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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表哥,以前我们的关系那么好。现在除了你,我已经不知道可以找谁了。海浪哥哥,求求你,帮帮我吧?就要定案了,你可以向警察局施加一下压力,让他们缓一缓,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出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海浪哥哥,你帮帮我!”说着说着,楚优戈不由得哽咽起来。
对方沉默了半晌,“阿武死了吗?”
楚优戈说:“是的,他……从学校的顶楼跳了下来。但他为什么要跳楼,这还是个迷。我怀疑是……”
“楚优戈!”电话那端换成了一个妇女的声音,“你们家把我们害得不够吗?竟然还要打电话来?我会叫海浪把电话换了的!你不要再打来了!”
“喂!”电话那端传来了忙音,楚优戈忙又拨了过去,结果是关机。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楚优戈叹了口气,对于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现状,她简直就要抓狂。
但是,却不想放弃。武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楚优戈有预感,弟弟死得冤枉。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现在韩子篱去了H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马浩与楚优武的死,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楚优戈从床上站起来,闭上眼睛,拼命给自己打气。楚优戈,你不能放弃。你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哎哟,楚小姐,你别动。医生说你营养不良,需好好调理。”中年警官推门进来,正上遇上楚优戈下床,三步作两步走上来,将她拦住,按回床上。
“我老婆做了些鸡汤,你尝尝?”
楚优戈停下动作,看着中年警官的脸。
“我姓方,你以后叫我方伯就好。楚小姐,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你累倒了,可怎么是好?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姐姐和六岁的幼弟。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他们想啊……死者已矣。生者,也要珍惜自己。”
楚优戈低着头,柔顺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她的双眼。
“孩子,身体养好了,什么都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弟弟若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为了他,把自己弄成这样,对不对?”方警官拍了拍楚优戈的背,转身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拿出来,剩了一碗汤,又拿勺子递给她。
楚优戈含着泪,抿了抿嘴唇。
“尝尝,看的没有母亲的味道?”
楚优戈吸了吸鼻子,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喝着汤,眼泪嗒叭嗒叭砸进那汤水里。方警官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命苦的孩子。”
在病房住了一天,楚优戈终于感觉到没那么晕眩了,随即便出了院。住院费都是方警官交的,楚优戈暗暗记下了数目,准备将来赚了钱再还给他。
郊区的一栋蓝色别墅前,楚优戈提着她那素白色的裙脚,走在那草坪上。不住地向里面张望着。
“海浪,呆会见到夏小姐,你要殷勤些,别让人家觉得对她不上心。”一位妆容精致的妇女穿着一身粉色的套裙,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她身后接着便出来一位中等身高的男子,戴一顶圆帽子,穿一件淡蓝色的T恤,下面简单的配一条白色休闲长裤,脚下是XX牌的限量版皮鞋。
男子叹了一口气,白了一眼少妇,不太耐烦地说:“我知道了,快走吧。”
楚优戈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觉得还算整齐干净,便昂头走上前去。“海浪哥哥!”
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母子俩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她。
“小优……”高海浪吃一惊,五年了,这个表妹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竟然找上门了。
“楚优戈?”高母先了吃了一惊,随即冷哼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楚优戈不紧不慢地说:“我是来求你帮忙的,请你帮一下我,姨妈。”
高母双手环胸,语气比在电话里稍微客气了些。“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是很抱歉,我们不想跟你们家的人,再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你还是走吧。”
楚优戈将目光投向了高海浪,尽量使自己的态度好一点,“海浪哥哥,你帮帮我吧!”
“你让开!”高母一把推开楚优戈,尖利的声音嚷起来,“不要以为我们海浪善良,就来招惹他。从你父亲走的那天起,我们家与你们家,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姨妈!”虽然在极力忍耐,楚优戈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您是我妈妈的亲姐姐,我是您的亲外甥啊。这五年来,我没有找过你们,也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是,我现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姨妈,我知道我爸爸当时对不起您,但是他已经去世了……”
说到这里,楚优戈几乎泣不成声,“现在……武儿也死了,他死得很惨,死得很冤枉!姨妈,我求您了,就帮我这一次吧!”
