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娜亚娃果然闭上了眼睛,作起深呼吸来,使得胸脯一起一伏,样子诱人至极,林峰却迅速转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木山的那张面具戴在脸上。
“好,可以张开眼了!”林峰轻柔地道。
梦娜亚娃张开眼一看,不禁一声低呼。
“怎么样?”林峰歪了歪头笑问道。
“你比萨德斯好看多了。”梦娜亚娃有些迷醉地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是吗?”
“当然,你比我族中所有的男人都好看,也更强壮,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吗?”梦娜亚娃期待地道。
林峰知道苗女多情,想要短暂地征服她的心并不是很难,于是笑道:“我叫木山,是汉人,这次准备去西藏,刚好碰见梦娜奴娃,她邀我来连云寨中喝酒,于是我先来了。”
“木山,汉人,你喜欢喝酒吗?”梦娜亚娃疑问道。
“当然喜欢喝,不喜欢喝酒的男人,怎么能算是男人!”林峰豪气干云地笑道,旋又问道:“不过,她这次是叫我四月十六来喝喜酒,却不知是喝谁的喜酒,是你和萨德斯的吗?”
梦娜亚娃一惊,娇笑道:“当然不是,人家才不想再嫁给萨德斯呢,是我爹又娶了一个年轻的阿妈!”旋又道:“我们往那边去一些,待会儿别让萨德斯来了打扰了我们。”
林峰心头暗喜,望着梦娜亚娃所指的那个方向,凝目而望,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于是疑惑地问道:“难道你就不怕别人来打扰了我们吗?”
梦娜亚娃娇笑道:“这里很偏僻的,没人会来,你放心好了。”
“那好吧,我们就过去吧!”林峰立身而起。
“抱我过去,好吗?”梦娜亚娃媚眼如丝地娇声道。
林峰哭笑不得,但仍用力一拉梦娜亚娃的手,把她整个身子都拖了过来,飞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抱了过来,同时口中故作惊讶地问道:“你阿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娶一个阿妈?”
梦娜亚娃搂着林峰的脖子道:“这位年轻的阿妈好美,只要是男人,都会动心,何况我阿爹也不老。”
林峰心中一喜,知道就会引入正题,忙装作不相信的样子问道:“真的那么美吗?有没有你美?”
梦娜亚娃叹了口气,又高兴地道:“你是没见过她,她比我更美上十倍,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人,我连比都不想跟她比,她是天上的仙女。”梦娜亚娃神色无限向往地道。
林峰心中有一股冲动,那便是想哭,这是很难明白的感觉,但的确是想哭,想起苦恋了三年,又经别离单相思之苦,而此时,对方却在附近受着危险,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热血奔涌。
“你怎么了,木山?”梦娜亚娃敏感地觉察出林峰的异样。
林峰淡淡一笑道:“我是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世间怎么能有这样的女子呢?”说着双目温柔地盯着梦娜亚娃的双眼,装作严肃的样子道:“你是在骗我吗?”
梦娜亚娃被林峰的眼神一射,心神不由得一阵轻颤,她根本不明白怎么会完全无法抗拒林峰的眼神,当然这是因为她的多情,少女在怀春之时,又被林峰那魔吻的美妙所深深吸引,加上林峰体内的血芝那自然诱惑力,使她已被林峰扰得心神完全失去抵抗力,而且林峰的俊逸和壮伟又是如此让人心动,她如何还能抗拒?
林峰心中暗自欢喜,只要将萨蛮的女儿掌握住,救杜娟和韩秀云之事便变得轻而易举,怎不叫人暗自欢喜和激动?同时也知道现在的每一步都很重要。
梦娜亚娃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已经被林峰封住了双唇,对于吻一个人,林峰并不是很陌生,虽然不能算是高手,可从他特异的真气刺激,侍候一个梦娜亚娃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梦娜亚娃再一次迷失在林峰的怀抱之中。
林峰的每一步动作都是那样温柔细腻,与刚才的狂野、粗暴带侵略性质的吻又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美妙感觉。
梦娜亚娃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娇吟,手臂紧搂着林峰的脖子,死命地环绕着,似乎怕林峰突然消失一般,同时动情地以胸脯去磨蹭着林峰的身体,心神便若飘然于云端。
林峰此刻也是欲火烧身,不过他知道此刻绝不能误了正事,只好运功强压着心头狂燃的火焰,使原始的冲动不至于火山爆发般地不可收拾。
梦娜亚娃自然感觉到林峰的生理反应,但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一切,甚至有些期待。
林峰此时只恨没向花雅兰把搜魂大法学过来,那样也就不必如此辛苦地守着这没来由的心火之罪。
林峰轻轻地推开梦娜亚娃的身体,使眼神尽力变得清澈温柔,但却见梦娜亚娃双目中尽是情火和迷醉之色,一双莲藕般动人的粉臂紧抱着林峰的腰,玉手轻轻地摩挲着林峰身上那结实而有弹力的肌肉,喃喃地道:“你真好,亚娃好高兴,木山,你占有我吧!”
林峰不禁脸有些发烧,不过有着两层面具掩护着,梦娜亚娃当然见不到林峰脸红,林峰心中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尴尬不已,全凭心中那坚强的意志强压着欲火,但身体也有些轻颤。
林峰深深地吸了口凉气,以修长的大手推开梦娜亚娃的玉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地道:“不要这样,亚娃,木山岂不成了一般的男人了吗!”
梦娜亚娃有些迷茫地顺着林峰的手势而移开了双手,不解地望着林峰,眼中尽是火样的柔情。
“亚娃,我们的事等到你阿爹喜酒喝了之后再说好吗?”林峰转换一个话锋道。
梦娜亚娃温驯地偎在林峰的怀里,迷茫地点了点头,便尽情地享受林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力。
“你阿爹是这个月十六成婚吗?”林峰温柔地问道。
梦娜亚娃不解林峰为何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她几乎已完全被林峰那特殊的气息迷醉,只要林峰有问,便必有答,道:“不错!”
林峰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梦娜亚娃的秀发,吸了口气道:“我应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送礼?你送什么礼物都好!”梦娜亚娃温柔地道。
林峰心头不由得有些感动,在梦娜亚娃的俏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笑道:“傻亚娃,我要送一个礼物,让你阿爹非常高兴,然后我再向你阿爹说我们俩的事,你阿爹肯定会同意,因此,怎么能随便送一个礼物呢!”
