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狂人,一柄狂刀,加上无情的天地,于是在雪沟的每一个角度都弥漫了林峰的杀气,每一片翻飞的雪花全都是受着林峰杀意的刺激,而变得有些疯狂。
闻天熊这才感受到林峰的可怕,正如他永远不明白魔性的特性一般,猜不到林峰究竟有多大潜在的力量,但就凭这一点,已足够强过萨蛮,可惜,他已经没有细想的时间,想,只会浪费自己的生命。
闻天熊出手了,他似乎并不习惯用任何兵刃,手便是最厉害的兵刃,只是此刻手上多了一双薄而透明的手套。
他很少用这双手套,对付萨蛮时都未曾用过,不过林峰的刀和剑都绝不是普通的东西,没有人能够以肉身去抵抗他的刀,闻天熊也不能。
众人全都跟上林峰的攻势,以劲弩相攻,弩箭在短程相射之下,威力的确强霸,只攻得那些杀手阵脚大乱,阻击之势散乱不堪。
“轰——轰——”两声剧烈的暴响,林峰的身子再次升起,而闻天熊雄壮的躯体,却有一半被埋入雪内。
杜娟一声轻啸,在雪雾弥漫的空间里,绝不给闻天熊半丝喘息的机会,身形也像飞燕一般疾掠而过,手中的长剑,闪出一道亮丽的银虹,却是惨烈无比。
立刻有两名杀手厉吼一声,向杜娟拦截过去,但却没有林峰的箭快。
在身形返回空中之时,便甩出了一把劲箭。
没有人敢小看,谁都知道林峰身体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好惹,因为无论是杀气还是邪气,都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叮叮……”竟是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入众人的耳朵。
杜娟也不知击出了多少剑,但却有成绩,在闻天熊的下身很不灵活的情况下,也是在闻天熊新力未生之时,竟在他的身上划出了两道血槽。
依那情朗诸人也疯若出闸的猛虎,因为这是生命和时间的争夺,他们清楚地感受到雪山在刚才那一阵猛击之下,形成的震荡和飞溅而下的雪团,这便是雪崩的先兆。
杀手也仍有七八人有强大的战斗力,可是却无力阻住从高空俯冲而下的众人,因为他们所作的阻击网全被这两轮劲箭和飞射而下的靴子底板给击溃,而又被林峰惊起的那团爆起的雪雾混淆了视觉,又怎可能与蓄足了势的依那情朗诸人相斗呢?
林峰暗声叫好,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掌握了雪沟里的形势,而身后的杀手们正从高处追上来,茫然不知这里雪崩已快形成,但他却没有走的打算,因为,他占有绝对的优势。
“呀……”数声惨叫之后,几名杀手的身体竟被依那情朗的冲势撞击得飞滚了出去,冯过客和孙爱人也是以硬碰硬,单打独斗,这些闻天熊训练出来的杀手,根本不能胜过他们。
“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了过来。
“娟妹,快走!”林峰高声疾呼,雪崩比他想象的来得要快。
所有人都大惊,而闻天熊诸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有大块大块的雪团飞落了下来。
闻天熊神色有点灰暗,杜娟听林峰一呼,立刻改剑斜刺身边的杀手,身形一扭,正要飞出,却被闻天熊一爪抓住了貂皮大衣,身形被迫一顿。
林峰一声厉啸,刀势若流星般飞斩而下,同时脚下以雷霆之势向闻天熊的胸口踢到。
闻天熊一声暴吼,借杜娟大衣一拉之力,身形腾空飞出雪面。
“砰!”一声闷响,林峰的脚以柔功踢在闻天熊的掌上,身形并没有弹开,而是一刀斩下了貂皮大衣的那一角,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拍中一柄攻向杜娟要害的剑。
杜娟一挣,立刻脱出闻天熊的攻势之外,又回剑削下一名杀手的一只手,救下险死的萨野金。
“快走——”林峰的身形再次扭动着弹开,避开闻天熊的一爪,却斩断一名杀手的剑和手,可惜惨叫声被若洪潮般疯狂的雪声所掩盖。
闻天熊这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林峰与闻天熊的第一击,全以硬碰硬,形成一股疯狂旋动爆开的气流,撞击在雪沟两旁不算很陡的雪岩上,激得崖下的雪全部飞动、掏空,上层的雪立刻下滑,眨眼间,便形成了疯狂的雪崩,从两头向雪沟中埋到,而对雪沟之外并无多大的威胁。
林峰一阵冷笑,厉吼一声向闻天熊扑到,根本不给闻天熊抽身外逃的机会。
闻天熊面若死灰,厉呼道:“林峰,你疯了,连命都不要吗?”