高海浪眼里明显露出同情,楚家没出事之前。他与楚家姐弟关系都很好,如今他们这般凄惨,心里难免会觉得心酸。“妈,我们就帮……”
“海浪,我们走吧!”高母二话不说,拉着高海浪就往前走,司机已经将车开到眼前,走下来打开车门。
“海浪哥哥……”楚优戈拉着高海浪的手不放。“海浪哥哥……”
“走开!”见楚优戈死活都不松手,高母直接用力一把将她推开了。楚优戈本来身体就很是单薄,最近又有些虚弱。被高母一推,便被摔倒在地,
天空下起雨来。
“小优,你怎么样?”高海浪见她实在可怜,忙要去扶她,却被高母一手拉住,“海浪,不要管她。”
高海浪忍无可忍,甩开了高母的手,“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优戈她是我妹妹,现在她的要求也不高,你就答应一下她又怎么样呢?”
高海浪走上前,将楚优戈从地上扶起来,见她瘦得凄惨,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你怎么会瘦成这样,这几年……”
就算他不问,也知道这些年楚优戈是怎么过来的。
“海浪!”高母一把将高海浪拉到自己的身边,“现在不是同情不同情的问题,她父亲当年与地下赌桩扯上关系, 他是商人,最多把钱还了就可以。可是你爸爸不一样,他是局长!若是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这一辈子就下台了!”
海浪闻方言一愣,原本再次走向楚优戈的脚步顿了下来。
“这五年来,你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吧?一个残疾的姐姐,一个上高中的弟弟,一个6岁的幼弟,靠她一个人养。她在夜店上班,难道不会扯上社会上的渣滓?说不定已经成了某个黑道老大的情妇,谁说得准?”
高母拉了高海浪,继续分析道,“你是官宦之家,你以后要走的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海浪,我们走吧。”
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夏天的狂风暴雨一瞬间就来临。楚优戈站在雨里,看着对面的那对道貌岸然的母子。
她已经不再哭了。
高海浪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终于是被高母拉上了车。
汽车发动的声音混杂着狂风暴雨,楚优戈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脑海中想起自己的豆蔻年华,一大家人一起在花园里拍照,兄友弟恭,竹马青梅。那个时候,也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呵呵……”楚优戈从地上站起来,任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子,她握紧了拳头,缓缓迈开了步子,向马路边走去。不管多么狼狈,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了,然后回家,晚上还要去上班。
再怎么样,她都要坚持下去。
她会把害武儿惨死的真凶找出来的,她一定会。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从雨中开过。车上的中年男人一身正装,面容刚毅,表情严肃。连带声音也带着一股天然的君王气息,“老孟怎么说?”
身边的助手说:“他说篱少爷一切安好,叫您不要担心。”
马景越点点头,忽然一个急刹车,若不是系了安带,只怕他已经撞破了头。
“司机,怎么回事?”马景越不满地问。
司机颤抖道:“好像……好像撞到人了!”
“什么!”马景越大吃了一惊,与助手交换了一下眼神。助手便忙开了门下去看。
“马先生,是个女孩子!”
“伤得怎么样?”
“好像撞破了头,初步估计伤口不深。但她晕过去了。”
马景越迟疑了一下说:“抱上车来吧。”
楚优戈被抱上车,她紧闭着双眼,呼吸很浅,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整个人无意识地颤抖着。大雨中的车速本就不快,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只是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十分虚弱。
“把李医生叫过来。”马景越表情凝重,扶了扶额。从怀时掏出手帕,按住楚优戈额头的伤口,稍稍止住了流血。
助手点点头,拿出电话来拨打。司机战战兢兢地发动了车子。
到家以后,迅速将楚优戈在地上,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安排下人给她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衣。家庭医生匆匆忙忙赶过来,开始给她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