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且说聂风自从他师兄走后,便暂居于这潭下的世外之地,景色怡然,处处也甚是满意。
只心内很是忧虑他师兄的安全,其余的便是没有跟易风,苏梦等人道别,便急忙搬到这里,惹他们挂心。
聂风百无聊赖,便慢慢的走至池塘边,看着水内锦鲤高兴的游摆,也不禁慢慢微笑,于那里呆看了。为首的那探影也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聂风,脸色不似那样冷酷了。
与其说看着,不如说是欣赏,此刻的聂风和周遭的自然竟完美的融合与一起,景色美好,然聂风周身散发出的平和的气息更是让人平静。
探影看了看时辰,只慢慢的踱至聂风身边,“盟主,该用午饭了”。
聂风此刻心内平和的紧,一丝饿意到也不觉,然看着远处石桌上的精致的菜肴已然备齐,只轻点了点头,随那探影前行了。
甫一坐下,便稍觉尴尬,周遭的四名探影一直围绕着自己,也不言语,只凛然的站着,眼睛眨也不眨。
聂风不禁嘴唇轻抿,静静的吃饭,周遭一丝声音也没有。聂风越发的窘迫起来了,饭菜虽极好吃,可奈何只有自己一人独享。
“你们饿不饿,同我一起吃吧”聂风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启唇道。
那四人依旧认真的看着他,为首的那个眉间稍皱,较其余几人年龄也大一些,面容虽俊朗,却也是寒的厉害,只道,“聂盟主不必考虑我们,只安心吃饭即可。”
聂风语气一滞,但也知道像探影这类人最是隐秘,况且他们原是师兄的死士,自也是怀着随时为师兄而牺牲自己的决心,冷漠以及不愿和旁人接触也是可以理解的。
聂风念此轻轻点头,而后淡淡一笑,只又问道,“你们平时大多在哪里,负责调查些什么呢?”
还是那人回答,声音确是清冷,“盟主还是不要多问了,很多事情我们只会同门主相报”那人又顿了顿,未曾理会聂风错愕的表情,只又问道,“盟主,今日身体如何?门主言说每隔两日便须得辅助您调息经脉,防止心脉阻塞,今日料想应该为您疗伤了。”
聂风尴尬的笑了笑,只不再问,只低下眼睑,轻声言道,“现下我很好的。”
那探影确是不放过,只言,“一会劳烦您回卧房,我须得亲自给您运转经脉,才确保无虞”。
聂风又是尴尬,然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心道,探影行事实在也太过缜密了,又抬头,便看见其无一丝情绪的目光仍直直的视向自己,只无奈点头。
吃毕早饭,聂风便依探影所言进入卧房,等着那个冷冰冰的探影。
果然未等多久,门便被轻轻敲响,聂风应了一声,那探影便慢慢的踱入门内,仍是冷眼睥睨聂风的眸子。聂风仍只淡淡微笑着,那人看着聂风削瘦的身子,只愣了愣,道“盟主,您先脱掉外衫,盘坐在床上。”
这个聂风自是明白,每一次他师兄给他调顺经脉时,都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经脉运转时,自是血脉流动最旺盛的时候,若包裹的太多,反而不利于真气运转。
这半年,为了自己的心脉,每隔两日便须他师兄尽力辅助运转,现下又得叨扰别人了,聂风念此心内只是无奈,淡淡一笑,心内自言,我,终是个拖累人的人。
然便慢慢的脱掉了外面的白净的衣衫,盘坐于床上,那探影见聂风准备好,随即便也迅速盘坐,见聂风的后背甚是单薄,从前见聂风着厚实衣衫,倒也从未觉察到。现下,只觉得此刻的聂风颀长削瘦,皮肤也是素白至极,越看越觉得薄弱。
“探影,我准备好了”聂风的轻声话语打断了探影此刻的思路,探影连忙驭转内息,转眼间周身便气流涌动,双手御满内力,借由其后背慢慢的将内力传输到聂风的身体内。
探影在为他调息的时候便惊讶的发现,他体内此刻有一股气劲再同自己稍稍抵抗,然那股气劲没过多久便消散了下去。虽如此,探影仍觉得甚是诡异,然自己并不懂药理,只能先辅助聂风调顺气息,其余再作他想…
伴随着探影的回功,聂风重重的喘息了几次,然也是冷汗直流,心疼的感觉一直冲击着自己,每一次疗伤都是有如此煎熬的过程,聂风也早已习惯了,探影见聂风不适,只急忙下床,将其搀扶躺好,为其盖好被子,然又端来一杯水,静坐于一边。
聂风见他忙上忙下,只尽力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无,无妨,每次都是如此,等等便好了。”
探影也不言语,仍静静的看着聂风,看着他越发瘦削的脸,只知道着半年来他定是受了不尽的苦楚,想想怕是比现下更是难熬。
从前,自己也未曾见过聂风,只听江湖中传言风中之神,武功人品俱是绝世。然半年前却为人暗害,功力大减,伤及心脉,身体亦远差往昔,绝世武功转瞬便也虚空,探影心念于此,也不由叹息。
