我心里非常着急，却不知道是应该先安慰他，还是安慰我自己。
命运，再一次在我，秦天和阳皓之间，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
这天早上，我逼着阳皓艰难地把一小碗小米粥喝完，正打算去洗碗，阳皓叫住了我。
“若若，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阳皓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到他身边。
“嗯，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安静地在阳皓的床头坐下来，静静地凝望着他。
阳皓似乎也很平静，他让我在他背后多垫了个枕头，然后靠在床头静静地望着我，“若若，你回去吧。带着帅帅，回桃林中小去，回到秦天身边去。”
“你别瞎想了，阳皓。”我垂下眼眸，强忍着不让泪水跌落下来，“昨天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说是不离开，我心里却有着无尽的哀伤。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描述此刻的心情，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文字可以贴切地描述我此刻心底的凄凉。
我满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磨难以后，上天终于开始眷顾于我，垂怜于我了，没想到它依然不肯放过我。
我心里深深明白，阳皓这一瘫痪，我从此再也不可能离开他，再也回不到秦天身边了。桃林中小，那个桃花盛开的美丽的家，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阳皓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缓缓地安静地说：“若若，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也不是在你面前故作姿态，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是这几天我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这几年，我做梦都想你回到我的身边来，做梦都想要同你和儿子在一起，做梦都想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你和儿子的笑脸。”
“所以那天我一听说你要和秦天结婚，我就不顾一切赶到你那里。我顾不上什么男人的风度和尊严，苦苦地求你。只要能挽回你的心，我在你面前哀求，下跪，纠缠，胁迫，我明明知道你可能会因此瞧不起我，甚至会因此鄙视我，我还是愿意为你做任何努力。”
“你别说了，阳皓。”我含泪阻止阳皓，不想他把自己说得这样不堪，“我没有瞧不起你，更不会鄙视你，我知道你只是放不下我，放不下儿子。”
“若若，你别打断我，你让我把话说完。”阳皓依旧语气平静，泪水却布满了他的眼眶，“我逼着你回到我身边，是希望我能把曾经失去的幸福还给你，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这几年来，我欠你和儿子的一切。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再也给不了你我欠你的幸福了。我能给你带来的，将只有长年累月的辛苦和无休无止的拖累。”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一定会为了我，为了帅帅选择留下来照顾我，可是我不能再这样自私。现在让你离开我，也许我会痛苦一阵子，可是如果我强行把你绑在我身边，看着你跟着我受苦，我会痛苦一辈子。”
阳皓闭上眼睛，喉头微哽，“待会你打个电话给子萱，让他给我找一个护工来，然后，你带着帅帅回澐水去吧。爸爸妈妈年纪大了，我现在又……，所以帅帅还是让他跟着你吧，我知道，秦天一定会善待他的。”
“把你和儿子交给他，我……放心。”
说道这里，泪水终于从阳皓的眼角静静地滑落下来。我记起来这是他清醒后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阳皓曾经是那么英姿勃勃，那么意气风发，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如同龙游浅水，虎落平阳，那么无助，那么凄凉。
“阳皓，你安心养伤，别瞎想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你，就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默默地给阳皓擦干泪水，柔声地安慰他，“等你头上的伤好一点了，我们就找一家好一点的康复医院。邢院长不是说了吗？你这种情况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也许经过专业的康复训练，你还能康复，还能站起来。”
“若若，别再自欺欺人了，邢院长是个医生，他那样说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他只是不想让我绝望。”阳皓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许这几天他的确已经深思熟虑过，他的眼神很快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和坦荡。
我拉起阳皓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轻轻把它握在我的掌心里，说服他，也说服我自己，“阳皓，无论邢院长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许你放弃希望，哪怕这希望只是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我们也要努力去争取。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努力，不到最后那一刻，我们都不许轻言放弃。”
阳皓苦涩地笑了笑，“若若，我知道你这样做，只是在安慰我，同情我。可是我不需要安慰和同情，我更不能让你守着一个残废过完下半辈子。四年前我已经对不起你一次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拖累你。”
“阳皓，我不是安慰你，更不是同情你，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仅仅同情这么简单。”我语气平静，态度却无比坚决，“既然你不想我守着一个残废过完下半辈子，你就得重新给我站起来，哪怕真的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你都要抓住这个万分之一，重新站起来！”
“我站不起来了，若若，我站不起来了。”阳皓的眼里猝然间漫上浓重的悲伤，“这就是错误的代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命运是公平的，有什么样的花开，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从小骄傲，仗着自己家世显赫，长相出众，身边经常蜂环蝶绕，我从来没有把女人对我的感情放在眼里。秦晓爱我，我狠狠地伤了她两次。你是我唯一最看重的女人，是与我相守了整整七年的妻子，我却依然不懂得珍惜，仗着你对我的宠爱与宽容，把你伤得体无完肤。所以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认了。”
望着伤心绝望到极致的阳皓，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深深的怅惘和悲凄。造化弄人，就因为一场狗血的婚外恋，这几年我，阳皓，秦天，秦晓，还有无辜的方菲，我们谁都没有好过，我们都经历了太多悲欢和沧桑，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挣扎。
我们谁都没有成心想伤害别人，却都不得不在这场婚姻的悲剧中深受伤害，这一切，究竟是人之过，还是命运的错？
我心情复杂地望着阳皓，“阳皓，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就不应该让爱你的人失望。你是个军人，你怎么能讲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难道遇到一点点挫折，你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希望了吗？”
“希望？若若，我还有什么希望？你看看我，看看我这两条腿，我还像个军人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吗？”阳皓突然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泪流满面，歇斯底里，“我现在不光照顾不了你和儿子，我连自己我都照顾不了了，我就是一个没用的残废，一个可怜的瘫子，我还能有什么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