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还是那个样子,毫无变化。学生们依旧或然勤恳或然怠惰的念着书。
我突然发现我和这个学校很不适合,我不适合群聚学习。
这个问题是韩骏林发现的, 韩骏林是我高一的同桌,他也不喜欢学习,但是成绩却好的很,说我不适合群聚学习,我很诧异。他原来是我的邻居,我家没搬之前的邻居,他小时候喜欢我姐,经常和我一起,一直是我同桌,文理分班之后,他就学了理科。
我不知他从何得出这个结论,也懒得去问问。
本来不在意的一句话,在我的生活里越来越得到验证,特别是来到文科班之后,我更觉得他说的正确。
原来的班级还有一个韩骏林对我说话,并且我也喜欢听他说话,熟悉的感觉在学校里很飘渺。除了韩骏林,我就没有朋友。
我在学校里开始发现,我早熟的厉害,17岁的年纪,应该像年轻的孩子那样,冲动,鲁莽,狂妄,甚至粗暴,残忍些,可是我却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质疑自身,这些大人所谓的成熟稳重与我来说是好,还是一种非常态下的不好。
心理学中将该冲动的时候不冲动的人列入精神病范畴里,那么我是怎么样的呢?我是成熟和稳重的最好标志或者是精神滞怠。
我还在念书中。此刻。
“念书是什么意思?就是把一些文字死死的记住,然后等老师发下卷子的时候,狠狠的默写出来。”当然这句经典的话不是我说的,那个考试成绩优秀的韩骏林说的,我每次拿起我的政治书,历史书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愈发的真切。
读书,真的很重要吗?每次我这样问自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句最正确的废话,否则我还念书干什么?
韩骏林念书的目的性太强了,我一直不理解他那强悍的动机源于哪里?依照那那种狂放不羁的品性,念书真真难为他了,像他那样的男生,应该和同龄的孩子一样,追某个女生,打游戏通宵,抽烟喝酒装酷,青春应该放肆一下的,他从不那样,早起和我一起跑2000米,吃饭也不像一般男生那样狼吞虎咽的,只是悠悠的吃,好像吃的什么东西都一样。
第一次模拟考试之后,他来我班和我商量,说想和我合租,住在外面,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答应之后就后悔了,毕竟还没告诉妈妈,妈妈会不会答应?我很疑惑,回家之后,妈妈不在家,墙上的纸条还是上个月末写的,我等了很久,还是不回来,打她手机也不接。第二天早上,妈妈回家了,眼袋沉沉的,回家就睡了。我还是没有告诉她。
来到学校,韩骏林已经等着我搬东西了,我还是决定先搬东西,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房间里几乎没有东西,就单单一张桌子,两张床,淡黄色的窗帘很旧,很简陋。看到这样的地方,我真的开始有些后悔了,这里哪能住人!可是后悔来不及了,他已经和我把我的所有东西搬出来了。
周末回到家,妈妈眼袋还是沉沉的,我告诉妈妈,我想搬出去住,不想和同学一起。妈妈背着我点点头,我就回我的房间了。
就这样我和韩骏林合租了,他的所有东西都是乱的,乱得一塌糊涂,不过还好,他不像一般的男生那样,脏乱。他就单单的乱。
这样我就麻烦了,我整天收拾他弄乱的床和桌子,乱乱的书,乱乱的被子,乱乱的房子。一天又一天的····`
冬天到了,屋里就冷的要命,我其实很怕冷,冬至那天下了一场很很大的雪,半夜的时候,韩骏林突然醒了,硬拽着我起床,我们拉开薄薄的窗帘,天地一片亮白,韩骏林开心的像一个孩子,看着茫茫的天地,一定让我穿上衣服和鞋子,和他去雪地里踩出第一个脚印,我顾不上寒冷就被强迫着走向雪地,这样的场景没有想象中那样美丽,黑夜和被雪覆盖的大地,如若没有韩骏林的陪伴,我只觉得这样的夜,这样纯粹的雪地让我害怕,四周漫无边际的都是一片苍白,分不清东西南北,而他欢快的在雪里蹦跳,踩着雪让他发出极大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我茫然的看着他的快乐,觉得难以置信,听着他为了将雪踩得更响而发出的粗粗的喘气声,我更加畏惧了,气息的轻重缓急可以清晰可辨,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容易让人焦虑。
我再也不敢在这样的场景下停留,焦虑不安的急急就跑回去了,韩骏林踩了很久的雪才回来,看见我在睡觉,他走在我的床边,帮我掖了掖被子,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他也没有喊我起床,我拉开窗帘,赫然看见雪地里写着我姐的名字,大大的字,——高衿。
原来,韩骏林这小子还在暗恋着我姐。
我不觉的笑了。
晚上回来,我就拿他打趣。他笑笑说:“我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很不屑得看了他一眼:“高衿和高嵇能写成一样,难为你了。”说完韩骏林就扑过来了。我赶紧闪开,他扑了空了,爆了句粗口,我笑着走开了。
天气没有好转的趋向,一天一天的愈外冷了,这几天我感冒了,越来越怕冷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韩骏林突然把他的被子放在我床上,说:“咱挤挤。”也没有等我同意就脱他的鞋子,不过这样的确暖和多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的眼睛,他就对着我的脸,而且他也刚刚睁开眼,两人都准备说话,不小心嘴居然对在一起,这样的感觉很别扭,两个男生就这样算是接吻了。他也有些尴尬,一天我们都没有说话,晚上回到合租房里,他先坏笑着说:“这是哥哥的初吻呀!”我也笑了,说:“全当亲我姐了。”他又恶狠狠的骂了我。不过从那以后我们从没一起在睡在一张床上过。
后来的考试越来越多了,慢慢的生活就开始不断的重叠和复制,看书、做题、背书、改错,很多事情都翻来覆去的做,很没意思。
韩骏林像个拼命三郎,废寝忘食的学习,上厕所还拿的书,我很是不屑。
很多时候我觉得念书没有想象中那样累,其实也不必那样拼命。这可能就是文理的不同吧。韩骏林每一次都拿着成套成套的卷子,一头不响的扎进去,偶尔点着一支烟,沉思会儿,继续做题,好像他总在做题。
我还是不理解他拼命的原因。
一年很快的过去了,18岁的年龄总是缺少很多东西,这仅仅只是我的18岁。
高三来了,我始料未及的仓促,高考对于我的意义和诱惑是致命的矛盾。我既想着摆脱家庭里不被看好的自卑情怀,远走高飞去认识一群我不曾认识的人,重新生活又害怕离开之后妈妈不习惯没有人来陪她。
这就是我18岁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关怀,没有那么多的期望,亲人对于我的了解那么少,我无法从亲人那里了解自己,很长时间内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妈妈问我想考哪里时,不等我回答就去接一个电话,接完就忘了我还没有回答问题,我很想问问妈妈,在她心里我考哪所大学比较适合我?可是她比我还糊涂,哪里试图了解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