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汀果然坐在里面等我。我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等我的这个地方是多么金碧辉煌。因为唯一吸引我的并不是难得地对我微笑的叶汀,而是他正坐在餐桌旁边。尤其是餐桌上面摆满了饭菜。至少比我做得卖相要好。
我吞了一口口水:“老,老爷好。”我已经感觉到我现在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向着食物张开。
叶汀挥挥手,岚退了下去。他说:“饿吗?”我狠命地点头。叶汀就对我招招手:“那么你就过来吃饭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急事,慢慢吃。”
慢慢吃,这是不可能的。叶汀看着我风卷残云一样地横扫饭菜,蹙了蹙眉:“那个,夏南幽,我还没有吃。”
我手中的筷子一下子停了下来。大约愣怔了三秒钟吧,我立刻起身,给叶汀盛了一碗饭,一边庆幸我还没吃多少:“老爷,您慢用。”
叶汀笑出声音:“你吃你的啊,看我干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在我的脑海中,跟一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影。叶汀。
刚刚叶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真的让人觉得,他跟影很像。叶汀之前说过,影是他最差的暗卫,既然是最差的,那么跟主子接触的机会也应该不是很大,难道他们是天生夫妻相?我立刻咳了两声,及时阻断了我的思想。二夫人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叶汀也肯定是。我在想的东西被二夫人察觉了,二夫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最多是淡淡地说我两句,但是叶汀不一样,整个叶家的权利全部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他看我不爽哪怕现在不会说出来,回头也可以随便找一个接口就让我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我突然想到了叶楠枢的书柜。于是我抬头:“老……老爷,二少爷说过您比较喜欢看半月莲的书……”
叶汀放下筷子:“哦?他这么说过?”他这一句话说的我毛骨悚然,抖了一抖还是鼓起勇气:“只是二少爷的家中有一个书柜,据说是您的藏书,我看见里面大半都是半月莲的书,就觉得您很喜欢半月莲了。”
叶汀愣了愣,突然对我说:“夏南幽,我给你将一个故事好不好。”
又是故事。但是如果故事能够让我活下来,那么就活下来吧。我愿意听,就像一千零一夜里面的女主人公为了活命不停地讲故事一样。
叶汀对我惨淡地笑了笑,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脸上露出他这个年纪本来应有的沧桑。
“这个世界上最磨人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人心的欲。这个欲分很多种,有一些是对女人,有一些是对金钱。这些欲,只要不过火,对于他人来说就是正当的途径。一旦过火了,就会被世人所唾弃。但是,谁又没有几分过火的感情呢。尤其是身在豪门世家,我们体会不到普通人的平凡的生活,也注定受不了这种平凡的生活。所以发生在豪门世家的故事,永远都是那么感情用事,永远都是那么走极端。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疯狂地爱慕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孩子真的很漂亮,现在的秦蓁连她的一半姿色都不及——你也可以认为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现在我还在爱慕那个女子。那时候,我已经是叶家的家主。最开始的时候,我不务正业。我迎娶了那个女子进家门后,为了她,也为了我们的家,我必须开始操心。我开始打点叶家,我的亲戚朋友都很开心。她为我生下了我最大的孩子。差不多比楠枢大两岁吧。那时候,我已经体会到了身居高位者的无奈,我只能迎娶其他女孩子。我知道是我辜负了她们,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她们需要金钱,我可以给她们。她们还不是有了金钱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他深深地看着我。我等待下文。等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事情的结局了。这个结局倒是很奇怪。自古以来的痴心汉不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而且,他这句“我还爱着她”又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生下了最大的孩子,那句是叶楠烈?大夫人?叶汀,他真正爱恋的女子是大夫人?不知道。如果是大夫人的话,我并不觉得她比秦蓁要好看。
我还是期期艾艾地回复:“三夫人……”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能捂住嘴巴,慌忙道歉。
叶汀的脸色变了变,还是和颜悦色地对我说:“唔。这个啊。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跟我有了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还好意思拿着我的财产去找别的男人?”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不知道有什么反应才好。难道他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讲一个故事?那么他也太大费周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