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突然一麻,为了证明唐轻挽是关注他的,简单哼哼了两声,唐轻挽没时间理会,他又哼哼了两声。
太过专注的看着唐轻挽,何圣行都把针拔了,简单还不知道,特凄惨的哀嚎一声,这下唐轻挽总算理会她了,明显看白痴的眼神,“针都拔了你嚷嚷什么呀?”
“嗯?”针拔了?
简单看去,果然针已经拔了,何圣行要笑不笑的看着他,只有余则信面无表情,因为在乎的不是他。
这下丢人有点丢大了,唐轻挽都替他脸红,但是简单是谁啊!别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到他那里就是没毛病。
此人的脸皮已经厚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得不让人敬佩,也不得不感叹究竟是怎么长的,只见他摸摸扎针的地方,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可能病太久了感观不灵敏了,所以反射弧有点长。”
“……”
“……”
“……”
这次的瘟疫,解决的比较圆满,几例病人中,没有一人死亡,恢复的好的,早早就能够出院了,比如简单就是其中一个。
再有萧斓斓的情况也比较好,只有像唐轻挽这样病的时间比较久的,或者何大一、何小一这样身体弱的,需要在医院好好调养。
简单本不想出院的,身体好了也对简老大瞒着,还刻意狠狠威胁了赵虎一番,却没想到他主意打的好,却还有人打他的主意。
赵虎再三抱着你不会告诉简老大,本以为准备的万无一失,结果简老大来医院,余则信也来了,说是给简单例行检查身体。
简单可不相信他这么假好心,见到余则信只觉得不妙,于是拒绝,“小爷身体好的很,用不着检查。”
简老大很关心家中独子的身体,见到简单赶余则信,手中的拐杖猛敲地面,“你个混小子说什么浑话,余院长不嫌弃你,好心过来给你检查,你还不乐意了? ”
谁检查都行,就余则信还真不行,简单和简老大呛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子就不让他看,他不嫌弃小爷,小爷嫌弃他。”
简老大差点又是一口老血,自从这小子长大,从来就没让他省心过,否则他至少要比现在看起来年轻二十岁。
手中的拐杖正要砸过去,终究是自己还在生病的独子,简老大颤抖着手,拐杖迟迟落不下去。
余则信见机会难得,一把握住简老大的拐杖,“您老先消消气,既然简单嫌弃,我就不给他诊脉了,反正瘟疫已经治好了……”
简单见老底要被掀了,连忙出声打断“喂喂喂喂喂!”
可是这时候打断已经来不及了,简老大已经听到了重点,他重复问余则信,“你说什么?”
简单还不肯放弃,突然抱住肚子,“哎呦小爷肚子疼!哎呀小爷要上厕所,”然后不耐烦的赵虎,“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小爷要上厕所吗?还不把多余的人给清出去!”
多余的人自然指的是余则信,只要他走了,那么消息就不会泄露了。
赵虎领悟了简单的意思,规矩走到余则信面前,语气很是谦恭,“余院长,少爷现在不方便接待客人,您还是回去吧。”
余则信笑而不语,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这时候想离开,有个人也不会让他离开。
果然简老大抬手就是一拐杖,冲着赵虎怒斥,“你个混账!老子还在这里呢,谁让你赶余院长走了!”
“小爷让赶的,臭老头你想怎么样?”
简老大更是气的不行,“今天这医院,还就得老子说话算了!”面对余则信,简老大勉强压制怒气,语气仍是很生硬,“余院长,你刚刚说我儿子怎么了?病好了?”
余则信一脸为难,“可是他好像不乐意让我说。”
简老大头都要炸了,“余院长,事关我儿子的身体,你一定要告诉我。”
余则信觉得很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也觉得这种事不该瞒您,虽然让简单亲自告诉您会比较好,其实是唐叔叔从国外带回来两个药剂师,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剂……”
简单再次出声打断,“不要说!”