“你不是要我死吗?我死了你不是更爽心吗?我在你们圣教总坛曾说过,要我死者,他将陪葬!”林峰手头毫不放松地冷笑道。
“疯子,疯子!”闻天熊有些绝望地道。
“呀!”一名杀手立刻向林峰飞扑而至,竟是要以命为闻天熊解围,而更多的人却是拼命地向雪谷口跑,虽然只有三十多丈的距离,却显得无比的艰难。
林峰神色一变,挥刀闪身闪开闻天熊,却以莫可匹御之势,斩断这名杀手的剑和身子。
鲜红的血在洁白的雪上洒下无数红洞,也迅速被飞洒而下的雪团掩埋。
雪潮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响,林峰却顾不了这么多,反身向闻天熊追去。
闻天熊已是心胆俱寒,刚才若是乘机攻击林峰,保证林峰会处于下风,可是他一心只想逃命。
林峰挑起一截尸体抛向空中,自己又踏上一截尸体,借飞一跃,竟追上空中那一截尸体,在空中换气再借那截尸体之反助之力向闻天熊鹰般扑到。
闻天熊自然地反手一击,却根本无法与林峰的蓄势而为相抗衡,他也想不到林峰凶狠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一个不要命的高手几乎是无敌的,他也想不到林峰会来得如此快,他自己从地面上跑,雪浮而不受力,使行动比硬地上迟缓许多,而林峰却从空中借力,使速度大增,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
“轰——”两股劲气相撞,竟把闻天熊击得呕出一口血,同时身子又被击入雪内半截,可谓惨不可言,若是他执意与林峰一战,鹿死谁手还很难预料,可他一意逃命,林峰一意拼命,气势相形之下,有着天壤之别。
林峰一声狂啸,并不再理会闻天熊,反而向那几名奔逃的杀手扑去。
这几人虽然知道非接不可,可惜根本无法从心理上调节过来,只好成为林峰的刀下之鬼,有几人冲出雪谷却被依那情朗诸人所杀。
“阿峰——”杜娟一声凄呼,又要回扑,却被冯过客一把拉住。
林峰心神一颤的同时,感到背后一道浑猛的劲气袭到,他知道是闻天熊的,忙反手击出一掌,毫不相让地回敬给闻天熊。
“轰——”飞涌而至的雪潮竟因两人的掌力的狂击,形成一个飞旋而开的漩涡,不能逼住两人的身体。
林峰却因心神为杜娟所分,这一掌根本无法用全部功力相抵,竟被闻天熊那愤怒的一击震得飞射而出,冲至第一股雪潮之上。
闻天熊一愣,借雪潮受掌力一阻之际,提起一具尸体,抛向空中,身形腾地一下跃上半空中的尸体上,只在眨眼之间,雪潮便将刚才二人立身的地方掩埋,而随着滚下的是无数大雪球和涌之不尽的雪潮。
林峰心中一动,将身上的貂皮大衣像一片云一般,抛向空中,身形在一团雪球上一点,也借力跃至貂皮大衣之上,一借力,仍是不要命地向闻天熊扑去。
“你这个疯子!”闻天熊绝望地怒吼。
“林兄弟,快出来!”依那情朗焦虑地呼道。
林峰毫无反应,依然挥刀向闻天熊斩去,狠厉地呼道:“你去死吧!”
“你这疯子!”闻天熊除了这一句话,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骂林峰,因为这时候的语言根本不够用。
“轰——”闻天熊的身子飞坠而下,林峰也好不了哪儿去,却落在自己的貂皮大衣之上。
“接着——”依那情朗接上两根长绳和钩索,向林峰甩了过去。
林峰此刻离谷口不过五丈多远,这长长的钩索,刚好可以让林峰抓住,可林峰却回头惨然一笑,高呼道:“娟妹,你多保重,但愿还有来世。”
“阿峰——”杜娟撕心裂肺的疾呼,痛苦而绝望的泪禁不住狂涌而出,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林峰,你死你的吧,我还想多活些日子呢!”闻天熊有些得意地道,同时猛地向两边的雪潮推出两掌,那似飓风般强劲的掌力,使得雪潮停了一停,闻天熊却从衣服中迅速掏出一块靴子底板,向空中抛去,身形也追在其后腾起。
林峰脸色一变,将腰上的酒壶抛向空中,同时射出三支弩箭,才踏上酒壶,向闻天熊斩去。
闻天熊这下可真是心胆俱寒,林峰的弩箭正中木板,使木板撞开,而闻天熊的身体一下踏空,重重地坠了下去,林峰的刀又斩至。
“轰——”一下子把闻天熊击入雪底,立刻又被雪潮把闻天熊深深地埋下,林峰的身子却被击得倒飞出去。
林峰在空中一扭身,飞快地抓过酒壶,一阵长笑,拔开壶塞向口中猛灌几口酒,立刻便被雪潮埋住了半身。
“娟妹,永别了!”林峰凄嚎地呼喊道,声音中却尽是痛苦和依恋。
“副总管——”冯过客在最后的时刻却悲戚地呼出这个称呼,又把另一根钩索甩到林峰的眼前。
林峰却惨然一笑,并不抓住这钩索,反而向喉中猛灌几口酒,反手把刀飞射而出,呼道:“娟妹……”却没有说完,便被雪淹没了口。
“阿峰——”杜娟声嘶力竭地悲呼,此刻再也没有一点矜持之态,却因一口气未喘过来哭晕了过去。
依那情朗和众人的眼中全都含满了泪水,冯过客扶着杜娟,手却在颤抖,老泪禁不住滑出眼眶。
“你为什么要这样傻呢?为什么这样傻呢?”孙爱人泪眼汪汪地低低叨念,声音颤抖得有说不出的凄切和悲惨。
雪潮仍在狂涌,那样疯狂,那般有声势,可是众人的目光是那般空洞,那般无神,似乎一切都不存在,只有空空地一个世界。
雪花在不断地飞舞,不断地飘旋,雪潮所惊起的风声很惊人,却惊不起众人任何一点情绪,心像是死了。
天空中,闪烁着一件东西,那是林峰的刀,悠悠然地落下,却成了一个很悲剧的话题。
刀,成了一个伤感的故事,代表着一段深沉而悲切的失落。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像这大雪山的最终基调,惟有沉默、悲哀,几乎在这里渲染出一个永恒,一个迷失的永恒。
中原!很乱!几乎没有一派能够平静。
“神偷门”的藏宝图争夺几乎已成了一个不能够控制的局面,有江湖人,也有公门中人,没有人不向往,没有人不想独自得到,朝廷也不例外。
江湖本就是很惨厉的,任何被激化的矛盾解决的方法只有流血。
的确,有些时候,流血绝对是免不了的。
君情死了!死得有些不明不白,却是因为藏宝图,这或许是对“天龙镖局”的一个挑战。
伤心的人有很多,得意的人有很多,获利的人也有,这就是江湖,所谓的江湖。
让人惊异的是,藏宝图在厉南星的手中,或许说是让人绝望的。
没有人惹得起厉南星,至少目前还没有人自认不畏惧“五魁门”,但这不是表示没有人不打藏宝图的主意。
这是一个没有原则可讲的世界,因为这不知道已死去了多少人,至少无极子死了,胡精忠也没活,君情也死了。
谁是凶手?谁是杀害君情的凶手?
