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黑笼罩而灰烟的角落中,半夜浮生道上的嘶叫如半流质地蜿蜒,深夜的四更天细雨绵绵,月亮被雨水洗刷,只剩下半掩的灰色弧度,夜间行走的人和妖,正大汗淋漓。
髯笙终是抱着纨阎回到了他们所属的地方,两人都是身亦受伤,但髯笙顾忌纨阎是人类还是率先把她放到了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乔益从神明老头那夺回来的执生簿此时只是血迹斑斑。
现在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只剩下喘息和安静,剩下这让纨阎感到安心的地方。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你待着别动。”髯笙说完话就丢下纨阎独自出去打水,过了一会儿后又端着盆子和药箱进门,找了长小凳子坐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细心地查看伤口。
“你看你,总是弄成这样,以后没有我在不要自己乱跑了,你跑出我所能保护你的范围我们都很危险,神明老头不好惹,我和混沌都不是他的对手,今天只是侥幸,你以后别乱跑了。”髯笙拧了块布擦洗她的伤口和周围的血迹,再从药箱中找出药往她脚上倒,自顾自地忙活着。
不知为何,纨阎这个时候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她只是傻傻地看着髯笙,看着受伤比自己还严重的髯笙在帮自己上药,不知为何,她就是好想哭,没有人,以前根本没有人这样在乎她。
髯笙帮她上好药后又用纱布将她的脚缠住,然后小心地把她的脚放在地上,接着又把布放到盆子里搓洗,刚才清澈的水变成了血红的一片,他又拧了布擦洗她的手,这样一看才发现纨阎的手上被割了九道伤痕,“这是…老头竟如此阴险,你另一只手有没有被割到。”他又紧张的查看纨阎另一只手,没有,那他就安心了。
“没有。”纨阎说,声音酸溜溜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髯笙看到掉在自己手上的眼泪,抬头对上的是纨阎一块红色血迹一块灰色摩擦,她正闷着头在哭。
“你怎么哭了?”髯笙看到她哭突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哄应比较好,难道是疼哭的?“是不是太疼了?”
一听髯笙说话纨阎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眼泪跟瀑布一样止不住地掉,“没有,我就是太过感动了,谢谢你髯笙!呜呜呜——”边说边哭,这幅梨花带泪的模样着实好笑,难道是灰姑娘在哭泣?!
髯笙安心地笑着,只要她好就没事了,不知从何时起他也这么在乎纨阎的安危了,要是以前的血引他从不予以理会,死就死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可对纨阎,他不打算这么干。
“那你还哭,有什么好哭的。”他笑着替纨阎擦干眼泪,纨阎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可爱了。
“不哭就不哭。”纨阎回答,但眼泪还是往下掉,“我就是止不住啊。”为什么啊,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
髯笙见势展开双臂抱住了她,纨阎只听见髯笙在耳边细语,“你我都没事就好了。”
“嗯。”纨阎激动地点了点头,也以怀抱的方式回应髯笙。
夜色下,他们彼此依偎,成了不可分离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