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马路上平稳的驶过,在等第二个红灯时,季言希才有要醒来的迹象。
空明因感受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脑袋动了动,想必是要清醒了,便将车内的灯光调暗了些。
坐在前座的司机和医生透过后视镜,不禁对望一眼,传达的意思都不言而喻。
季言希感觉自己做了个漫长的梦,无尽的黑暗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奋力地奔跑,只剩下穷尽的疲惫,可是却不能回头。
在无数个倒退的风景与相遇却不停留的人物里,一路被黑暗吞噬,什么也握不住,得到便是失去,生存却成为最大的毁灭。
明明她还三十岁未到,就感受到了暮年的疲惫与无力。
直到她被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给吵醒。
“空明因,你真的很吵哎……”季言希揉揉额头坐直了身子,虽然听的不大清身边的人都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不过,谢谢你……”
让她结束了漫长的黑暗和没有尽头的长跑。
“能耍嘴皮子了看来你是没事了……”空明因一向冷静自持,就算明白了自己心意也会憋很久,憋到死的死闷骚性格,“下次过马路就不能长点眼睛吗?知不知道我——”
“‘你’什么?”季言希很好奇空明因下半句没说出口的话
而空明因很不自然的移开目光,“知不知道你要出什么意外,我要去警察局做笔录很麻烦的……”
“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担心你比我高还是比我帅?”
季言希被眼前明明担心的要死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别扭样子给彻底逗笑了,原本心底那些不安瞬间就被男生带来的安全感给冲淡。
“你是笨蛋吗?担心别人就要说出口,让别人感动。不过你现在还小,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也要让她知道……”
“……所以你昏迷后的醒来方式就是变身我的老妈子吗?”这副引导青少年时期的妈妈口吻是什么鬼???
“……错了,儿砸,我是你爸爸啊”
“……”呵呵
一边开车一边听墙角的酱油二人组听的浑身猛地一颤,随脚来了个急刹车。
坐在后座的两人身子一歪,季言希为了自己的安全彻底闭上了嘴。
所以,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车子停在了季言希小区楼下,司机打伞先下车,为空明因二人打开了右侧车门,弯下腰一手举着伞一手搭在门沿上。
空明因先下车,接过老司机递来的另一把伞撑开,亲自为季言希打伞,护送她到楼下。
季言希取下搭在身上的外套,想还给空明因。
“不用,你还是穿上吧……”空明因眼神移向别处,假装喉咙不舒服咳了几声,“我会担心……”
季言希闻言一愣,心被眼前高个子大男孩难得的直白突袭到,有种控制不住的怦然。
空明因说完脸颊也染上一抹红霞,不想让女孩识破他的害羞,他转过身去,才继续说道:“赶紧上去吧,不要生病了。”
“我走了,明天见。”
回到家中的季言希丢下书包马上就跑到窗台上望下楼下,楼下的车灯还亮着,没有离开,在看到季言希所在的住户灯亮起,空明因才淡淡开口说道:“走吧”
熟悉的长车很快就驶出了小区,飞驰在茫然的马路上消失了踪影。
季言希就这样扒在窗台上看了好久。
看来,空明因同学骨子里还是个很温柔的一个男生嘛。季言希想到这不禁笑了笑,真好啊,回来以后遇见的都是这么美好的人。
可随即又陷入了沉思,纸条上的黑色别克难道指的就是今天这场意外?不,应该称得上是人为了。
在车灯挤进视线,占据整个视网膜时,季言希用手挡住强光的同时也在眯着眼努力看清车内的人。
那双布满阴冷的眼神和额前的那道刀疤,前世的她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从她下手了吗,可是,也要问问她允不允许吧……
事故发生的一瞬间,感受到身体突然的腾空被人拦腰抱起,那位突然冲过来救了自己的蒙面男,会不会和传纸条的是同一个人呢……周围明明就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连空明因都没有反应过来,要说只是恰巧倒还真的解释不通了……
他手上又会掌握着怎样的秘密……
第二天,连续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停住了,天空呈现了前所未有的蓝。
好似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季言希依旧踩点进班,神色如常的向班上的人打招呼。
只是,当眼神瞟到最后一组靠窗的座位,发现还是空着的,空明因还没有来?
这么想着,季言希放下书包交了作业后,才看见熟悉的身影进了班级。
只见空明因的面上带着浓重的困倦和不正常的潮红,步伐也不是很稳,经过讲台时身子一歪差点绊倒在地。
没来得及多想,季言希马上上前扶住了空明因不稳的身子,皮肤传来滚烫的触感。
“你发烧了?”
空明因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神经拉扯的疼,根本听不清耳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季言希有些着急了,想必是昨天淋了雨,可是,空明因这么大的块头,她这小身板扶不住啊。
时刻观察小女神一举一动的小胖纸龙志奇看出了季言希的为难,二话不说上去帮忙搀扶住空明因,“我来吧!”
季言希露出感激的一笑,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空明因往校医务室走去。
被扶着走出去的空明因,头无力的歪向一侧,季言希怕他颈椎难受便提起肩膀努力让他靠一会,可能是找到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地方,空明因跟着两人的步伐无意识的前进,头搭在季言希的颈窝出,闻着熟悉的发香,心底的那股灼热也淡去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当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进入血液里,空明因消散了最后的意识,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