唐轻挽就站在门外,因为知道简老大过来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正好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内容,也是生气的不行,她用力推开房门,“你这样瞒着叔叔,叔叔在为你担心你不知道吗?病都好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既然你想要生病我不陪你了,你自己病着好了。”
唐轻挽说完就要走人,简单这时候着急了,抬脚就追了上去,“大宝贝。”
唐轻挽不听,依旧往前走,简单更紧张的追过去,“大宝贝你别走,小爷知道错了。”
两个人你追我走,简老大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余院长,我儿子的病真的好了?”
余则信点头,“药剂早就注射了,医院的所有瘟疫患者,病情都已经控制住了,而且简单身体素质好,患病时间短,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随时出院,您不要担心。”
不管怎么样,简单的真实情况,余则信一定要说给简老大听,这是他今天来帮简单诊脉的目的。
可以让一个父亲安心,还能让简单从医院离开,不再和唐轻挽纠缠不清。
这次余则信的主意也是打错了,简老大做为一个父亲,被儿子瞒着病情,让他着急,忽然很过分,但是和简单的健康相比,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简老大知道简单瞒着病情的意图,既然他那么喜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他们能够渐渐康康的,他从来没介意过唐轻挽嫁给简单会是二婚,也没介意过唐轻挽不能生孩子,他所介意的是,这次的瘟疫,他怕唐轻挽会让他失去儿子。
既然现在一切都好了,简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轻挽丫头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余则信意外,简老大竟然会关注唐轻挽的状况,是关心吗?还是防备?
毕竟那天他阻止简单见唐轻挽,还历历在目。
余则信斟酌着,“她身体原本就弱,这次又病的久了,能撑过来已经很难得了,所以还要调养一段时间。”
“嗯,”简老大的表情放松了很多,又想到了萧斓斓,如果见到挖墙脚成功,萧斓斓可就是他亲家了,亲家病了这么久,他也得表示一下,“萧斓斓在哪?我去看看他。”
这次余则信更加吃惊了,实在想不到简老大到底在想什么,简单犹豫了一下,“阿姨在病房,唐叔叔在陪着她,如果您想过去,我带你过去。”
“过去,自然要过去,”简老大正要走,又觉得空着手不好,看向一边闲着的徐烈,“你现在去买点上等的补品,老子看望亲家母的时候要带上,记得速度要快!”
“……是。”
徐烈觉得该怎么说着,果然什么样的儿子背后就有个什么样的爹。
一个天天管别人家的老婆叫“宝贝”,把别人家的女儿当女儿,另一个也是,前段时间还阻止他们在一起呢,转眼的功夫,亲家母都叫上了。
这二位主子似乎都忘记了,唐轻挽与何圣行之间,还被一个红本本绑着,只要两个人不点头,这爷俩全都是瞎忙活。
既然让他买礼品,他买就是了,乐的清闲看热闹,只要他们最后别哭就好。
徐烈还不知道,他自己又是瞎操心,他家少爷早就把后路留好了,老婆是他的老婆,跑也跑不掉。
余则信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这次是真的犹豫了一会儿,比刚刚犹豫的更久了些,“简单不是没结婚吗?请问您老的亲家是?”
简老大满面红光,正要开口,才想到他未来的儿媳还是别人家的儿媳呢,未来的亲家也还是别人的亲家,最后花落谁家都是各凭本事,挖人家的墙脚他觉得很光荣,在别人眼里却是没道德,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万一走漏了风声,何家开始防备,到时候把唐轻挽藏起来,简单的胜算就少了很多。
这样不行,不行!
简老大瞬间严肃脸,“这个,没谁,说笑的。”
老狐狸似的,余则信才不相信他是开玩笑。不过就算他不说,余则信也猜出了十分。
看来简老大并不反对简单追求唐轻挽,不在乎门第,也不在乎唐轻挽已婚。根据最近在医院的观察,何家的人也都把唐轻挽当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对唐轻挽,肯定是不会放手的。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一个是父子齐上阵,一个是全家大本营,而他却是一个人,想要和这些人抗争,想赢看来不容易啊!
他要不要也向家里寻求支援呢?可是门第之见不会有,那么唐轻挽已婚有女的身份,余则信首次犯了难。
其实他也知道,关键要看唐轻挽的心向着谁,但是现在看来,不管唐轻挽选择谁,也不可能选择他了。
她的不选择,让他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二 是该透透气了
余则信想出去找找,却见识到了什么事真正的老狐狸,徐烈买了补品回来,余则信把简老大送到萧斓斓的病房门口,就准备离开,就被简老大叫住了。
“余院长,你先别走。”
“有事?”