梦娜亚娃一呆,旋即一声娇吟,欢快地在林峰的鼻子上轻吻一口,感激而兴奋地道:“是亚娃傻,还是木山最好,最聪明,亚娃好高兴啊。”
林峰心中一阵歉疚,感情是他体内魔性惟一缺点,加之本性豪爽,因此很容易陷入一个个感情的漩涡,不过这一次从一开始便是欺骗对方,使他在心理上产生了内疚,不过一咬牙,装作煞有其事地分析道:“送些什么好呢?你阿爹平时缺少什么吗?”
梦娜亚娃一愣,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我阿爹平时似乎什么都不缺。”
林峰装作有些无奈地道:“送金银珠宝太庸俗,而且送的人又多,不特别,肯定不好,对了,送名家字画,你爹平时喜欢字画吗?”
梦娜亚娃一声低笑道:“我阿爹平日从来不看书写字,更不画画,要它们有何用!”
“送宝刀宝剑,对于你阿爹那么高深的武功来说,根本用不上,用宝刀宝剑反而束手束脚,这个不好。送宝马,又怎比得上西域的大宛、血汗、河曲、大通呢?什么东西才好呢?”林峰装作一脸苦相的样子,喃喃地道。
同时手臂紧揽住梦娜亚娃,使她总保持着一种压迫而安全的感觉。
梦娜亚娃感受着林峰给她制造的压迫和厚实安全的感觉,心神完全不能自已,只是顺着林峰所设的思路转动,也不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道:“算了,想不到就别想了,到时候,由我向阿爹说,他定会同意的。”
“傻亚娃,我是汉人,你是苗女,你阿爹怎会轻易同意呢?何况又有萨德斯说坏话,你阿爹不杀我就已经很好了。”林峰故意说得严肃地道。
“啊!”梦娜亚娃一声低呼,她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急切得有些不知所措地道:“那该怎么办?我一定要跟你,你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林峰更是一阵惭愧,苦涩地笑了笑,旋又惊喜道:“有了,你阿爹很爱你那个新阿妈吗?”
梦娜亚娃不明所以,仍是重重地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林峰装作欢喜地道。
“怎么好办了?”梦娜亚娃仍是不解地问道。
“要是你那新阿妈帮我们说话那不是就很好办了吗?你阿爹一定听你新阿妈的话,对吗?”林峰解释道。
梦娜亚娃差点没欢呼起来,激动地吻了林峰一口,欢笑道:“还是木山聪明,那肯定可以。”旋又有些失望地道:“可是我那新阿妈怎么肯帮我们说话呢?她甚至有些讨厌我阿爹!”
林峰愣了一愣,心中一阵酸楚,暗呼道:阿娟呀阿娟,真让你受苦了。不由得对萨蛮和寇政恨得牙痒,要知道,在林峰的心中,杜娟便像是一个不可侵犯的女神,而此刻却被人幽禁在一栋房子中,还逼她做不愿做的事,同时也是对林峰一个沉重的心理打击,怎叫他不怒、不恨?不过仍应付着梦娜亚娃道:“这个没关系,我们先去看看你这新阿妈最喜欢什么,或是什么东西使她更好看,说不定你阿爹见你新阿妈更好看,一时高兴便同意我们来往也说不定呢,若是我们能说服你新阿妈对你阿爹好,那不是更好吗!”
“是啊,那我们赶快去吧!”梦娜亚娃有些急不可待地道。
林峰装作一阵迟疑地道:“可是她现在难道还没休息吗?”
“不会,她每天晚上很晚很晚才休息。”梦娜亚娃肯定地道。
林峰一阵心痛,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好吧,可是我以什么面目去好呢?别人都不认识我,要是把我抓起来可就糟了。”
“不要紧,有我在你不用怕!”梦娜亚娃保证道。
“不不,你不怕萨德斯知道难为我吗?还是让我化装一下变成你的属下好一些。”林峰提醒道。
“嗯,也是!”梦娜亚娃想了想,点头道。
猎鹰堡在夜色中显得如此静,有卧狮的沉稳,还有一种让人心悸的阴沉。
孙爱人并不怕,对于那两丈高的院墙,并不放在眼中,他是放火专家,对建筑都有很深的了解,更知道哪里有暗哨。
西域有一种巨犬,比虎狼更凶猛,孙爱人也听说过,而猎鹰堡绝不是一般的地方,因此,孙爱人身上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外,还有馒头,肉馒头,他无声无息地爬上两丈高的墙头时,肉馒头也就无声无息地飞到一只巨犬的面前。
孙爱人的眼睛很尖,那巨犬的两只灯泡似的眼睛很亮,也很易辨认,因此他很轻易地扔了过去。
那巨犬“呜”了一声,走过去嗅了嗅,然后大口吃了进去。
孙爱人一切算得很准,知道巨犬一定会吃,虽然这种巨犬一般不吃主人以外的人所投的东西,但孙爱人的肉馒头是特别的,是狗便不会抗拒。
巨犬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孙爱人的身影像一只巨大的夜鸟,冯过客的身影也不慢。
猎鹰堡的弟子们一贯安逸惯了,绝估不到会有人敢偷进猎鹰堡,而且还能够躲开巨獒的鼻子。
两人迅速潜隐于花丛之中,在阴影的掩护下,潜行起来极为方便,以他们的武功,若是刻意避开一些武功平常的护卫并不难。
林峰心情激动异常,就要见到杜娟了,这种难以说明白的情绪冲击得他心潮翻涌。
林峰此刻的面容有些苍白,但却不失其威武的气势,当然他故意收敛了那种逼人的霸气,否则,无论他改变为何种模样也会使人惊异,梦娜亚娃给了林峰一只铜环,套在手中,这是连云寨中人最基本的标志。
这一路上的暗哨很多,不过有梦娜亚娃领路,一些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化,虽然林峰的身材很惹眼,且身上的兵器也自然有一种逼人的寒气,当然有人注意,可是谁也不敢得罪这位大姑奶奶,否则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梦娜亚娃神情很欢愉,不时地向林峰抛一个媚眼,只看得林峰心中生愧。
林峰凭自己的魔性天生敏锐的对危险的觉察力,知道梦娜亚娃对自己绝对是诚心的,甚至连他也感到奇怪,为何如此容易就能够将她征服呢?当然,他并不知道梦娜亚娃从小生在连云寨中,人人都对她礼敬有加,天性豪放,又涉世不深,根本就不明白人世间的心机险恶,只知道凭自己所好行事,她认为林峰好,自然便会一心对林峰好,所以她根本就没有防范之心。
“这连云寨好大哦!”林峰觉察到四周并无人,便开口找话题道。
“嗯,方圆有数十里,又有山堆立于中间,走路要弯曲其间,自然很大喽!”梦娜亚娃笑答道。
“你新阿妈住在哪里呢?她可是你们族中的人?”林峰故意问道。