没人敢断言,但却有人敢想,哪怕是中伤,这也是叫敢想。
凶手是厉南星,有人私下议论说这名凶手是厉南星,为的便是那张藏宝图,有人亲眼见到厉南星在那片树林里出现过,而且还带走了藏宝图,向汉源赶了去。
有人猜,宝藏可能在横天岭苗寨之中,因为萨蛮的连云寨便遭到严重的破坏,也有人说,宝藏与猎鹰堡寇政有关,因为猎鹰堡在江湖中消失了,而堡主也不见了踪影,有的人更是说得神乎其神,百年前的寇准与飘风和孔定入有很深的交往,因此,藏宝图交给了寇准,而寇准则传给后人,只是寇家人不知道而已。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还有人猜测,宝图可能不止一份,而另一份更有可能在魔鹰林峰的手中,因为他找过猎鹰堡和连云寨的麻烦,这是江湖中炙手可热,却惹不起的可怕人物,似乎永远没有人猜透他到底有多厉害,见过他的人也不是很多,当然岳阳门除外,但听到过他名字的人,在江湖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抓上一把。
可怕的是江湖中还出现了一批很神秘的杀手,居然会各大门派的武功,每人的身手都极为厉害,很多武林人物都死在这样一批神秘人物之手。
回风堂的高手,万宗堂的高手,断掌门的高手,崆峒的第三代高手,道教的高手,都几乎被这一批神秘的杀手给宰去几位。
少林似乎是闭门不问外界之事,有的只是一片死寂,也没有人敢到少林寺去惹事,连天妖教都未曾敢先动少林,岳阳门出现了一些变故,也无力再去为这宝图争夺,英雄冢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人人都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可是知道这个组织存在于何地的恐怕没有几个,也许天龙镖局和天妖教知道,不过,谁都知道,毒尊肖万邪是英雄冢的人,只这一个人便有着足够的杀伤力和震慑力。
宝藏藏于川中,这是所有人的猜测,就算未曾见过宝藏,但这种猜测是一致的。
因此,川中便变得更加热闹,所有的人都想来碰碰运气,绝世武学,富可敌国的财宝,没有人不想拥有。
岳阳门的人也不例外,本不想蹚这趟混水的潘古阁在权豹、穆天玄的强烈要求下,终于也派出人,自然有穆天玄的份,另外还有风破天,潘古阁也打算走一趟。
成都,古往今来都是繁华之地。
天龙镖局在成都,几是家喻户晓,不过最近气象惨淡,败运连连。
君金权出关后,便收到两个消息,四子君情被杀,二子君飞龙竟在羌境被一批马贼所杀,马是保住了,可人却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整个君家都沉浸在一片至哀的气氛之中,君金权并没有说什么,冷得像一块生铁,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情绪,那高大的身形并未为两个儿子的死颤了一下,惟一让人感到有感情的,是他那一双眼睛。
眼睛不是很大,但却有着大海般的深沉,有一丝苍老的感觉,却丝毫不减那种威霸的气势。
此时,君金权静静地望着那遥遥的天空,立成一尊雕像。
“爹!”君道远淡淡地道。
“可有你忠叔的消息?”君金权声音冷冷地道。
“仍没有,两个人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弟子们找遍了也未曾发现。”君道远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应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君金权狠声道。
“道远明白,萨蛮派人来说,天妖教训练了一批神秘杀手,每个人都会一种各门各派的武功,怀疑是在梓潼劫镖之人,而连云寨正是由闻天熊亲率这一批神秘的杀手烧毁,连寇方圆和寇政都是‘天妖教’之人。”君道远平静地道。
“花无愧,果然厉害!”君金权声音很冷地道,依然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
“我想,这应该不是花无愧的主意,以花无愧的野心,怎么会先与我们相互厮杀呢?那样岂不是为他添了一个很强的敌人,他当然是希望我们把天下弄得越乱越好,那样他岂不是更多了很多机会。”君道远淡然道。
“远儿说得也对,但是你看错了花无愧这个人,他并不是一个很急躁的人,想得天下,必须先得武林,目前天下还算太平,若是急躁地去与朝廷相对,那只会是自寻灭亡,赵煦并不是一个昏君,推行新法的确是件富国强兵的好事,可惜的是朝中的内政,派系斗争太强,而众臣又不能集中精力进行改革,因此,注定会是衰败的结局。宰相章樟是个人才,可惜,曾布这人的心胸太狭,连司马光与吕公著的墓碑也全都毁去,从而使新法派与旧法派真正成了势如水火的地步,如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煮等,这些不世人才也全都被贬,可见当朝的局面不会有很长的安稳日子了,可怜范纯仁一贬再贬。朝中越乱,天下也便会随之而乱,朔党、韩维等三十人相继贬官,而我们蜀党首领苏轼被远贬惠州,而已被放归田的洛党首领程颐却被贬至涪陵,这是赵煦想都未曾想到的。如此下去,新旧两派变成了相互内斗而无力改革,那这改革将会成为泡影,使朝政混乱,再者,当今向太后无子,赵煦诸子登为庶子,赵沁后又患有目疾,若是哲宗一死,只有赵煦次弟端王赵佶为帝,那赵佶昏庸无能,那时天下才会真的出现乱局,更是由江湖转入朝廷的时候了,因此,我们目前所谓的存在,与天妖教有着极大的冲突,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谁能够统一江湖,谁便有机会当上皇帝。”君金权不紧不慢地道。