余则信想不通,他见萧斓斓,干嘛要把他留着。虽然他很想听听他们都会聊些什么,但是唐轻挽现在不见了,身边还跟着简单,他更加不放心。
简老大笑咪咪,不知道是真那么高兴,又或者是装出来了,“余院长医术很好,反正来都来了,我能不能请你进去帮忙看诊?”
至于看谁,不用直说,他们二人都明白。
恐怕看诊是假的,留下他不去打扰唐轻挽和简单才是真的。
里面病着的是唐轻挽的妈妈,他更加不能拒绝,无奈的点头,“进去看看吧。”
说是进去看诊,余则信还准备早些结束,弄好了就离开,结果简老大没完没了的扯个没完,余则信是个晚辈,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
“大妹子,看你这身体恢复的很不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叫成大妹子,萧斓斓心里怪怪的。干笑,“你叫我萧斓斓就好。”
“那哪儿行,”要不是顾虑唐轻挽现在还是何家的儿媳妇,他都想直接喊亲家母的,“别在称呼上纠结来纠结去了,我看你这屋里行李都收拾好了,是准备出院了吗?”
“是啊,今天就能出院了。”
说起出院,萧斓斓打从心里高兴,她以前就是一只到处飞翔的小鸟,被困在一个地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看着唐临淮的眼睛,里面的幸福就要溢出来了,她和唐临淮自从结婚后,也没有分开这么久过,这次同样是第一次。
简老大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一阵唏嘘,他的老伴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当年他还没闯出什么名堂,经常枪林弹雨的,认识楚笑,纯属一个意外。
不打算成家的年龄,遇到了喜欢的人,然后就有了简单,虽然知道那样的环境,孩子不应该留,但是他爱的女人坚持,而简老大不想她伤心,所以依着她留下了孩子。
决定留下孩子后,楚笑又常常担惊受怕,和唐轻挽产后的症状很像,简老大的女人得了产前抑郁,虽然只是轻微的症状,足够让他担心。
他不止一次向她保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保住她和孩子。
她却不能因此安心,每次他做过保证,她似乎变的更加茫然,她会无助的问简老大,“那么你呢?”
那么他呢?
她明明那么害怕,选择跟了他之后却从没有后悔,明明那么害怕,却从来不忘记担心他。
他这种人,其实该很冷血的,他看不起懦弱无能的善良,却想看着她。
初相识的时候,她就像她的名字那样爱笑的,笑的楚楚动人,她那么善良,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他那时候年轻,心里有着属于自己的鸿鹄大志,勇往直前的往前走,却从来不曾回头过,直到那一天,他发现楚笑还是那么善良,她的笑容却消失了。
她常常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凑到他的身边,“你摸摸他好不好?”
“好。”楚笑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只有这个时候,幻想着他完整的家庭,他的脸上才会变的温柔,失去了在外的冷峻,而也是这个时候,楚笑总是欲言又止,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晚年的简老大想起来,她想说的,大概让他离开那些危险的生活,归于平静吧。
但是她没有说,他没有在那里停手,而之后的荣华富贵,楚笑也享受不到了。
他生活的不知年月,在反应过来,是楚笑靠在他的怀里,她温柔的告诉他,“我快临盆了,你就是真的爸爸了。”
简老大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简单在楚笑的肚子成长的那么多月,他总觉得好像从来就没记住过。
见他不吭声,楚笑又重复,“你怎么了?高兴傻了?”
简老大这时候才有所反应,感动又好笑,“傻的明明是你,从它在你肚子里开始,我就已经是真正的爸爸了。”
避开压到楚笑的肚子,简老大揽着她,“这几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
“真的吗?”楚笑眼睛一亮,她真的很兴奋,因为他们难得有能够整天整天在一起的日子。
在楚笑的鼻子上轻咬了一口,简老大大笑,“当然不会骗你。”
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哪能容许他休息?