“她就住在前面那山腰上,我们族中可没有这样仙女般的人!”梦娜亚娃向往地道。
林峰心如火燎,不住地在心中暗自叨念着“仙女,仙女”也即是杜娟名字,不过神色间根本不能看出林峰的异样。
“那她的家人可喜欢什么东西?要是先把她的家人给说服,岂不是事半功倍!”林峰转过话锋道。
“可是她娘和她不是在一块儿,很难与她说话的。”梦娜亚娃有些为难地道。
林峰笑了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说服了她的家人,你阿爹还不高兴地把她家人请来说服她。”
“嗯,也对,其实她阿妈也在我们连云寨,还有她弟弟!”梦娜亚娃神情有些欢悦道。
林峰心中更喜,心想若是今夜能把这两处地点查出来也不错,不禁道:“这个更好办了,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新阿妈,再去看看她的阿妈,先从她阿妈说起,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好吧,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梦娜亚娃依附地道。
“亚娃对我真好,叫木山怎样感激亚娃呢?”林峰有些言不由衷地道。
梦娜亚娃欢快地一笑道:“只要木山对亚娃好就行,亚娃愿意为木山做任何事情。”
林峰心中一阵歉然,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反而违心地道:“木山会永远记住亚娃的,绝不会有负亚娃。”心头却暗道:我只能代木山许诺,而不是代林峰许诺,将来我是林峰的时候,就让木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算了,免得欠人家一个人情。
梦娜亚娃被林峰的承诺几乎给迷醉得不知春夏冬秋。
林峰见到了一丝亮光,是从一个院子中透出来的,这个建筑很小巧,很典雅。
院子很小,那朦胧的灯光透过纸窗,别有一分幽森,院子四周弥漫着一种阴森幽静的气氛,与其它的建筑物远远地隔离开,更显得幽静无比,却也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到了,这便是我新阿妈所住的地方。”梦娜亚娃指着小院低声道。
林峰黯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一阵酸楚,暗暗伤感地忖道:“让你受苦了,杜娟!”心中冲动得恨不能冲进去,拉了杜娟的手向寨外冲去,可是却知道这绝对是不行的,只好强忍着硬闯的冲动,一步步跟在梦娜亚娃的身后向小院中走去。
“谁,站住!可有大王的令牌?”一声低喝从暗中传了过来,立刻有两支劲弩对准两人。
“是我,我是来劝说阿妈的!”梦娜亚娃低喝道,声音中自有一种威严。
“是大公主,王妃已经安歇了!”一人沉声道,同时也收起劲弩,神色变得无比恭敬。
林峰心中魔焰上升,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两人击死,他有把握在两人根本还没有发出任何惨叫的时候便被杀死,他已经想好了二十个角度去一击割破对方的咽喉,而不使对方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他却不能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梦娜亚娃回头望了林峰一眼,这并不是一个很强烈的动作,但林峰的眼神却清楚地告诉了她一个意思,那两名处于暗处的弟子当然不明白这其间的意思,他们也不敢问起这些。
“我只是看看她是否真的睡了,我阿爹今日很生气,我倒要看看她晚上亮着灯干什么!”梦娜亚娃改变声调冷然地道。
“大公主请进。”那两名弟子客气地道。
梦娜亚娃大步跨入院中,林峰正要跟着跨入,那两名弟子却伸手一拦,沉声道:“你不许进,只许大公主进。”
林峰目中冷光暴射,直让两人心中寒意大升,机灵灵地打个寒颤。
梦娜亚娃一声娇叱道:“放他进来,他是本公主的贴身护卫,阿爹命他随时随地跟着我,你们敢拦他。”
那两名护卫弟子本就被林峰气势所慑,听梦娜亚娃如此一说,也不敢阻拦,只好放林峰进去。
林峰不屑一顾地步入小院,望着窗纸上那绰约的身影,鼻子一酸,没来由地眼睛一阵湿润,强压住自己心头的激动,缓步与梦娜亚娃并肩而立。
“亚娃,我们去看一看她到底在干什么,说不定可以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也说不定呢!”林峰怂恿道。
“嗯,就依你吧,不要惊扰了她!”梦娜亚娃一阵怜惜地道,不知是出于对杜娟容貌的敬羡还是同情。
林峰轻步来到窗下,沾了点口水,捅破窗纸,抬眼内望,心头不禁一阵狂震。
杜娟显得有些憔悴,那高傲而美丽的脸上,似有一些倦怠而忧郁的韵味,两只本是清澈而醉人的眼中,此刻却多了一缕缕忧伤、凄然的神情。
林峰差点叫了起来,胸中那奔涌的热潮使他心中产生了无限怜惜和爱意,可此刻却是咫尺天涯,不能相认,怎不叫他伤心若死。
杜娟在静静地坐着,呆呆地望着灯火,神情有些凄然,手中有的只是一只笔,桌边却有一堆纸和一堆灰烬,显然曾写过或画过什么,可却烧掉了,墨砚平躺于桌边。
林峰的眼中充满了燃烧的火焰,无比的炽烈、狂热、痴迷、真挚和爱恋。
杜娟似乎有了一丝感应,蓦地扭过头来,那道让人心醉又心碎的充满幽怨、冷傲、不屈的眼神与林峰那射入室中的眼神相交。
两人同时震了一下,杜娟神色微变,这道目光是如此熟悉,不禁摇了摇头,暗忖: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峰见杜娟的神情显然对他有很深的印象,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差点没呼出来,但却知道绝对不能,于是只向杜娟眨了眨眼睛,然后回头望了望梦娜亚娃,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果然是人间少有的绝色仙子,只不知道出身于何处?”
梦娜亚娃见林峰似乎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感到一阵惊异,奇怪地问道:“你真的很特别,别人见了她,全都神魂颠倒,哪里还会像你一般如此自在!”