君道远神色微变,惑然道:“哲宗赵煦今年才二十多岁,若等他死去,只怕我们全都已老死了吧。”
“哈哈哈……”君金权得意地一阵大笑道:“哼,只要江湖能够一统,赵煦绝不会活得很久,否则,这一百多年来,我君家岂是白布置了,就是我们不去让赵煦死,花无愧也绝对有办法让赵煦死去。这几十年来,没有一件小事可以逃得过我们的眼睛,因此我们和天妖教的共同矛盾便是谁能控制整个江湖,加上那些蛮族支持,再过十年或是二十年,定可让天下成为囊中之物。”
“那花无愧也不必先去找萨蛮的麻烦,他只不过是个苗族的代表,对于中原武林并无影响,为何先向萨蛮开刀呢?”君道远不解地问道。
君金权缓缓地转过身来,深深地望了君道远一眼,吸了口气,踱着方步向茶几边的红木椅走去,淡淡地道:“谁也不能够小看连云寨,在数十年前,曾祖费平公便选定汉源,支持苗人到汉源立寨,费平公是个很有远见的人,在汉源有苗人立寨,便可直接与藏地联系,这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苗人一直与我君家息息相连,是我们最大的支持者,有他们,可以为我们从荒地运进来大量的马匹,同时也与吐蕃相连,便成了更大的支柱,我们便可以通过吐蕃的雅隆觉阿王与拉萨王使青唐羌的角厮罗对宋朝的周边进行攻袭,使得朝廷动荡不安,因此,花无愧才会在汉源再伏下寇方圆一招,而此刻又想灭去连云寨,实在是一着很厉害的棋子,可惜的是,猎鹰堡却早一步被毁去。”
君道远也露出灿烂的一笑道:“这之中的主要功臣是林峰,他们想不到会有林峰这个煞星的出现,只想让杜刺或厉南星诸人去对付连云寨,却没想到林峰却先把猎鹰堡给对付了。”
君金权神色间射出两缕锐利如刀的寒芒,冷冷地道:“不,他们并不是想让杜刺去对付连云寨,应该说是让林峰去对付连云寨,林峰西行汉源并不是偶然,由此可见,花无愧深沉得骇人,只是他们没想到林峰会是如此积恶之人,不分好坏,只要是对杜娟有过不利行为的人都要杀,才使得猎鹰堡比连云寨更先毁去,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花无愧绝不会放过林峰,若是林峰没有对付猎鹰堡,那花无愧或许还留下他,而他不仅烧了猎鹰堡,还救走了韩秀云,这便表明林峰绝对不会是完全屈服在他们的管制之下,像林峰这样的人物,留在世上绝对只会是祸患。”
“爹果然料事如神,闻天熊不仅要杀萨蛮,也的确要杀林峰,因此同行的还有天地两大圣者魏符山和张汉成,可惜,魏符山和张汉成反被林峰杀了,跟在林峰一起的天妖教之人全背叛了天妖教。”君道远佩服地道。
“什么?林峰能够杀死张汉成和魏符山?”君金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千真万确,他不仅割下了二人的头,还废了寇方圆和寇政的武功,使之成为废人。”君道远面显喜色地道。
君金权神色有些变幻不定,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林峰居然能杀死这种级数的高手,低低地道:“今后遇到此子,不能与他正面冲突,这是花无愧自找的,将会是他肉中的刺。”说完禁不住得意地笑了笑。
君道远也不禁笑了起来,却有些忧心地道:“林峰这小子的武功进速简直骇人听闻,九个月中便成了天下有数的几位高手之一,日后难道不会成为我们的后患?”
“哼,这是花无愧头大的事,花无愧会想尽办法杀掉他,否则以他这知道天妖教秘密的人,危险程度是不可比拟的,我们现在的目的便是让各派中人全都听我们的,成为江湖的领袖,我们要拔除的对象却是天妖教和五魁门。”君金权神色很冷厉地道,旋又叹了口气道:“情儿和龙儿竟被奸人所害,不然,以他们两人的才智,相信定会使我们君家实力大增。”
“萨野金,这雪山可不可以挖开?”冯过客大声道。
萨野金疑惑地望了冯过客一眼,惊问道:“你想把林少侠挖出来?”
冯过客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可是,就算能够挖出来,也不可能还活着呀。”萨野金不解地道。
“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把他带回去安葬。”冯过客坚决地道。
“大哥!”孙爱人有些不忍地道。
“五弟,你不必说了,让他沉睡在此,明年,这雪沟又会化成流水,尸体便会露出来,到时候只能成为野狼的食物,因此,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冯过客慎重地道。
“唉!”依那情朗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若有可能,我也想把林兄弟的遗体带回去。”
“萨兄,三小姐仍不肯吃东西。”疤老三有些伤感而又焦虑地道。
“唉,让我去劝劝她。”冯过客叹了口气道,旋又转头向萨野金道:“萨野金,麻烦你到附近去找些土著来准备挖开这条雪沟前一段,相信十几天应该可以挖到副总管那里。”
“好吧,但这不一定能够挖得出来。”萨野金应了一声。
“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少了再说。”冯过客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抛给萨野金,冷而悲切地道。
“疤兄弟,你带两位兄弟陪萨兄弟一起去吧。”依那情朗向萨野金打了个眼色,平静地道。
冯过客心情沉重地来到杜娟的帐中,望了望花颜惨淡、两眼红肿的她,心中一酸,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杜娟扭过俏脸,无神地望着冯过客,在火光的映照下,有说不出的悲切。
“杜姑娘,林兄弟去时对你说的一些话,你忘了吗?”冯过客凄然地道。
杜娟有些冷漠而惨淡地道:“我没忘,因此我还没有死!”
