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总是彩灯照耀着,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样迷离的灯下,有顾北的陪伴。
顾北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揽着我的肩膀,然后软塌塌的靠在沙发上,这样的拥抱我已经习以为常,越来越觉得这样才是幸福的港湾。
有好几天我都在这样的平静中生活着,或许这也正是我期待的生活,其实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追求的生活也并不是什么公主也并不在什么城堡,唯一愿意承认的事情就是不管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身边不可或缺的就是顾北。
也正是因为顾北,所以我很快乐。
“今天不要出去吗?”
顾北揽着我的肩膀问道。
“不要。”
“最近总是这样的回答。”
顾北摇摇头,但嘴角却扬着微笑。
“恩。”
我笑着转过身,原本背对着他的身体,现在正对着他,然后用手紧紧的拥抱住顾北,我喜欢这样子看着他。
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弧度,总之我抬头踮脚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低着头,眼睛里像是装着无比美好的事物一样,然后看着我。
这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很美妙,因为被揽着腰,所以总是可以抬头仰望着他,就像是仰望着我的幸福。
顾北低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充满着宠爱,而我则越来越多的习惯顾北对我的眼神,就好像两个人会越来越有默契,总是可以不说话,然后就明白对方的一切。
而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那就不出去了!”
顾北笑笑,把身躯娇小的我重新扔回沙发上,客厅里的沙发很大,是属于沙发床的那种,沙发上放着一个厚厚的毯子,两个人坐在上面的时候真的很温馨。
尤其是被顾北紧紧拥抱着的我。
总是看着阳台的我,有些无聊。例如今天的天气很好,可我却不想走出去,这样慵懒的生活或许更适合我。
打开电视,然后倚靠在顾北的怀里看电视。
对于母亲而言,我是个比较奇怪的女孩子,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娃娃,我不喜欢,很多女孩子热衷的泡沫剧,我也不喜欢,而我也算是一个特别的孩子吧!总是喜欢看些这个年龄所有人都觉得很枯燥乏味的新闻。
而今天打开电视便又很自然而然的把电视放在了那个新闻的台上。
其实一切都是没有预知的,就像天空突然变得晴朗起来,就像云朵突然又漂浮在城市的上空,我们总是无法预料后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也总是能根据现在发生的事情,而好好的去规划如何去应对。
今天的新闻看起来都是些让人感觉到无聊和乏味的报道,然而就在我准备转台的时候,却看到了颜诺。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巧合,巧合到你没有任何的预兆它就发生了,就像我正要转台突然看到颜诺的眼睛一样,我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现在的颜诺。
是邋遢,还是穷困潦倒,是堕落,还是无依无靠。
总之,我看到的颜诺是一个和从前彻底不一样的颜诺,是一个颠覆了我人生观念的颜诺。我的内心告诉我,曾经的颜诺和现在的颜诺相比较,是如此的不同。
就好像一个做了好久在橱窗里摆设漂亮的洋娃娃,突然被某个调皮的小姑娘买回家,然后幸福的过了一段时光后,那个调皮的小姑娘又找到了另外一个洋娃娃一样。
我不知道我的比喻合不合适,但是此刻眼神忧郁的颜诺和曾经那样抓着顾北不放,发誓顾北就是这辈子最爱的颜诺完全不同。
再回头看顾北的眼睛时,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好奇,他是那样的从容,甚至手指还是紧紧的扣在我的肩膀上,从顾北的眼睛里我似乎只能看出,正常两颗字。
顾北就像是一个预言家,总是能够预料到颜诺注定会这个模样一样。
顾北似乎也有一点点忧伤和无奈,但是更多的是正常。曾经公主生活的颜诺现在变成这样一个让人担忧的灰姑娘只是因为她曾经让人嫉妒的东西太多。
“请问颜诺小姐,父亲这次突然离开公司的事情您之前是否知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父亲选择了这条路,有知情人士爆料,您的父亲曾经和您的母亲在一起就是因为家产,而并没有爱情的产生,两个人多年来也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没有争吵的同时也没有过爱情的发生。我想问问,您是否同意这种看法,对这种看法又有没有需要补充或者解释的地方?”