林峰心头一阵苦涩,故意提高声音道:“我是练剑的人,而练剑之人重于心,所谓剑道之所在,在于心,在于神,神之所聚,心之所专也,心专则意到,着意于剑,剑则活也,世事皆如此,我着意于你,自然不为她所动。”
杜娟心头大震,林峰所讲的正是五魁门剑诀,而这剑诀只有五魁门中的人才知道,想到那熟悉且让人心颤的眼神和那眨眼睛的动作,心中不由一阵狂喜:是他,定是他,除了林峰还会有谁有如此眼神……
梦娜亚娃自然不知林峰的心意,对于剑道根本不在意,但林峰最后一句话却甜到她的心底,并不多想其他,一把牵住林峰的手,欢声道:“我好高兴你能如此对我!”
林峰有些黯然,收敛心神提高声音,道:“我想,她一定喜欢白兔子。”
梦娜亚娃奇怪地问道:“你怎会知道?”
林峰故意神秘地笑了笑,伸手轻抚梦娜亚娃的头发道:“我看她本应是像亚娃一般温柔善良的人,而且又美,肯定喜欢纯洁之物,而白兔又纯洁,所以我断定她喜欢白兔子。”
梦娜亚娃疑惑地望着林峰,对林峰那很是牵强的解释很是不愿苟同,但却不想拂逆林峰的话,她当然不知道林峰那句话是别有用心。
杜娟再次轻颤,手中的笔竟情不自禁地松开,落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窗外那道身影,心中霎时百感交集,差点流下泪来,对林峰更无怀疑,林峰轻抚着梦娜亚娃的秀发道:“我们再去看看她的阿妈,好吗?相信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梦娜亚娃欣然点头应道:“好吧,我们这就去。”
杜娟心中感激不已,却不由得暗赞林峰神通广大,居然这么快便混了进来,她当然并不知道林峰已经易了容。
韩秀云的住处离杜娟的不是很远,有二百步距离左右,也同样是一个单独的居所,不过暗哨似乎比杜娟居处多一些,凭林峰的灵觉所察,这里至少有五处暗哨,而杜娟居处却只有三处暗哨,当然这些暗哨都是在院外,并不进入院中打扰韩秀云的休息。
林峰照情形一看,便知道萨蛮是以韩秀云和杜威来威胁杜娟,否则不会如此重视这边,而对那边放松一些。
韩秀云也并未曾休息,她似乎也是没有心情睡。也的确,在这个完全失去自由,对未来茫不可测的地方,谁会睡得安稳呢?
林峰心在狂跳,韩秀云曾是他主母,也是一个很温柔很贤惠的女人,曾是林峰仰慕钦服的对象之一,在杜家庄中,从来没有与对方面对面的机会,今日,却要救她出去。
一切有梦娜亚娃打点,林峰很顺利地便进入了小院。
梦娜亚娃很欢快地向林峰媚了一眼,便伸手敲响了韩秀云已上了闩的门。
“谁?已经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屋内传来韩秀云平静而愤慨的声音,却又有说不出的优雅,只听声音就知道说话人那高深的涵养。
林峰心中一阵激动,却仍提高声音冷冷地道:“我们公主想找你谈几句话,还望开门一叙。”
里面的韩秀云似乎呆了一呆,愣声问道:“你是谁?”
林峰一愣,淡淡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公主。”说着扭头向梦娜亚娃一笑。
梦娜亚娃报以温柔地一笑,道:“不错,请你开开门,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不管是谁,就是萨蛮来了,也要等到明天再说,我休息了,不再与任何人相见。”韩秀云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平静,却多了几分坚决。
梦娜亚娃想不到会吃闭门羹,不由呆了一呆,有些为难地望了林峰一眼,却不说什么。
林峰淡然一笑,毫不为所动地道:“要是你女儿有急事,你也不开门相见吗?”
韩秀云立刻心神大震,再也保持不了那种冷静,急切地问道:“娟儿怎么了?”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林峰心下歉然,却不得不放冷声音道:“你若是不想开门的话,我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梦娜亚娃赞许地望了林峰一眼,满心欢喜地握着林峰的手,笑了一笑。
“吱呀!”韩秀云神情有些冷漠地拉开门,望了两人一眼,淡然道:“二位请进!”
林峰也哂然一笑,潇洒地迈入屋内,梦娜亚娃并不在意林峰的动作是否有疑,可韩秀云的目光中却闪出一丝惊异。
杜威一脸的不满和怒意,望着林峰。
林峰向杜威淡淡地笑了笑,才转身道:“深夜叨扰,实在不该,还请夫人见谅。”
韩秀云见林峰突然变得客气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冷地问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梦娜亚娃望了林峰一眼,示意一切林峰做主,而她却安稳地坐在一张椅子之上。
林峰淡然一笑道:“令爱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此话怎讲?”韩秀云神色依然很平静,只是声音中有一丝焦灼急虑,美丽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却仍旧风姿绰约,艳光逼人。
林峰心中有一丝怜惜,淡淡地道:“那当然是因为四月十六日就要到了,各方宾客渐渐赶来,这其间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发生。”
韩秀云脸色微微一变,杜威却忍不住怒吼道:“你们这帮狗贼,若是我姐姐有什么不测,我杜威发誓要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
林峰望了望杜威满面煞气的样子,也暗暗心惊,却仍笑道:“你行吗?凭你有多大的本领,人小小的,口气大大的,不怕风闪了舌头吗?”
“哼,若不是你们用卑鄙的手段,本少爷早就将你连云寨杀得鸡犬不留!”杜威气愤地道。
林峰不禁打了个哈哈,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杜刺,是花无愧呀?”
“你也知道杜刺和花无愧?”韩秀云冷冷地道。
林峰心下暗笑,仍装作傲然地道:“天下不知道杜刺、花无愧的人不多,我也是个行走江湖之人,且近日从中原赶来,当然知道他们二人。”
韩秀云淡淡一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峰故作迷糊地望了梦娜亚娃一眼,见梦娜亚娃也是迷茫一片,知道是萨蛮故意将三人的身份隐瞒了,否则,苗人各部落的小酋长怎么也不敢去轻易招惹杜刺的,于是假装不知道地笑道:“你难道是花无愧他娘不成?”
韩秀云见林峰说得也有意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做声,只是淡淡地一笑。
杜威忍不住道:“你听着,杜刺是我爹,而这是我娘,你听明白了吗?”
林峰装作一副骇然的样子,一惊,立刻起身立起,不敢相信地道:“你是杜刺的夫人,不,这不可能,杜刺的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杜威似乎很欣赏林峰惊骇的样子,傲然一笑道:“这是因为萨蛮以阴谋的手段,才会有这种情况,否则本少爷早就将连云寨杀个片甲不留。”
梦娜亚娃却满脸惊愕地问道:“杜刺是什么人?他很厉害吗?”