“杜姑娘何苦呢?命运捉弄了我们,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好使自己真正的坚强起来为林兄弟报仇呀。”冯过客有些语无伦次地颤声道,自己的鼻头竟有些酸楚。
杜娟凄然一笑道:“我想静一静,我知道怎么做,你们别担心,阿峰叮嘱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得最好!”
冯过客一愣,心痛无比,却只能叹了口气道:“那杜姑娘把这些东西趁热吃了吧。”
杜娟很平静地说道:“我现在肚子不饿,晚上再吃吧。”
“可是你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冯过客忧虑地道。
杜娟望了望冯过客那焦虑的脸,又望了望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和汤水,叹了口气道:“好吧!”
冯过客松了口气,道:“我已照杜姑娘的吩咐,叫萨野金去找附近的土著挖雪沟,相信不用多久便可以把林兄弟的遗体运回去。”
杜娟眉头皱了皱,幽幽地道:“一切便有劳你们了。”
“何必说这样的话呢?我先走了!”冯过客望了杜娟一眼,退了出去。
四月的天,已经是很明朗了,风很和煦,阳光很动人,动人的还有这初夏的风景。
蓝蓝的天,淡淡的云,青青的草,绿绿的树叶,浅浅的河流,透明的水,一切都是那般自然,那般让人心旷神怡。
几匹骏马在悠闲地啃着地上的草,几只鸟雀大胆地落在马背上,或是在马头上,甚至有的跳到马的嘴边,摆着脑袋,好奇地望着吃草的马,一幅乐天自然而清新的画面的确让人心神俱醉。
“皓月,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杜威卷着裤管从水中蹚过来疑问道。
皓月淡淡地望了杜威一眼,又瞅了那河中的小鱼一眼,有些伤感地道:“我担心大哥!”
“没事的,峰大哥武功那么好,娟姐也在他身边,还有依那大哥,这么多人跟着他,谁还敢惹。”杜威欢快地道。
“可是我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皓月仍有些心惊地道。
“你梦见了什么呢?”杜威也捡了一块石头坐在河边,小腿漫不经心地在河中踢起几串浪花,扭头好奇地问道。
“我梦见好多人追杀大哥,最后大哥满身都是血,我又不能喊,也不能上前帮忙。”说着竟眼圈一红。
杜威一愣,旋即笑道:“梦一般都是反的,越是梦见人被追杀,越是表示那人平安无事,这可是周公对梦的解释,你难道不知道吗?”
皓月一呆,惊疑不定地问道:“真的吗?”
杜威一脸认真地道:“我怎么会骗皓月呢?要是皓月一生起气来,不陪我玩,那可就不妙得紧,你说是吗?”
“扑哧——”皓月看着杜威那一脸正经的样,禁不住笑了起来。
杜威斜眼望了静坐在树荫下向二人微笑的韩秀云一眼,对皓月欢声道:“我们来抓鱼玩好吗?反正离前面的镇也不远,休息便休息好。”
皓月不禁扭头望了韩秀云一眼。
韩秀云满面笑意,柔声道:“不要紧,我们也不急着赶路,你们小心一些便是。”
皓月又望了望河中游动的鱼,浅笑着应了一声:“好吧!”
“来,这水可冰凉啦!”杜威说着光着脚丫跑上岸折了两根树枝,用一把匕首削了削,留下一头尖尖地外露着。
皓月也学着杜威的样子脱下靴子,卷起裤管,跳入小溪之中。
“拿,皓月。”杜威兴冲冲地将手中的一支被削成木条的树枝扔给皓月道。
皓月接过这光秃秃的树枝,疑惑地问道:“这是干什么?”
“刺鱼呀,用这个当鱼叉,看准一个便刺,看谁厉害。”杜威也跳入小溪之中欢声道。
皓月望了望手中的木条,有些不忍心地道:“鱼儿这么可爱,我们要把它们刺死吗?”
杜威一愣,不好意思地道:“那我们便用手抓吧。”说着,竟扔掉手中的木条捋起衣袖。
皓月甜甜地一笑道:“我可从来没有抓过鱼哦,你不能不照顾一下哦。”
“那我们就不比好了。”杜威想了想道。
“咦,这水怎么变成了红色?”皓月望了望脚下流过那带着淡淡红色的水奇道。
杜威也低头细看,又望了望上游那正流下的红水也大惑不解。
皓月一沉吟,立刻上岸穿好靴子,猜疑道:“这会不会是血水,上游有死人?”