记者穿着紫色的羽绒服,一头黑色发飘扬在城市的冷风中。他的动作和表情是那样的迫切,那样迫切的需要颜诺给他做出合理的解释,甚至更多的人都围绕在弱小的颜诺身边,颜诺紧紧的闭着嘴巴!能看出来,她并不愿意提及父亲的任何事情,她的表情委屈又坚强,她试图穿过层层叠叠的记住包围,但一切又像是那样的无济于事。
“颜诺小姐,您能不能说明一下……”
记者紧紧的围在颜诺的身边,里三层在三层的模样让电视机前的我都能感觉到窒息。
我看到颜诺眼睛里装满了名叫眼泪的液体,可是她是那样的倔强,倔强的让所有能看到她的人都感觉到心疼。
我低垂着头,紧紧的把身体贴紧顾北的胸膛,顾北微笑着把我揽的更近。顾北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顾北也知道我的疼痛和无可奈何。
顾北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台,他轻轻的拿起我藏在他身体上的手掌,然后平平的摊开,柔软的阳光穿过玻璃直射在我的手掌上,可惜手掌的纹络太杂乱了,让人无法看清二十岁以后的命运。
我转头看着镜头里的颜诺,她的眼睛此刻就紧紧的盯着镜头,透过电视屏幕,我似乎看到了现场的颜诺。
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她其实有很多相同又不同的地方,现在站在人群里回答不上话来尴尬的颜诺,又和之前在学校里被羞辱的自己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我遇到的事情比她在严重一些,只不过那个我,比她再坚强一些。所有人都读过那个名叫落难的王子的故事。
只不过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落难的,而有些人却是在变成王子以后,过惯了幸福生活又开始来承受这种痛苦的。
也许在大家看来,后来落难的再怎么也比生下来就落难的要强很多,之前曾经是上帝的幸运儿。
可是我却从来都不曾这样认为过,在某一件痛苦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承受的那个人不会太痛。
这次的颜诺和上次的我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去拯救,颜诺没有笑容,也没有眼泪,她坚强又无助的站在她父亲公司的门口。
没有人去帮她,屏幕中也出现过很多颜诺父亲公司的职员或者经理,他们曾经是那样的恭敬颜诺,而如今却鄙夷的像个路人。
顾北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紧紧的揽着我的肩膀,我知道这是顾北唯一安慰我的方式,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并不会感觉到疼痛。或者说我越来越觉得这种生活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似乎只有经历过疼痛以后,才能变得麻木起来。而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八十
颜诺低垂着头,突然哭出声来,她蹲在那里的样子,就像是个孩子。等待着被拯救却注定要自己去面对的孩子,这样的她无疑让人感觉到心疼,可是顾北却没有表情。
顾北有时候就是那个让我始终都猜不透的男人,就好像他做的有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其实对于一个女生而言,本该特别了解自己的男朋友,可是我对顾北的了解,却远远不够。
应该怎样去解释这种爱情,总之顾北为我做的事情,我都能懂,可是他做出的不关乎我的事情,我却始终看不懂。
电视屏幕上的颜诺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的新闻又是另外一条本市的消息,顾北扭头看着我,不说话。
房间里压抑的感觉瞬间上升起来,我总是想要对顾北说些什么,可是很多话都是到嘴边又咽下去的。看着顾北冷漠的模样,我知道,也许在顾北的心里从来都不会有同情两个字,而颜诺的遭遇,对他而言也是所谓的罪有应得。所以顾北当然不会难过。
顾北从沙发上下来,他的腿笔直又修长的站立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然后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我的手里。
所有的动作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我越来越觉得我和顾北就像是两个已婚后的人的同居生活,虽然这样说会感觉到有些奇怪,但终究给我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顾北迈着笔直的腿走向了窗台,他的动作很优雅,他的双臂紧紧的抱在一起,然后背对着我,面对着落地窗。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可能是因为一直待在房间里的原因吧!总感觉这种阳光明媚的天气不应该继续窝在房间里。
而此刻的顾北依旧背对着我,他的背是那样的笔直,帅气,看着他的样子就不忍去打扰他。
可我就是那样敏感,总是能从顾北的眉宇之间感受到顾北再想些什么事情。我不喜欢看顾北愁眉苦脸的样子,所以想要帮他去分担,可是一连好几天了,每次问到顾北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他也只是摇摇头。
这样问了他几次,突然发现这样的问题对他而言,根本不会有什么用,他也不会告诉我什么,更不会想要让我帮他去分担,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自己没有存在他身边的价值。
一个人每件事情都需要别人去照顾,而自己却不能帮别人分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那个人是你的最爱。
我缓缓的走到顾北的身边,阳光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
“顾北,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着。”
我从顾北的身后抱住他,虽然我的身高只能勉强搭上顾北的肩膀,可我还是很用力的抱住他。直到顾北缓缓的转身。
“真傻,都好几次了!我说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真的没有什么事,要是有事情又怎么瞒的住你,好了,不要乱想了。”
顾北温暖的笑着,可我就是感觉到一层隐形的空气阻隔着我和顾北,因为这层空气,所以我没有办法更近距离的去观察到顾北的表情和想法。
“真的没事吗?顾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够太放心,我知道顾北不会对我撒谎,可是这件事情,却还是让我无法心安。
“没事,你看今天太阳那么好,我带你去爬山吧!一直听朋友讲,城西有个叫什么凤凰山,风景特别好,尤其是冬天的时候,看你一天在家待的也无聊的,不如我就带你过去吧!”