林峰不禁暗叹,知道梦娜亚娃涉世不深,心中更增了一丝歉疚,权衡厉害,不得不开口道:“杜刺是中原武林中正道的第一人,武功是最厉害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叫杜明,天下也几乎没有敌手,而且他手下高手如云,我只是听说,却没见过,难道你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梦娜亚娃的脸色也微变,摇了摇头道:“阿爹没告诉我。”
杜威神情更是有些得意,不屑地道:“既然知道,还不给我滚。”
林峰神态立刻再改,冷冷地望了杜威一眼,哂然笑道:“哼,如果是杜家庄庄主杜刺亲自跟我说,我或许还会听,杜明说的我也听,厉南星所说,我也不会违抗,但是你说的却还不够分量,我佩服的只是那些有真才实学之人,从来不会被谁的狐假虎威吓倒,便是当今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
韩秀云赞许地望了林峰一眼,似对林峰的话感贴心,却淡然道:“那先生可还有事?”
林峰傲然一笑道:“事是没什么事,现在倒想领教一下杜家的武功。”说着,移目向梦娜亚娃望了一眼,见对方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林峰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公主,我在中原时,早就对属天下第一正派杜家武功很是向往,可一直没机会,这次,难得有机会,希望公主给我一点时间可好?”
梦娜亚娃温柔地望了林峰一眼,倒也想看看林峰的武功,也不阻挡,轻轻地点了点头。
韩秀云的脸色却有些变了,她想不到林峰会有这个想法,同时她自己也是个高手,一眼便看出,林峰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林峰望了韩秀云一眼,哂然一笑道:“夫人,你放心,我知道你们的功力全制,从你的步子和动作便可以看出来,我并不想占你们便宜,我也不会出半分功力,我木山岂是占人便宜之人。”说完,扭头望了杜威一眼,冷然道:“我比你年龄大一些,本来不该如此与小孩子对比,但你是杜家传人,我不怕你,但也不会轻视你,因此,你要小心一些。”
杜威冷冷地一哼,道:“算你还是个人物,怎么在中原便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林峰冷冷一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当然在江湖中便是无名之辈啦!”这话只有梦娜亚娃知道什么意思,因为他见过林峰的真面目,当然知道比杜威大不了几岁,而韩秀云却愣了一愣,杜威也有些不知所措。
林峰直接道:“你们看到的并不是我真面目,也没必要见我的真面目!”旋又向杜威道:“你用剑,还是用什么兵刃,抑或是拳脚?”
韩秀云神色一动,淡淡地道:“想来先生的武功修为定很高,不如由我接几招吧!”
林峰扭头,神情复杂地望了韩秀云一眼,淡然道:“我拳粗剑拙,万一伤了夫人贵体,实在是罪过至极,怎敢与夫人动手!”
“你没胆量了?小儿所学不精,你不是要见识杜家武功吗?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的。”韩秀云漠无表情地道。
林峰傲然一笑道:“既然夫人如此说,木山便得罪了,夫人用什么兵刃?”
“我们就以剑来比试一下吧!”韩秀云淡淡地道。
“好!”林峰淡淡地应了一声,解下背上的烟霞,向韩秀云手中一递,道:“夫人便用我这柄烟霞吧。”
韩秀云一惊,因为这柄剑,那冰寒的剑气已自然透鞘而出,给人一种清寒冰凉之意,以她这身在剑术大家之家中,对剑的认识绝不低,知道这烟霞绝对是一柄稀世宝物,而对方却轻易地解下来交到她的手中,丝毫没有防备之意,怎叫她不惊,更惊的还不是这剑,而是林峰的一个眼神和衣袖中多的一件东西。
林峰不仅将剑递给了韩秀云,而且还以神偷门的特殊手法,将一件东西放入了韩秀云的手中,也向韩秀云打了一个奇怪的眼色。
只有林峰和韩秀云知道,林峰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太巧,连韩秀云也不知道那件东西是如何进入衣袖的,反正是衣袖中多了一件东西,似是纸之类的,又像是一封信,但她知道定是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给她的,“难道这个未以真面目相示的人是一个熟识的故人,只以挑战之名来救自己?”韩秀云疑惑了,当然只是暗暗地将那件东西藏入怀中,同时接过林峰的剑。
林峰神秘地一笑,道:“这柄剑是一件宝物,可切金断玉,惟有德者才配拥有,所以我得到了它,我曾用它以十招击败了秋永升,再以三招击败了岳阳门费超然,还用它击败过无情杀手江枫。不过,自它到我手中之后,还未曾要过一人的命,相信不会不配夫人的高雅。”
韩秀云一惊,道:“你以十招击败秋永升,三招击败费超然?还有无情杀手江枫?”
林峰淡然一笑道:“丝毫不假,秋永升和费超然已经死了,是自杀,不过死有应得,这都是一个半月前的事,夫人要小心,所以我才会说当今之世可以叫我滚的人不多。”
韩秀云和杜威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林峰,真是难以相信。
林峰拔出腰间的刀,在灯光辉映之下,便若一泓秋水在刀身流动不休,青幽的光芒,不自觉地让人有一种心寒的感觉。
“这是一柄宝刀,当然也是有德者据之,一个真正的高手本不需要什么宝刀宝剑,今日便拿出来显显眼,免得夫人笑我穷酸!”林峰哂然一笑道。
韩秀云低低地叫了一声好,缓缓地拔出手中的剑,屋中的四人除林峰之外,无不发出一声惊呼。
韩秀云拔出来的竟是一团彩雾,在剑身上流溢滚动不休,像是有风吹过的烟霞,凝于剑身,集而不散,在灯光下显紫红色,剑身在紫红色烟霞中若隐若现,神似在罩满彩雾的深潭中戏水的蛟龙,所以她们三人同时发出低低的惊呼。
“好剑,果然是神物!”韩秀云由衷地赞道,杜威却一脸惊疑,梦娜亚娃神色为之所震撼。
林峰淡淡一笑,刀锋微微斜挂,以一个礼貌的姿势道:“夫人请发招。”
韩秀云神色一阵惊讶,林峰虽只是轻轻地摆出一个姿势,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气势,这还是对方未曾运功的结果而已,若是以功力一逼,那种气势将更是难以匹御,同时林峰这稍稍一个动作却可以看出演化出无数个后招,使之破绽完全不存在,这种功力已完全达到顶级高手之列,绝不会比萨蛮差,比之厉南星也不会差上多少,这人到底是谁呢?是敌是友?韩秀云有些分不清,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任何恶意,这又是为何呢?心头一动,那张纸状物,是信,对,便是一封信,想到此,心头竟为之一宽,难道这未见真面目的人居然是林峰?韩秀云再望望梦娜亚娃那含情的眼神,霎时知道问题所在,声音有些激动地道:“先生小心了。”同时向林峰投以感激的一瞥。
林峰会意地一笑,哂然道:“请!”