见他眉眼渐渐平展,闭上眼睛将息,便知他疼痛已过,心下一安,看着他单纯的睡颜。探影也不由赞叹,聂风的容貌自是不必相说,然周身散发的温暖,纯净的气质却最是难得,也难怪门主对他师弟如此看重,远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珍重。
翌日 清晨
一大早,聂风经由昨日疗治,心内闷痛便已消失了,神清气爽之余便四处踱走,然却不由的来至厨房。
聂风见步行至此,心内不免暗笑自己,心道,自己喜爱下厨,却每每都做出惨绝人寰之物,而现下随意走动竟也能走至厨房,恐怕自己心内还是想下厨吧。
聂风不由向内一探,却发现早有一人呆在厨房,聂风不由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竟是昨日给自己疗伤的那探影。聂风看着他一大早便忙上忙下,心内不免愧疚,只急忙便去那里打下手。
那探影看见了聂风,也甚是惊讶,然不言一语,随即便继续低头行手下的事了。聂风不免尴尬一笑,然轻声言道,“我来帮忙”,声音确是悦耳,让低头的探影不免愣了一下,随即便冷冷回道,“不必”
聂风闻此神情顿时一窒,只又尴尬一笑,然自己心底也知道,自己厨艺甚糟,帮忙也是越帮越忙,只静静的观察他,发现他手虽因常年握剑积满尘茧,却也甚巧,做起菜来甚是熟稔。聂风仔细的看了良久,不免心内赞叹,“没想到昨日那极好的饭菜竟是你做的,我却没有那个天赋,远不如你。”
那探影仍旧不言,只一味行事。聂风眼见一道菜已做好,连忙微笑着伸手去端,那探影只是稍迟疑了一下,然看着聂风温暖的眼神,不免心内一窒,只将菜肴交与他。
聂风自是开心,也轻巧的将其攒放在室外一精致的小桌上,然后又进去看那探影,见他厨艺实在高明,只是沉默的紧了。聂风眸间流转,不免出声,欲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轻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嘴角一抿,低声道“探影”
聂风心内疑惑,“那你们兄弟四人都叫探影?”
“五人”那人抬眼,眼底结霜,“探影有五人,只是紫衣杀死了一个”
“对不起…”聂风眼内一沉,心内立即升起愧疚。
“无妨,我们都是门主救下的,自小便生存与一起,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从前的名字也代表着羞耻的过去,我不愿忆起”那人愣了愣,随即继续切菜。
聂风看着探影许久,越发感觉这人心内埋有深深的悲伤,且也无法释怀,便如同他师兄曾经那样。
“师兄曾跟我言说过,我曾经总喜欢更改名姓,每一次若想隐居世外之时,便更名为‘小马’。虽新名字不能减少自己身上背负的恩怨,也不能增加什么外在的条件,却总给自己一种宛若新生的感觉”聂风笑了笑,“像一个新的人一样,抛弃过去那些不愿忆起的,重新活着。”
那探影闻此又是顿了顿,只愣愣的看着聂风甚是素净的面容。
聂风看见探影眼内的光亮,只道,“探影,不若这样,我把‘小马’二字送给你,如何?”
探影此刻也是升起百种心绪,过去的种种不甘与憎恨,现下的‘小马’,都在自己的脑内旋转。
重新活着?借由小马?小马,小马,很好听的名字,属于面前这人的名字,现下也可以属于自己。
一种别样的心绪慢慢的滋生,似是希望。
聂风看着探影震惊的样子,觉察到他内心的欣喜,笑的越发开心,“你若不反对,从现在起,我便叫你‘小马’了。”
那人依旧愣愣的,冷峻的面容竟也有了一丝表情,柔和的表情,却突然觉察到自己失态了,急忙低下头再次忙手上的事情。
“小马,你的其他的兄弟呢?”听见聂风的言语,探影还是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慢慢启唇言说,冷漠也少了几分,“他们去此地周围视察了,门主说,保证你的安全是极其重要的任务,所以我们一丝也不敢松懈”。
丞相府
“如何?”夜商看着来人,沉声问道,
“属下无能,我只曾两日之前看到过聂风,之后他人便不见踪影”那人低头回道,
夜商眉眼一沉,“步惊云是否还在惊云道内?”
“此刻不在了,他昨日便已出发,目的地也是不知。”
“可有人跟随?”
“无人,只独身一人”那来人仔细应对着
“现下出动你手中所有能用之人,仔细调查惊云道内,同时也要将惊云道方圆数里之内仔细搜查,务必找出聂风的下落。还有,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隐藏好,千万不要暴露。”夜商闭上眼睛,脑内不由一疼。
“丞相勿要过于担心,我前几日便已在聂风的饮食中加入了玉结散,算算时日料想此药应快发作了,届时有人一定会露面找寻神医的。”那人嘴角一抬,不由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