杜威一惊,恍然道:“一定是,定是上游有人被杀死了,血顺着溪水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韩秀云见二人如此神态,忙问道。
“娘,这溪水中有血色,看来定是上游有死人,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看?”杜威扭头应声道。
“哦!”韩秀云忙站了起来,快步来到溪边道。
“看,这红色越来越浓,肯定是刚死不久的人。”皓月指着上游明显有别的红色道。
“走,我们立刻去上游看看。”韩秀云转身向几匹马儿走去。
皓月立刻放下裤管和衣袖,随着韩秀云向马儿跑去。
杜威无奈地摇了摇头,望了背着两柄剑的皓月一眼,迅速穿妥靴子,追上去。
“我们要摧毁汨罗门!”潘古阁冷静地道。
“啊!”众人心中一惊,惊异地望着潘古阁露出不解的神色。
潘古阁淡淡一笑道:“汨罗门乃是天妖教的走狗,上次洞庭湖一役,竟伙同四流坞和天妖教对我进行偷袭,而我们一直在处理本门内部事情而未能抽出时间反击雪恨,而这一刻正是本门打击他们的时候。”
“掌门,这件事情恐怕会激起天妖教的强烈攻击,似乎有些不妥。”权豹沉声道。
潘古阁冷冷地望了权豹一眼,以最平缓的语调冷冷地道:“权长老似乎不记得天妖教早已经向本门动过手了,本门十大分舵,而此刻惟剩五大分舵,这难道不算是强烈攻击?以前是本门一切都处于被动,而此刻只要我们有所准备,并不会怕天妖教,就算我岳阳门敌不过天妖教,还会有江湖各大门派,我就不信,天妖教有如此张狂,青龙帮不就是一例吗!”
权豹脸色一变,却不敢发作,强压着怒火,淡淡地道:“可是各派此刻都自顾不暇,如何能够来助我们呢?”
“哈哈……”潘古阁一阵开心大笑道:“权长老什么时候只看到各派自顾不暇呢?难道天妖教便不是自顾不暇吗?我们惟有等天妖教自顾不暇之时将我们的隐患除去。”
权豹脸色再变,他没想到潘古阁如此不留面子给他,不由得扭头向吴青峰望了一眼,吴青峰却装作不见,只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今夜便出发,务必在明日将汨罗门从这个世上抹去。”潘古阁坚决而有力地道。
“大家可还有什么意见?”潘古阁扭头扫了众人一眼,又回头温柔地看了刁梦珠一眼。
云大夫淡淡一笑道:“不知门主将会派谁去呢?对门内又有什么安排?”
潘古阁爽然一笑道:“门内事务便由云叔叔和两位长老掌管一下,有梦珠坐镇,相信不会有事,我便与仲武、古惑及成舵主亲去,相信不会有问题。”说着有意无意扫了权豹一眼,却发现了一抹欢喜之色在他的眼中滑过。
“立刻集合所有弟子,今夜火烧汨罗门。”风破天狠厉而冰冷地道。
“舵主,要不要将他们的船也一起送给阎王爷?”一名分坛坛主问道。
风破天含笑望了他一眼,又向各分支坛主坚决地道:“所有人的动作都得非常迅速利落,不得让汨罗门闻得半点风声,今夜全体出动。”
“报告舵主,总坛方中、古惑、仲武到。”一名弟子急急地赶进来道。
“很好,带他们三位和所来的兄弟去休息,一个时辰后立刻行动。”风破天面带欢容地道。
“是,舵主。”那名弟子应声立刻出去。
“舵主,果然在汨罗门附近截到一只飞来的信鸽。”又一名弟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欢声道。
“信鸽受伤了没有?”风破天踏前一步道。
“未曾,属下是用网捕获。”那名弟子将手中的信鸽送到风破天手中恭敬地道。
“很好!”风破天解下鸽爪上的小纸条,看了一遍,一声冷笑道:“把这只信鸽再放给汨罗门,纸条也给他们,要做好所有手脚。”
“是,弟子明白。”那人立刻退了出去。
风破天转头傲然地望了望众坛坛主,自信地道:“我要秦天宝见不到明日的阳光。”旋又道:“各位立刻做好准备。”
“娘,前面似乎有人在打斗。”杜威惊道。
“我听到了,我们去看一下,要小心了,不要离得太近,待看清形势再说。”韩秀云叮嘱道。
“我知道。”杜威乖巧地应声,迅速策马沿溪奔去。
“那有死人。”皓月眼尖,立刻看到一具一半在溪水之中一半在岸上的尸体,低呼道。
“过去看看。”杜威毫无所惧地向尸体跑去,韩秀云也立刻策马跟去。
“是天龙镖局中人。”杜威惊异地叫道。
韩秀云神色一变,因为他认出这人正是陪同君情去汉源的两个人之一。
“小心一点。”韩秀云跃下马向打斗声音传来之处奔去。
皓月和杜威不分先后地追在韩秀云的身后。
地上,残肢断手,看得人触目心惊,皓月竟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好可怕呀!”皓月低低地道,同时勾头望了望那一群正互相缠斗的人,却有些不明所以。
“是官府的人?”杜威有些不解地问道。
“嗯!”韩秀云也疑惑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旋又淡淡地道:“竟是大内高手和道教相斗。”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那群道教的人物?”