紫芒一闪,一道亮丽的烟霞便若狂龙般向林峰噬到。
“好!”林峰低喝一声,身形一摆,便若游鱼一般,滑开狂龙所袭的范围,手中的刀仍是以那种姿势,并未改变。
“小心啦!”韩秀云一声娇叱,狂龙霎时爆升千万点星火,像是镶满宝石的鱼网在阳光的照射下向林峰罩到。
林峰一惊,暗呼厉害,若是这一招布满功力,那此刻应该是由千万缕真气在虚空中扰起一团漩涡,纯以无形的剑气便可以将人绞碎。
“杜家剑法果然神妙,我要还招了,请夫人小心!”林峰说着,身形一挫,手中的刀如抽丝剥茧般地向外旋转着翻动而出,幻化成一瓣瓣绽开的荷花,看起来像是一件件艺术品,却刚好将韩秀云的剑招完全封住。
杜威的脸色微变,他想不到林峰的刀招居然能达到如此境界,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自问不是林峰的对手,心下不由骇然,梦娜亚娃神色惊异之余多的是无比的欢欣和迷醉,想到林峰那温柔的吻,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红,双目中注满了温柔。
“这是什么派的招法?”韩秀云惊讶地问道。
林峰傲然一笑道:“这是自然派的招式,无门无派,自然中万物自成其法,万物自成其道,若是有门有派便是下乘武功,惟有无门无派,无规无法,才是万法之法。”
“好创意,好一个无门无派,无规无法才是万法之法,再看我这一招。”韩秀云手中千万点星火突敛,竟像是一片怒涛,以波澜翻卷之势,铺天盖地地涌向林峰。
“啊!”梦娜亚娃一声低低的惊呼,杜威脸却有得色,似乎看着林峰的挫败和死去是一种极为快乐之事,他已恨透了连云寨中的人。
林峰闷哼一声,手中的刀竟突然停下,横在空中,定定地看着那翻卷而来的紫色剑涛,当那剑涛涌到三尺之内时,竟奇迹般地震起一片青幽的刀芒,像是平湖上荡起的层层细澜,在身前造成一片迷雾。
“好招!”韩秀云低低地一声赞道,身形疾退,那翻卷的剑涛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铮”的一声低吟,烟霞已被韩秀云插入鞘中。
“谢谢夫人手下留情,我输了!”林峰淡然道,也立刻还刀入鞘。
韩秀云目光很温柔也很慈祥地射在林峰的脸上,含笑道:“你没有输,若是你和我都将功力注入刀剑之上时,你那一刀刚好可以把我这一剑封死。”
“可我说过不用功力取胜,这岂不等于是我败了吗!”林峰淡然一笑道,同时心中也感到一阵温柔和欣慰。
“那是你对我儿子的承诺,并不对我生效,你这刀势本来就是凭功力使其振动的辐度拉大,在身前的一块,完全可以滴水不进,更不会惧怕我这一招,甚至可以破入我的剑式之中,以强霸的后招破我的剑法,可是因受功力的制约,才会有漏洞,而我这剑法却是无需与功力配合,自成章法,自然不能算我赢,只是能创出你这招的人至少是一个不世之才,不知道这一招又有何门道?”韩秀云愉快地道。
林峰释怀地一笑道:“这一招也是我所创,万法自然,这一招却是因水势而有灵感,巨瀑飞下,其势无匹,却可产生一幕温柔的水雾,使人眼力难穿,这本就是道意,因此人身的功力便若巨瀑飞下之势,借以产生强大振辐,达到破敌之效,我月前创此招时的确是和自身功力相配合而发挥出来的,却不想在不以功力作后盾时却如此无用。”
韩秀云目中奇光暴射,不禁赞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剑还给先生。”
杜威目光之中也有一些难明的神情,梦娜亚娃却是高兴非常,想不到这冷傲的美妇人居然会对她的情郎如此推崇,怎叫她不高兴呢?这样把这个美妇劝好岂不是更为方便。
林峰接过烟霞剑,淡淡地道:“我和我们公主今日之来,是想请夫人劝说一下你女儿,这几天大王心情不好,叫她小心一些。”
韩秀云见林峰送来一个神秘的眼神,立刻会意,一拉正要开口大骂的杜威,淡淡地道:“我会考虑的,夜已深了,请公主和先生先走吧,我们母子二人都被你们大王以蛊毒相控,实在有些疲劳,也要休息了。”
林峰心神一震,才想到杜娟三人都中了蛊毒,这却是个大问题,却不动声色。
韩秀云很清楚地捕捉到林峰眼中那变动了一下的眼神,心下更为明白。
林峰淡淡地向韩秀云行了个礼,道:“那我们不打扰夫人休息,明晚再静候夫人的好消息!”
梦娜亚娃温顺地立身,和林峰一起退出大门。
林峰回到“长渡客栈”已近天明,于是运功调节一下身心的疲劳。
皓月睡得正香甜,林峰的步履很轻,并未惊醒皓月。
有脚步声传来,使林峰从空灵之境回到了现实,不由得扭头望望床上睡得正熟的皓月,心头一阵怜惜,连续一个多月的奔波和艰苦的训练,也的确够她累的了,那披散在脸旁的秀发衬着小巧玲珑又有些顽皮古怪之色的脸蛋,更显得清秀可爱。
林峰伸手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
“大哥,我好怕……”皓月轻声呓语道。
林峰一惊,却发现皓月只不过是在说梦话而已,心头不由一阵感慨,忍不住轻轻地在皓月那嫩红的脸蛋上轻轻地吻了一口,充满了慈爱和怜惜。
林峰从未有这种感觉,心头竟因为这一吻而平静了些,使体内的魔气霎时减退了一些,晚间因见到杜娟而使魔气稍有控制,可此刻却可以减退一些。
并不知道这魔性惟一的破绽便是爱,他对杜娟是一种形式的爱,而对皓月却有一种父兄的双重亲情的关爱,虽然皓月并非与他有血缘关系,但林峰对她的爱是那样真挚,对刁梦珠或许还有一丝男女之爱夹于其间,但对皓月却只有兄长之爱,甚至还有一种难以明了的父爱杂于其间。
林峰心神突然一跳,身形像是一支劲箭“铮”的一声,青芒一闪,刀已劈了出去。
房门此刻被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个人的脸,但却被林峰那狂涌的刀气逼得飞退。
林峰突然收刀而立,淡淡地笑道:“快进来吧,我以为是哪个小贼,居然敢来害人。”
门外立刻传来冯过客的干笑声,道:“我是来看看皓月休息了没有,想不到副总管先回了,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皓月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望了望,朦胧中,高兴地叫道:“大哥,你回来了,皓月想等你回来,不想坐着坐着,竟睡着了!”说着立刻掀开被子,穿了鞋向林峰跑了过来。
林峰心头一阵感动,忙搂着皓月的小脑袋,在她脸上再亲了一口,笑道:“怎么这么傻,你先休息嘛,要是把我的好皓月也累坏了,大哥岂不是心痛得很。”
皓月一把抱着林峰的腰,偎在林峰的怀中,道:“大哥,我好怕!”
