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尚正在往军区大院里面走。
他钢铁般的身躯之上,是崭新的迷彩服。帽檐之下,是轮廓分明,亘古不变的俊颜。
他的肩上扛着行囊,劲腰扣着皮带,伴随着最后一抹咆哮的风,他就要消失在余光里。
悠长的一天里,再看不见他无赖的脸,听不见他在耳畔呢喃的声音。
阿梨在寒风凛冽中打了一个激灵,怠倦的灵魂幽幽转醒。手中的信封被捏成了纸团,殷红的血迹覆盖在粉唇之上,触目惊心。
她闭着眼,大声的喊出,“别走!”
容尚坚定的步伐明显的一顿,随即,大步的时候往前走。
点点泪珠凌空而下,阿梨吸着鼻子,从口袋取出纸团,平整的展开,飞扬的字迹排列在灰黄的纸笺上。
Are you kidding me?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出现依依不舍四个字。
豪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你丑死了,比小时候扎两个马尾的你还丑。
丑姑娘,是不是哭了,鼻涕也落下来了是不是?真脏,你不嫌弃,我都嫌弃。快擦擦,让人看见,又该笑话你了。
还有,不要光顾着看我背影,看看附近,这是你认为最神圣的地方。
记得你曾说过,这里的每一枚旗帜都是烈士的丰碑,每一块砖都流淌着战士的热血。
……
“妈妈,姐姐为什么哭呢?”
阿梨一伸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略显狼狈的侧过身子。
“因为姐姐的男朋友去当兵了。”
小男孩天真的说:“呜,姐姐的男朋友这么勇敢,她不该哭啊?”
阿梨擦干眼泪,走过去,蹲了下来,“小朋友,姐姐是开心,太开心了。这世上,姐姐最崇拜的就是军人。”
小男孩似懂非懂,拽紧了小拳头,“姐姐,我长大后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姐姐相信你。”
年轻的妈妈牵着小孩的手,说:“给姐姐说再见。”
小孩眨着长睫毛,很乖巧的挥手,“姐姐再见。”
从另一个方向,阿梨坐着公交车,回到寝室,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池陌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声音里带着急切。
阿梨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寝室。”
或许她的态度太过不经心,池陌有片刻的沉默,“我现在在机场,30分钟后就要过安检,你不来送送我吗?”
“多久?”
“嗯?”
“你要去多久?”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我不去送你,我等着你回来。”
还是舍不得,像每一次繁花落地,却等待又留连。
一会儿看书,一会儿跳舞,一会儿放出无用的歌声。
夜深了,灯光摇曳,只有一个影子。
晚自习下课了,门外热闹的喧嚣,门内的向黑暗处瞭望。抱着书本,寝室结伴而归,冰冷的寝室霎时间温暖起来。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趣事,又各自安静了下来。
书本翻动的声音,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还有窗外树叶婆娑弄姿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她卷曲着双腿,以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入睡。
Ps:他是开着跑车的心理医生,
扛着砖的建筑工人,
可以穿上圣袍,
也可以满身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