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然宇抬头望了段小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不语。
段小外心里一惊,有些坐立不安。见二人都坐着不动,桂花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将二人拉起。推搡着出门,进了然宇的房间。
落锁声,令二人都对望了一眼,不免有些尴尬。然宇坐在座位上,细细的抚摸自己的戏服。
段小外可以看出他对戏非常的痴迷,投其所好,开口道:“你很喜欢喜剧吗?我可以邀请你去北京,听正宗的京剧。”
话音刚落,段小外就感受到然宇的激动,他猛地抬头看着她。裂开嘴笑了,他开口道:“谢谢。”
然宇的声音非常醇厚,如同一瓢老酒,溢出的满满都是年份和故事。
“你今年多大了?”她准备与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进行沟通,他的行事风格也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他不会乱来。
“二十四。”然宇低头浅吟。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 情也痴
段小外虽然是个外行,也被然宇的坐姿和起的范儿所吸引。她鼓鼓掌,倒是让然宇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他抬起头对着段小外微微鞠躬,微笑道:“感谢你的收听。”
“是你唱的好听。”没想到段小外一句夸奖的话,让然宇的眼睛聚起了泪花,他愣愣道:“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
从一开始的小幅度情绪,然宇变得越来越失控,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抱住头,不停的在说“我是疯子,我是个疯子,哈哈哈哈哈。”
泣不成声,白皙的脸上沾上许多灰尘。段小外由开始的惊讶,逐渐心疼,眼睛一直看着抱着头蹲在地上情绪掌控不住的然宇。
她蹲下身,轻轻环住他,坚定的说:“不,你不是疯子。在戏剧的造诣,你是个天才。天才被人识破,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天才。而有些,则成了“疯子”那些在旁人眼里对于对自己过于苛刻,肯下狠手的人,心里不免不舒服,实际是他们自己不敢打破常规,不肯努力的心理作祟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然宇半信半疑的问道,双眼非常清澈的望着她。
“恩。”段小外微微哂笑,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戏唱的可真好,几岁开始学的。”
然宇不好意思的抿抿嘴,低头想了想,“十五岁。”
“呀,这个年纪才开始学戏剧,你就这么厉害了。”段小外做作揖状,“佩服佩服。”
逗得然宇也忍不住裂开嘴笑了,他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我向我母亲的做法向你道歉。”
“朋友的祖籍在这儿,路过此地,想来看看。”段小外摆摆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
“哦,这样啊,那你有见到过刘大宝吗?”
“刘大宝?”段小外提高嗓音,惊讶道,“你认识他?”
“恩,我和他小时候是玩伴,不过很久没见过面了。”然宇起身去倒了杯茶,放在面前。
段小外发现他房间里的茶杯非常干净,为玉瓷杯,她抿口茶道:“他死了。”
然宇顿住,半饷才呐呐开口:“死了好,了无牵挂,不必在这世上受苦难。”
“节哀。”段小外叹口气,“你知道他为人吗?”
然宇没有说话,久到让她怀疑要睡着了才听到他说:“小时候的他像个大哥哥,总是保护我。长大后的他,我在别人嘴里听到他很多传言。却始终不敢去确认,也不敢去见他。”
“恩,做错了事情总要承担起遭受的后果。”段小外有些困,靠在桌子上,眼睛半眯。
“你去床上睡吧,我在桌子上凑合一夜,明天我将你送出去。”话一出口,就连然宇自己也顿住了,出去。自己有多久没有去看过外面的风景,高高挂在天边的高阳。
无尽的黑暗,关紧的双门就是自己一直处于的环境。习惯在这样的封闭屋子里,自己心里全然不会想着有一天要出去,面对村子里探究的目光。他这样想着出神,心里暗自后悔自己说出了口。
“那就谢谢你了。”感觉到他的沉默,段小外站起身,走到床边坐着。对着他浅笑盈盈,“早点休息吧,人不是一直处于黑暗的状态,总有一天要重见光明。再见时,已经是那个重生的你才对呀。”
对于心思玲珑不给人尴尬的段小外,他的心里涌过一丝暖流,看着衣襟躺好的段小外。他朝着他的方向,用力的点点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一束暖阳在桌面上折射倾洒在段小外的脸上。光晕在她脸上铺开,白瓷的肌肤,像极了正在酣睡的睡美人。
她微微扑闪着睫毛,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木头的横梁。脑子空白了有三秒,她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记起昨晚睡觉前然宇说大话,让她心里泛起不可置信,也有些期待。
洗漱完毕,她开了门,发现然宇已经在练早功。她笑呵呵的同他打招呼,然宇点点头。
正在屋子里忙碌的桂花看到这一幕,欣喜的微笑,手上的动作更麻利些许。
屋子里传来香味儿,桂花招呼两人进家里吃早餐。黄橙橙的油条,和瘦肉小米粥,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吃着油条,然宇开口:“娘,我待会儿想带小外去外边看看。”
段小外心里打起鼓,很怕她不同意,就听见桂花笑呵呵的说好。这让她松了口气,低着头喝粥默默不语,心里雀跃不停。
随着然出门,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低头细语。段小外很怕他的情绪不对,一直担心她他。让她欣慰的是,他嘴里一直挂着一抹微笑,仿佛没有放在心里。
然宇长得白净俊俏,不像村子里的人。村里的很多女孩子都红了脸,羞得低下了头。
走至,村中间,段小外惊喜的看见莫然的影子。小八快速的跑过来:“小外,你没事吧,我们担心了晚上,就准备带人来找你了。”
“恩,我没事儿,你们准备的如何。”段小外笑道。
“恩,都差不多了。”小八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男人,疑惑道,“这位是?”
“我是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