冯过客推开门,进来把灯点亮,望着皓月那红扑扑的脸蛋笑问道:“皓月怕什么呢?”
皓月横了冯过客一眼,抱着林峰的腰却不放下。
林峰轻轻解下身上的貂皮外袍,把皓月裹在外袍中,蹲下身子,以手轻拍了拍皓月的脸蛋笑道:“皓月怕什么呢?大哥不是好好的吗,小孩子别乱想了,当心走火入魔哦!”
皓月甜甜地一笑,改搂林峰的脖子,在林峰脸上轻轻吻了一口,撒娇道:“大哥把皓月一个人留在这里,冯伯伯和孙伯伯又去干坏事,皓月当然怕了。”
“啊,我们去干坏事?你岂不是黑白不分,冤枉好人吗!”冯过客不服气地道。
林峰不由得微微一笑,拍了拍皓月的肩膀道:“皓月有武功,怎么会怕呢?来一个坏人就杀一个坏人,杀得坏人不敢来,让他们怕皓月不就行了,大哥又不能经常在你身边,一切还要靠皓月自己,明白吗?”
皓月望了冯过客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有些后怕地道:“大哥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坏人,皓月是担心大哥嘛!”
林峰心中一阵感动,立起身来,傲然地笑道:“大哥有九条命的,死不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皓月要对大哥有信心,知道吗?”
皓月崇拜地望着林峰,一双小手像是抱着一座大山似的,无比向往地道:“皓月当然对大哥有信心,大哥是世上武功最好的人,也是最伟大的人,只是我做梦做坏了,都怪那鬼梦,大哥可不能怪我。”
林峰望着皓月那一副天真的模样,不禁与冯过客相视而笑。
“孙老师呢?”林峰疑问道。
冯过客“嘿嘿”一笑道:“他去自己房间里去了,屁股都露在外面,自然要先去换条裤子才行。”
林峰一愕,疑问道:“怎么回事?”
冯过客笑道:“这都是他自己惹的祸,自己算错了包子中的药性,使那些藏獒提前醒了过来,我跑得快些,他的屁股却被藏獒叼了一些皮肉去了。”
林峰不由得一阵欢笑,皓月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娇笑道:“还不是去干坏事,连狗都咬你们!”
“怎么,又在说我们的坏话?我可没得罪你哦,别拆我的台。”孙爱人推门而入道。
皓月见他那屁股有些微微不自在的样子,不禁大感好笑,林峰也不禁笑了起来。
冯过客神秘兮兮地望了孙爱人一眼,笑道:“自家兄弟,怕什么屁股露馅。”
孙爱人没好气地望了众人一眼,不平地道:“我这是因公受伤,你们还这样幸灾乐祸,真是让人好生难过,早知道,我干脆把那包子中的药性再放淡一些,连你的屁股也一起咬了,就好了。”
皓月不禁掩口笑了起来。
孙爱人装作一副凶相地向皓月逼来,阴森森地露出白牙齿道:“你笑什么笑,那些大狗最爱吃小孩子,你呀,细皮嫩肉的还不够两口吃,你怕不怕?”
皓月傲然一笑,不屑地道:“你呀,连狗都欺负你,你还想来欺负人,连门都没有,你低头看看,看到了什么?”
众人一愣,孙爱人更是尴尬地一笑,低头望去,这一下,孙爱人可呆住了,林峰和冯过客不禁笑得直打跌。
孙爱人脸一红,干笑道:“还是我的小姑奶奶有一手,老孙我甘败下风。”
皓月甜甜地一笑,道:“知道厉害了吧,有这东西在手,再厉害的狗也只有死路一条,它们岂还能咬我!”说完,得意地望了望手中的毒弩,原来竟在孙爱人说话的当儿,皓月竟无声无息地在毒弩上上好了三支毒箭,每支箭都是指向孙爱人的要害,只要皓月一按机括,孙爱人便绝难幸免。
孙爱人不禁一阵心惊,暗忖:这要是敌人,那便算完了。
皓月娇笑道:“大哥曾说过,武人要随时随地面对生死的挑战,随时随地都做着被人杀和杀人的准备,因为江湖是险恶的,就算是在最安全的时刻也要保持警觉,这样是培养一个人灵觉和第六感觉的重要途径,今日我给你上一课,下次可不准疏忽大意哦,否则我联合冯伯伯和大哥两天不跟你说话。”
“啊!”众人都惊了一跳,见皓月那正经八百的样子,全都弄得哭笑不得,旋即,林峰和冯过客发出一阵暴笑,直笑得流出泪水来。
皓月一脸自得之色,得意洋洋地望着孙爱人一脸苦相,不由得“扑哧”一笑。
皓月身形突然一展,竟若灵猿般闪到林峰的身后,躲过了孙爱人毫无征兆的一抓,傲然笑道:“哼哼,我这几个月岂不是白学了,想给我来个措手不及,你动作还慢了一点,我大哥教给我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不怕你来突袭。”
冯过客和林峰全都好笑地望着哭笑不得的孙爱人,又望了缩在林峰身后的皓月一眼,畅笑不已。
孙爱人突然往地上一蹲,捂着眼睛低声伤心地哭起来道:“我连个小孩子也斗不过,狗也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众人一呆,这下可急了皓月,一脸歉意地来到孙爱人的身边,温声软语地道:“孙伯伯,我不是有意的,你比我厉害,是皓月不对,你罚皓月吧!”
