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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猛烈地咳嗽起来,露出脆弱无助的神色,颤颤巍巍地向冷之谨伸出手,声音里满是悲凉,“谨儿,你就这么恨我?”
“恨你?怎么可能?”冷之谨挑眉,眼神里充满嘲弄,唇间绽放的是恶劣的笑容,“不是恨,是厌恶,深深的厌恶,你懂吗?”
老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无奈地苦笑道,“我从来都没有奢求你会原谅我,因为我做出了那样不堪的事情,可是,你的妈妈她是无辜的,你这样一直记恨着,她在天堂也不会安生的。”
冷之谨神色一凛,高大的身体瞬间变得像一根崩得极紧的弦,双手捏在一起咔咔作响,“闭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她!”
老人浑浊的眼睛瞬息万变,皱纹像历尽沧桑后的沟沟壑壑,“谨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妈妈都是真心相爱的。”
“我让你闭嘴,听到了没有?”冷之谨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他一步走到病床前,恶狠狠地盯住老人,“你们这样,又把我的爸爸置于何地?嗯?”
“我对不起你爸爸,可是,”老人风烛残年的脆弱中透过一丝坚定,隐隐约约可见年轻时的雷厉风行,“我不后悔。”
冷之谨使劲地压抑着自己心底深处那头怒吼的狂兽,表情明明暗暗变幻不定,然后猛地收回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病房里的老人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深灰色的眼睛有浑浊的眼泪流下,长长地叹一口气…
冷之谨走出门口的时候,听到房间里还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他的动作顿了一顿,却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直接到了安兮的房间。
听到开门声,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安兮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他有了过来,声音软软的,“你回来了!”
她脚步轻快的模样就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冷之谨觉得刚才从病房出来时的沉闷之气顿时消散不少,这个女孩对自己的影响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一直在等我?”冷之谨心里一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细细地勾勒着她的眉眼,而安兮显然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柔情,下意识就要往后闪躲。
下一秒,冷之谨已经扣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一向凌厉的黑眸里竟闪过一丝脆弱,安兮靠在他的怀里,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晰在耳的心跳声…
“永远不要离开我,”冷之谨吻上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柔软的像让人沉溺的深海,还带着微微的哀求,“不要离开我。”
安兮从来都没有这么反常的冷之谨,她心中的冷之谨永远都是那么强势霸道,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而现在,他是在像她示弱吗?还是,他又把她当作了谁?
“为什么不说话?”冷之谨得不到她的肯定答复,像是惩罚似的一路下吻,然后落在她柔软的像布丁一样绵软的红唇上,又说道,“答应我!”
安兮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她本来就把一生一世许给了他,而现在他这样一问,终于又把她当作别的女人了吗?
“安兮,你为什么不说话?”冷之谨有些不悦地皱起好看的眉头,受不了她这样无动于衷的表情,然后狠狠咬上她的唇,硬声硬气地说道,“说话!”
安兮一愣,他刚才是在叫她的名字吗?他没有把她当作别人吗?正恍恍惚惚地呆呆出神,被他重重地咬了一口,吃痛地叫了一声,“冷之谨…”
冷之谨却对她的敷衍不依不饶,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声音像蛊惑一样充满令人犯罪的魔力,“答应我!”
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种人,本身就是纵欲的代表,却又偏偏透出禁欲式的诱惑,安兮觉得,冷之谨就是这样一种人,将两种风格结合的完美无暇。
安兮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听到他催眠一样的声音不停在耳边缭绕,“我…我答应…”
她的声音自有一股软软糯糯的味道,像是从江南水乡酿出的桂花糕,冷之谨突然觉得,这样一个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哧喇”一声,安兮的领口被他一扯,棉布的碎花睡衣瞬间就变成碎片,她徒劳地伸手想要捂住胸口,却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下一刻,就被抛到柔软的大床上。
“冷之谨,你…”安兮急促地低呼一声,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吻堵住了所有的声音,他的手却越发邪肆地游走在她的全身,唇如影随影地贴着她的小嘴,搅乱了她的一池春水。
他的掌心滚烫发热,贴着她的肌肤,安兮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点上了一团火,呼吸渐渐混乱,抵触的情绪也开始变得若有似无。
冷之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一次他清醒的很,他就是想要安兮,想要她所有的身心都是他一个人的,这种惊人的占有欲简直要他发狂,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初识情事的毛头小伙,莫非,是着魔了不成?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引得安兮身体一阵战栗,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含着泪水望着他,长发凌乱,有一缕散在额前,明明是最纯洁的一张脸,此刻却带着妩媚的风情。
冷之谨被她看的一阵意乱情迷,手指滑过她光滑白皙的肌肤,一路往下,探进了少女的身体深处,等她适应之后,才真正地进入了她。
她娇小的身板受不了他直来直去,每一次都是呜呜地哭着,眼泪打湿了枕巾,却偏偏学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在他的身下一声一声销魂的叫。
他急了,更是发狠地折腾着她,什么样的姿势都试过了,最后又哄又骗,所有的技巧也都用上了,总算是听到她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是一夜沉浮…
第二天,安兮醒来的时候,身体像被车碾过一般酸涩疼痛,不由得想起昨晚,那大概是冷之谨对她最为温存的一次了,脸上悄然爬起一丝红晕,她慢慢地翻过身,却发现枕边人早已不知所踪。
突然后边传来一声滑门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浴室的门被缓缓移开,冷之谨披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湿漉漉褐色发丝上的水珠此刻正沿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滑,透着一种野性,浴水之后的黑眸越发的清凉,入眼处是一幅美男出浴图。
安兮虽不算见多识广,但她绝对可以肯定冷之谨算得上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好看的一个人,眼眸里永远带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冷,却那么诱惑人心。
冷之谨看着她不断打量自己的身材,唇间忍不住泛起微微笑意,然后旁若无人的解下了浴巾,堪比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更是让人惊艳。
“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吗?”冷之谨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一向森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
“啊?”安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怎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顿时不受控制的红了,心里更是觉得尴尬无比,娇小的身子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冷之谨觉得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走到衣帽间随便拿出一件西服,他本身就是一个衣服架子,品味又好,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穿上西服之后立马就恢复了M城雷厉风行的帝王作风,让人感叹一副好相貌总是不会辜负一身好衣服。
“你要出去吗?”安兮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双黑眸里尽是不安,她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熟悉,没有了冷之谨更是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冷之谨正在拨弄领口处的精致扣子,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声音,心里微微一软,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柔软的头发,安兮的头发又黑又直,阳光下就像流动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嗯,乖乖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冷之谨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又恢复了一贯的千年寒冰表情,他看着她睫毛垂下也掩不住的黛色暗影,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昨晚索要过度所致,顿了顿又说, “一会儿我让贞子阿姨送些衣服上来,你今天去花园散散心,这里的花开的很漂亮!”