“他们好像是在争夺什么东西。”皓月也低声道。
“定是藏宝图!”韩秀云肯定地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拿来?”杜威疑问道。
韩秀云笑骂道:“你斗得过这么多高手吗?我们还是不去抢的好。”
“是,啊!大哥说过这藏宝图可能是假的。”皓月认真地道。
“娘,他们似乎中了毒。”杜威立刻反应过来低声地道。
“不错,好像是莫叔叔的‘断生碱’,无味无形,可以凝于空中久久不散。”皓月有些惊异地道。
“‘断生碱’,是莫死哭!”韩秀云惊问道。
“快走,这里有毒!”一名化装的大内高手低喝着迅速飞退,可惜却软倒在地。
“我们要不要去救他们?”杜威心中有些不忍地道。
韩秀云无奈地吸了口气道:“没用,我们根本无法解开这种剧毒,而且相信天妖教中人也已经在这附近有埋伏,想救也不可能。”
皓月望着十几人相继软倒下去,心中倒的确有些不忍,可却也无能为力,因为她知道莫死哭的毒药之厉害。
“哈哈……”一阵狂笑从河边的林中传了过来,一条巨大的身影像是飞鸟一般向毒区疾扑而去。
“毒尊肖万邪。”韩秀云神色一变低道。
“嗖……”一排劲箭,立刻向肖万邪的身上射到,劲道猛烈无比。
“雕虫小技,莫死哭,你想不到吧。”肖万邪对这一排劲箭居然毫不在意,反而一阵嘲弄地大笑。
“呼!”一幕淡淡的云彩,在肖万邪身边升起。
是一件外袍,肖万邪的外袍,肖万邪竟在刹那间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兜住了所有的箭,同时,以脚挑起一名道士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那名道人根本就无力抗拒。
肖万邪的身子一扭,又腾空抓住小长盒,一声长啸,向小溪的另一头跃去。
“肖万邪,有种我们来斗一场。”莫死哭有些气极败坏地从树林的另一头冲出来怒吼道。
“莫死哭,你太天真了,我岂会上你当,哈哈哈。”肖万邪毫不理会莫死哭等人的怒吼,反而走得更疾。
“追——”莫死哭一声暴喝,向肖万邪的身后追去。
杜威扭过头来望了望韩秀云,只觉得好笑不已。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皓月摇了摇头苦笑道。
韩秀云望着十几名天妖教之人飞速离去,吸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你想干什么?”权豹神色剧变怒吼道,同时眼中射出可怕而狠厉的厉芒。
“权长老,很对不起,这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形势,你位尊名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卖本门。”段长春冷冷地道。
权豹望了望身边的几名亲信脖子上的刀,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段长春,你有何证据,背叛本门的恐怕是你。”
“吱呀——”
权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地望着从大门走进来的数人,心底升起一股很浓的寒意。
“很抱歉,权长老,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潘古阁很优雅地解开手中的包袱道。
“你没有去汨罗?”权豹有一种受骗的愤怒。
“我没去!”潘古阁解开最后一层布,冷冷地应道,目光比冰还寒地盯着权豹,看得他脊柱都有些寒意。
“穆天玄!”权豹惊恐地呼道。
“不错,正是他。”潘古阁望了望布包解开后那触目惊心的脑袋毫无感情地道。
权豹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虚弱苍老,有些软弱地道:“是你杀死了他?”
“不是,是风破天,对于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潘古阁声音仍很冷漠地道。
“你不是派他们去查询藏宝图吗?”权豹有些不解地问道。
“对,但这是一个没有必要的做法,江湖中想得宝图的人不知有多少,我们去只不过会使江湖更乱一些,让一些人更暗自得意,也因此查询宝藏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潘古阁毫不隐瞒地道。
“你是找借口想把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除去,何必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权豹怒吼道。
潘古阁毫不生气地扫了众人一眼,踱了几步,冷冷地道:“除权豹之外,其他的叛徒都杀无赦。”
“潘古阁,你太绝了吧。”权豹额上渗出汗水,吼道。
段长春向那几名属下打了个眼色,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几颗人头已滚落下来,鲜血如泉般狂喷了出来,洒得满室都是。
“潘古阁,你好狠!”权豹目中快要吐出火来吼道,只是身上的穴道被段长春所制,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
“哼,比起你来还差了一些,我潘古阁绝不会滥杀一个人,我本不想杀你们,但是你们所做也太绝了。”潘古阁转过身盯着权豹,目光斜了段长春一眼,又道:“段舵主迅速去准备应战,叫他们有去无回。”
权豹面色立刻变成死灰般的颜色。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穆天玄吗?”潘古阁悠闲地道。
权豹冷冷地望着潘古阁并不开口。
潘古阁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冷冷地道:“因为刁长老是死在他的手中,当初刁长老并未被天妖教之人所杀,而是受了伤,却被穆天玄这奸贼所害,刁长老是死在他的怀中,而致命的却是掌伤,那一刻我便怀疑刁长老非天妖教所害,而风舵主已查看了一下当时的环境,费超然是用剑,而奶娘也是用剑,那种掌力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发,因为这掌力直接击断刁长老的脊椎神经,从而使他体内的毒伤阻断了血液的供送,才会在刹那间死去,而这种死法,说明刁长老根本不可能跑得那么远才倒在穆天玄的怀中,只有一个可能,凶手是穆天玄,事实上也是如此,这次派风舵主与他随行,而穆天玄也想害死他,可惜风舵主早有防备,而又是最为小心谨慎至极,所以他只有死路一条,在风舵主的‘搜魂大法’之下,他脑中所有的资料便不会有遗漏,也便种下你今日必败之局,可惜岳父他因为你的出卖而去了,你死不足惜,别以为你的信鸽放出去很有用,哼,这只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权豹这一刻脸色才真的变得无比难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派风破天去对付汨罗门去了?”