突然,孙爱人翻手一抓,抓住皓月手腕,“哈哈哈”大笑起来,道:“皓月,这回你可服吗?副总管叫你随时随地都保持警觉,可你还是被我抓了,怎么说!”
众人这才明白,孙爱人居然使奸计来对付小皓月,这一老一小都是没大没小,让众人好笑不已。
皓月望着孙爱人的一脸得意之色,不由不服气地道:“不算数,不算数,孙伯伯作奸使诈,欺骗皓月的同情心,这太过分了,这怎么能算数呢!”
孙爱人狡猾地一笑,道:“哼,哼,兵不厌诈,这个江湖像你说的那样,太险恶了,比我更坏的人多得很,他们骗人的手段更高明,只要达到目的,还管什么手段,你服不服气?”
皓月也狡猾地笑笑道:“你说的吗?你说兵不厌诈便兵不厌诈吗?反正你总是斗不过我。”
“小孩子总是不服输,我现在抓住了你的脉门,只要一用力,你的小命便像鸡蛋一般砰的一声,完了,还不承认吗?”孙爱人得意地笑道。
冯过客看不过眼,道:“老五一个大人对小孩使这种手段,太不道德了,赢了也不光彩,不算数,不算数,皓月不要跟他玩。”
皓月扭头顽皮地一笑道:“我不怕他!”转头又对孙爱人撒娇似地道:“孙伯伯是个好人,他怎会伤害我呢,孙伯伯最疼皓月,总是和皓月玩游戏!”说着皓月竟在孙爱人的脸上“啧”地亲了一口,对被孙爱人捏住脉门的手丝毫不放在心上。
孙爱人一呆,竟被皓月的天真娇憨的神态和亲昵的样子所震撼,不自禁地松了松抓住脉门的手。
皓月突然手腕一挣,一扭,像滑溜的泥鳅般从孙爱人的手中挣脱出来,同时向孙爱人的下盘闪电般地踢出一脚,虽没运功力,却声势异常惊人。
孙爱人被皓月古怪的手法挣脱,本就大惊,见皓月脚踢来,而自己刚才由于屈身,一时只得勉强后跃弹开,他是避开了皓月一脚,但他又呆住了。
皓月似笑非笑地以毒弩对准了他胸口三大要穴,只要一开机括,就是不死也要受重伤。
冯过客不由得看呆了,皓月刚才那几个连贯的动作真的已达行云流水,运用自如的高手之境,而且每一动作的细微末节都表现得极为自然,快速利落异常,认穴之准和上弩的动作之灵活,连冯过客都有点自叹不如的感觉。
林峰却脸上含着微微的笑意,对皓月的表现并没有太多的惊异,似乎一切都应该如此一般,不过心中却暗自高兴,皓月武功进展之快,比林峰的预想还要快一些,再过上一年半截的,其武功绝不会比“五魁门”的弟子差。
皓月得意地道:“这是孙伯伯教我的兵不厌诈,你服不服气?”
孙爱人一脸苦笑地道:“你利用我对你的疼爱,这似太不道德了,不算数,不算数。”
“啊,孙伯伯想耍赖,要知道这个世上女子多得很,要是别的女人长得又好看,又温柔,就像圣姑一般,但这个女子是你敌人,你也会不上当吗?真是不害羞。”皓月板着脸装作小大人的样子斥问道。
冯过客立刻拍掌附和道:“皓月所说甚是有理,你还不认输,我们的小皓月可是天才神童,你跟她斗真是中巫见大巫,还差一个级别。”
皓月不由得甜甜地一笑,道:“听到没有,冯伯伯可是公证人,没让你作小巫已是把你抬得很高了,快投降吧!”
孙爱人一脸苦笑,脚步缓缓地向皓月靠去,道:“皓月真是厉害,孙伯伯总是斗不过你,想来皓月将来定会比圣姑更厉害。”
“站住,别给我来这一套,本皓月只接受投降之人,你还没有投降,不能进入我的危险地区,对我构成威胁,否则我不客气了,我现在是你的敌人,缴枪不杀,三十六计中可没有美男计,何况你又老又不潇洒,此计行不通。”皓月一手叉腰,鼓着想笑却又要装作正经八百的脸笑道。
“哈哈哈”林峰这次也不由得笑个前俯后仰,冯过客更是笑得跺足不已,只羞得孙爱人无地自容。
皓月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但那只握弩的手却没有丝毫动摇。
孙爱人和冯过客脸色不由微变,皓月的功夫早已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平日与皓月陪练的时候,看来皓月并没有完全展露出所学,心中对林峰的敬佩之心更浓。
“投降吧,再这样僵下去是无益的。”皓月收敛笑声道。
孙爱人无奈地道:“算我服了你这小姑奶奶,这么刁滑,将来可真不得了,我投降了。”
皓月这才收起毒弩娇声道:“现在可不准再偷袭哦,你已经投降了,便不能再来,否则,我大哥和冯伯伯绝对不肯的。”说着向林峰和冯过客得意地一笑。
林峰心中更是感慨万千,皓月却钻进他的怀中,不由得轻轻爱怜地在皓月额上吻了一下,笑道:“皓月进步还不错,可是刚才那一招‘灵蛇滑身’有一点没有使好,记着你将手抽出来时,顺便以小拇指曲钩,在对方的腕上曲池穴上或是掌背中诸穴或掌心的劳宫穴上轻轻一发力,那样效果会更好一些。”说着,伸手若灵蛇一般在虚空中演化抖动起来。
皓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凝望着林峰的动作。
林峰望了皓月一眼,道:“看清楚了吗?”
皓月不禁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
林峰温柔地拍拍皓月的脑袋道:“孙老师教得好,世间人情险恶得很,兵不厌诈,你防不胜防,以后万事要小心一些就是,不要给任何敌人机会,打蛇必须一口气打死,否则它终会反咬人的,你明白吗?”
皓月坚决地点点头,道:“我会记住大哥的话的。”
“对人也不能太绝,但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样,只要不让对方进入可以威胁到你的区域内便行,对有些人也可以留条生路。”林峰抚摸着皓月那娇嫩红润的脸蛋关爱地道。
冯过客和孙爱人为两人的那种真挚的感情大为感动。
“对了,猎鹰堡情况如何?”林峰扭头笑问道。
孙爱人“嘿嘿”一笑道:“猎鹰堡好哇,热火朝天,马棚、厨房、后仓还有寇老儿的姨太太房也着火了,那娘儿们,穿着那么少的睡衣跑出来的样儿,真是迷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