“嗯,”安兮认真地点点头,她昨晚的衣服早就被撕碎,心里暗叹冷之谨的细心,她想了想又说道,“你早点回来,”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她又算他的谁呢?
冷之谨一愣,心底蓦地升起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变得越来越心软了,这个发现让他觉得危险,如果他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安兮,这又代表什么呢?
安兮见冷之谨久久不言语,以为自己又冒犯了他,抬起头打算看他的表情,冷之谨却放开了她,站起身利落地往门口走去。
安兮怔怔地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竟然陡升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无常,好像转眼就会变作另一个人,他动情的时候,就会疯狂地占有自己,热情的让她所有的抵触情绪统统融化,可是一到白天,一整夜的颠鸾倒凤却不会在他的身上找到丝毫的眷恋和疲惫……
安兮恍恍惚惚一阵发呆,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转眼看去,北岛贞子正在一脸微笑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个包装袋,礼貌地说道,“安兮,我可以进来吗?”
安兮的衣服昨晚早就被冷之谨撕裂,此时被窝里裹着一丝不挂的身体,脖子和锁骨都是细细密密的吻痕,就算再粗心的人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往被子里边缩了一下,小声地笑道,“进来吧!”
北岛贞子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些吻痕,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她打开那些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些衣服来,依然是温柔和蔼的笑容,“刚才少爷让我给你送些衣服,刚好这别墅除了仆人也没有什么女眷,我就去商店买了一些回来,你一会儿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再去买。”
安兮觉得心里一暖,有种被人关心的感动油然而生,笑着点点头,“谢谢您!”
北岛贞子欣慰地说道,“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他从小就孤僻冷傲,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喜欢与人交往,他既然肯带你来到这里,说明你在他心里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带给他更多快乐。”
安兮愣了,这段时间她确实发现冷之谨改变了许多,难道一切都是因为她吗?她能影响他的快乐与忧愁吗?
北岛贞子看着她迷惘困惑的神情,轻轻地叹口气,正打算离开出门,却蓦然止住了脚步,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看着安兮从被窝伸出的脚踝,上面的凤凰羽毛纹身栩栩如生,色彩斑斓,有璀璨的光华流转…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她就那么眼熟,北岛贞子盯住安兮还愣怔的脸,眼睛因为恐惧而睁的极大,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良缘孽缘,无缘不结,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安兮回过神的时候,北岛贞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心里想,贞子阿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发现她的窘境了吧,所以才给她留一点私人空间…
她看了看包装袋里的衣服,有粉色的,绿色的,蓝色的,都是一般少女所钟爱的颜色,她选了一件天蓝色的碎花小褂,穿上之后,然后起床到大大的落地镜前,镜子里的她素颜黑发,五官漂亮,有一种邻家女孩的清雅秀致。
安兮梳洗完之后,突然想起冷之谨对她说的话,就选了一顶红色绒毛帽子,看起来也娇俏可爱,然后就一个人出了房间。
这栋别墅里到处都是浮雕,上面刻的一般都是圣经上的人物,安兮突然想起她所在那间客房的墙壁上也刻着好多小天使和圣主耶稣,和她居然在那样教堂一样神圣的地方和冷之谨那样缠绵…
她又到处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一个种满各种鲜花的大花园,现在都已经是十一月份,而这里的花朵却依然恣意开放,安兮有些恍惚地想起,貌似冷之谨家里的花园也是玫瑰盛开,他们家的花朵都能够在冬天开放吗?
她有些困惑地皱皱眉头,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在姹紫嫣红中是如此的显眼,她想起上一次就是因为在花园旁边和安晨溪说话,冷之谨对此非常的生气,她下意识地就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安兮,”声音温柔敦厚,安兮觉得特别耳熟,回头一看,便看到刚才还在脑海中闪现的安晨溪微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安…安大哥?”安兮差点惊掉了下巴,安晨溪怎么会在这里?
安晨溪眉眼弯弯地点头,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女孩了,却不曾想短短五天之内他们竟然连续见面两次,“你是跟着表哥来的吗?”
冷之谨…
安兮猛地后退了几步,一脸小动物一样的戒备,她真的担心冷之谨又会生气,安晨溪被她防范的动作一惊,但转瞬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天冷之谨暴怒的简直快要杀人,这个丫头回去一定遭了很多罪吧!
“抱…抱歉…安大哥…我先走了…”安兮说完这句话就快步跑开了,她也觉得自己太不礼貌,可是她必须远离安晨溪,她不想让冷之谨又误会…
安晨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一阵苦笑,安兮,我现在已经有了牵挂有了感情,可是,你还愿意听我吹那曲陶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