简老大留在家的第一天夜里,住宅就被偷袭,他完全可以脱身,但是身边还有一个楚笑,原本她就不懂任何防身技巧,现在还怀着孕。
简老大一把抱起她,“别怕,我可以保护你。”
“不行!”楚笑摇头,“他们是来找你的,你把我放下,自己快逃,我不会有事的。”
“你说什么傻话!”自从和他在一起,他们之间就已经牵扯不行,她已经不再仅仅是她,外人只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但是楚笑用自己的善良揣度别人,真是傻的可笑,“我怀着孩子,他们不会对我一个女人怎么样的。”
“不要说话,抱紧我!”
抱着楚笑,还要躲避那些人,简老大也是非常吃力,好不容易从花园里避开那些人,他把楚笑塞进了车里,却没看见巷子里突然窜出来的人。
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楚笑突然从车里扑了出来,长刀入肉的声音,楚笑一声闷哼,简老大终于发狂,一脚踹上了那人的命根子,在他疼的在地上打滚时,简老大又把楚笑塞进车里。
引擎发动,汽车直接从捅了楚笑的人身上碾压了去。
因为这一番波动,楚笑早产,虽然同样撑了过来,但是她没有唐轻挽那么幸运,楚笑撑了两个月,就去世了。
临死前,她给孩子取了名字,“简单,孩子的……名字,就叫简单,我希望……他这一生……简简单单的,能和爱人……简单、快乐的……在一起。”
简老大强忍着眼泪,语气沉痛,“好。”
他答应了她,虽然他知道以后他们注定不能简简单单了,但是既然是楚笑所希望的,这名字就算是个寄托也好。
他们的儿子的身份可能不再简单,但是他保证,他们的儿子,以后会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在他的庇护下,简简单单的。
所以,这是简单一直无法无天的原因。
简老大一生没有结婚,因为他和楚笑没有机会举办婚礼,随着楚笑的死去,也没来得及领证,但是他身边的位置,一直是给楚笑留着的。
简老大原名也不叫简老大,楚笑给孩子取名叫简单,他便也姓简了,后来,很多人都叫他老大,他便也成了简老大了。
被萧斓斓和唐临淮的眼神触动,他回想起和楚笑的之间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已经很久远。
“出院了真好,真好。”出院了真好,出院了能和想一起生活的人一起,更好。
“是啊!真好。”
唐临淮帮着收拾行李,不一会儿,唐轻悠也来了。
“妈,我来接你。”
这时候,才能看见唐家一家究竟有多么圆满,爱人陪伴,女儿环绕。
简老大再想想简单,算了,他的儿子她惯的。
简单真能娶到唐轻挽,也是一种福气,这是有人气的一家人,他以后会幸福,而不像楚笑,一生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在最美的年华丧了命。
简老大又看看余则信,忍不住叹气,那边唐轻挽还没与何家离婚,这边又多了一个情敌,他家的臭小子,情路坎坷得很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何圣行会和唐轻挽离婚……
一直到行李收拾完,见萧斓斓可以离开了,简老大才提起让余则信给萧斓斓看诊。
萧斓斓提到看诊就头疼,想直接走人,唐临淮却拉住他,“还是看看吧,看看放心。”
萧斓不耐烦,“看吧看吧,快点看。”
“……”
去向唐轻挽辞行,结果除了两个孩子在睡觉,病房根本就没人,萧斓斓紧张了,“我宝贝呢?”
简老大这时候出声的及时,“和简单闹着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要不我让徐烈去找他们回来。”
萧斓斓放心了,“不用找了,反正还会来看她的,麻烦余院长转告一声我出院了。”
“好。”
余则信心里着急,怎么不把人找回来呢。唐临淮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不赞同道,“这丫头,都已经结婚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稳重点还整天到处疯,轻悠,你快点把妹妹找回来。”
“不用了吧,”唐轻悠犹豫,“她被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心情出来玩,就别管她了,她开心就好了。”
“是啊,”萧斓斓感同身受,“我住院这几天,感觉都要憋坏了,咱宝贝住了那么久,是该透透气了。”
萧斓斓这样说,唐临淮就听了,他们没注意到,唐轻悠破有深意的看余则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