潘古阁毫不为奇地哂然一笑道:“汨罗门此刻已经差不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对付汨罗门的人已在昨晚便秘密地调走,而破天他早已在汨罗门分舵准备好了,当你放出那只信鸽之时,大概他们已经在准备进攻,你想不到吧?你所期盼的伍更他等一会儿便会走进一片火海之中,然后再望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哈哈哈,权豹,你彻底地败了。”
权豹心底的寒意使血液都快凝成了冰。
“我暂时不想杀你,但却可以让你成为废人。”潘古阁毫无感情地狠厉道。
权豹心神大震,这时才深深地体味到潘古阁的可怕和狠辣,就像林峰正在体悟生与死一般。
林峰还没有死,但却在生死之间,无比的寒冷在他的体外环绕,那沉重的压力,使体内有一种想要爆炸的感觉。
那是体内魔性狂烈的冲击,四肢百骸若有火焰在燃烧,那是一种没法描述的感觉,似乎生命在此刻已终止,所能存活的只有体内的那奔涌的魔潮不断地冲击着体肤,身体周围的寒潮毫无作用,但那沉重的压力和没有空气的感觉,使林峰的所有机能全都转化成内在的运功,很自然地进入了一种冥境。
没有生死的欲念,没有惊、喜、怒、嗔,一切都变成自然最低层的一粒魔种,包括林峰的生命,林峰的生命本就是一粒魔种,在不断膨胀的一粒魔种。
在虚无缥缈之中,林峰似又听到了那来自心底的呼唤,很遥远,又似乎很近,很近。
那似乎是一种超脱一切魔力的呼唤,似乎是死亡的呼唤,也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很神秘很广阔,很美丽的世界。
是来自那块神铁,是神铁中那神秘的能量呼唤林峰,那般清晰,那般亲切,随着死亡不断的逼临,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林峰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过了多长时间,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却似乎很长又很短。
在体内魔气爆发到一个极点之时,林峰怀疑自己已经被爆成了无数碎片,不过那种沉重的压力依然在,正因为那沉重的压力,才会使得魔气无法泄出,从而扭伤冲击体内的经脉。
在林峰快要失去知觉之时,竟清楚地感觉到,从胸口传入一股强大的热量,强大而又怪异的热量,而体内的魔气竟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从胸口顺着那股强大的热量冲出体外,于是,林峰失去了知觉,没有人可以安然地接受这种强霸的冲击,虽然林峰体质好,却也无法经受得了这种冲击。
很奇妙的竟是这种热量与泄出的魔气有一种很默契的协调作用,达至一种超常的平衡。
林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的躯体内再也不只自己一个人的灵魂,而是两个,而且不断地与自己的灵魂融合,也便到达了一种很奇妙的天地之间,那是他从来都未曾到达过的地方,但那里又是如此真切,如此动人,他也说不出动人在哪里,总之,那是一种心中踏实的感觉,存在于这个奇妙天地间的只有一种祥和的气息,一切都显得超然,而又有生机,生命力在不断地膨胀,他感到了一种超然而博大的爱,无处不存、无处不在的爱,是那样真切,那样安详。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死了,但却觉得自己似乎充满了生命力,和无限的爱,渐渐地,他竟有一种融入这爱的汪洋之中的感觉,似变成了一草一木,无限期地感受着生命的美好,无尽期地体味着生命的真谛。
生命的真谛,那是一种爱,博大宽广而深沉无私的爱。
林峰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似乎很飘渺虚无的人,是那般亲切,那般熟悉,似乎向他笑了一笑,然后向他走来,走来,终于牵手,可是他仍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却知道定是那神铁中的那道朦胧的影子。
于是他醒了,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是他怀疑现在仍是在做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梦,比之刚才还要不真实,还要让人费解。
他感觉不到体内魔性的冲击,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揪心的痛苦,一切都变了。变得不真实起来,他也感觉不到身体周围的压力,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大雪山的一部分,不,应该说大雪山变成了林峰,寒冷也似乎很淡很淡,惟有胸口那块原本很炙热很祥和的神铁竟透着一股冰寒的邪恶之气。
这是否是一个梦?抑或是代表自己死了?只有死了才会有这种绝然不同的感觉,绝然不同的感观。
心中无比的祥和,无比的宁静,也充满了无限的爱意,这是林峰的感觉,这正是梦中那个世界中最深切的感受,可是现在他拥有了,这是否代表又一个复活或是第一个死亡呢?林峰根本就无法明白,但他感觉到了一个超然的召唤。
遥远而真切,他却知道是谁的召唤,连他自己都感到无比的奇怪,的的确确,他居然知道这便是禅宗活佛的呼唤。
从来都未曾见过禅宗活佛,更没有听过禅宗的语言,但他却能够清楚地感应到禅宗心情的欢快。
这是一种心的感应,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却能够生动而清楚地感应到那种情感的表达,似是欢呼林峰的复活或是另一个人的复活。
很亲切,很熟,便像告别了千百世的老朋友,在刹那间相遇一般的感觉。
在这一刹那,林峰知道自己仍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由魔境解脱了出来,再不会有入魔的危险。
在生与死之间,他知道解救他的便是那块神铁,那块包容了上代活佛无上精神力和佛法的神铁,在魔性的刺激下,在生与死的边缘,终于复活了过来,并以最奇妙的方式将魔性诱入神铁之中,将精神力注入林峰的体内,借林峰的身体复活了过来。
是禅宗的心灵告诉了他,那块非同一般的陨铁从空中飞坠时,正是上代活佛升天之时,他的精神力与佛法融合为一体,在虚无的空间之中找到了这块正飞坠的陨铁,陨铁在高热之中,被这无上的精神力融入其中,成了一块神奇的异物。
机缘巧合之下,神铁竟把林峰从魔道中解救出来,从而很轻易地便拥有了上代活佛天道轮回的经历,知道了生命的真谛——爱。
林峰感应到了杜娟,很强烈,由他心底深处对杜娟的爱,因此,他能够知道杜娟所在的位置,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悲伤和哀痛,在心内不禁有着深深的怜惜。
沉沉的雪,巨大的雪山全变得很虚幻,不真实,在心灵深广无比的空间中,只有那滚动的爱和涌动的生机,每一片雪花在心灵之中,便若活了一般,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林峰并不能用眼去看,可是心灵比眼睛更有效,在这极度虚静的冥境之中,他可以感到遥远的雪层底下那萌发的生命,这是个无法形容的奇妙世界,超出任何感觉想象,超出任何语言的范围。
林峰有一种心醉的感觉,也有着无比宁静的意境,身心无比地恬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