顾北还是微笑的看着我,但是不管顾北说什么,我总是能感觉到顾北对我隐藏了什么,虽然猜不透会是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看着顾北。
“不去吗?”
顾北的表情突然有一丝失落,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太依赖他了吧!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顾北本来有不开心的事情,还要因为我不开心更加难过吧!或许是因为太爱他吧!
我又点点头。
“我去呢!你等我收拾一下。”
我说话的时候,顾北点点头,然后我就转身走进了房间。
我一直都在想顾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愿意告诉我也不愿意说出来,拿着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扔到床上,看着越发凌乱的房间,我的心也跟着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终究还是因为顾北心乱了,爱上一个人总会出现这些可怕的反映,而我对顾北又何尝不是如此。
把扔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又收拾好,重新放回衣柜,然后找出来前几天和顾北一起买的情侣运动装,穿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着扎起头发,就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充满着正能量的少女。
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想想原来那个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有了不同的感觉,突然就发现短短半年的时间确确实实让我改变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程度。
“亲爱的,好了没?”
顾北的声音温柔的在门外提醒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忘记了和顾北去爬山的事情,然后再听到顾北的声音以后,突然就回过神来。
“再等等我,马上。”
简短的语言,忙碌的身影。
两分钟以后,利利索的面前。顾北先是一脸的期待,紧接着便是一脸的诧异。
“夏天,你真漂亮!”
顾北说话的时候表情带着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低下头不说话了,那种小女生的害羞显而易见的出现在我的脸颊上,其实并不是不习惯顾北的赞美,而是看到了顾北也穿着我们一起买的情侣装。
真是个让人忧伤又欢喜的年纪。
“你今天也穿这件了。”
我笑笑,然后扯住他的衣角。
“对啊!本来刚刚想告诉你然后一起穿情侣装的,可是还没有说出来就发现你已经跑进了房间。结果……”
顾北笑笑,眼里带着浅浅的满足。
“我也是!”
我看着顾北说道,然后就被顾北牵着走上了电梯。
刚刚下电梯以后,就看到了房东老太太的身影,她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她的表情很满足,对于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而言,除了儿女不在身边会让她感觉到孤独之外,其它的一切都是让她感觉到满足的吧!
看到我们走下来之后,老人缓缓的转头然后朝我们微笑。
“你们这是要出去嘛?”
她的声音和笑容是如此的慈祥,就像是黄昏下的阳光,虽然不够炽热,但却足够温馨。
“是啊!奶奶又在晒太阳嘛?”
我笑着回答道。
老人点点头,之后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笑着看向顾北。
“感觉老奶奶好孤独,这么大的房子除了房客就只有自己。”
我的声音不由得低沉起来,有时候看到的所有的可怕最怕发生的就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是啊!”
顾北点点头,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
“等我老了,也一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晒太阳,陪你锻炼身体。”
顾北朝着阳光的方向,然后看我。
因为顾北的一句话,我看到了马路上盛开起不知名的火红的花朵,我看到了树枝上挂满了浪漫的情锁。我感受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着青春到迟暮的爱情,我相信顾北的眼睛。
“是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