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丈夫,就算在精密仪器下也只能勉强维持着生命特征,她叹了口气,“先开始觉得奇怪,他也老说自己身体总是发虚,便找个两人都没上班的日子来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就问我丈夫说是不是沾了**……”
季言希在一旁听的认真,觉得这地方有点奇怪便问道:“是因为食品里含有罂粟壳粉末所以导致的**尿检呈阳性?”
那女子点头,但季言希觉得没这么简单,她继续深入道:“听说您带您丈夫回家治疗过一段时间,是因为病情减轻了?现在的情况方便细述吗?”
闻言,吴海波的妻子面上露出愤怒,她一双眼透过季言希好像要看穿谁般,双目充血眼球瞪得凸出。
她语气凶狠,一段话说的咬牙切齿,“那是第一次检查!在医院治疗了三天症状有所好转后我们打算回家吃药治疗。”
这也算合理,在没有医保报销的情况下,市中心医院的高额检查住院治疗的费用也是不小的一笔了。
“然后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季言希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为了不给受害家属带来精神上的刺激。
她现在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了,“那些人!都是那些人!他们想息事宁人,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强权和金钱摆平的!”
“那些人?世达食品的人吗?”
“对!他们简直猪狗不如!都是一群畜生!他们见来硬的不行变想来软的,把我丈夫打着道歉赔偿将他约出去,但是却是让他真正沾上**!”女子泣不成声,说出的事情经过在两人耳里听来句句扎心。
“什么**?”季言希有点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是吗啡……”吴海波的妻子抬起丈夫的一只手摸在自己脸上,两人经历过这件事后一个是身体被摧残一个是精神饱受折磨,她脸上的泪止不住的流淌,那沉默似乎成为了她最后的保护色。
加护病房里一人坐在照看的椅子上,季言希和空明因默立在一旁,不知道在这么问下去合不合适。
这时带他们俩来的小护士推门进来说道:“时间到了,吴海波要休息了,你们也该走了。”
季言希收起手中假装做笔录的本子和签字笔,起身轻声说道:“那我们就采访到这里了,希望叔叔早日康复。”
空明因也说了同样的话,但最后加了一句,“新闻是揭发真相,我们会尽力给你们公平的。”
那女子听到这一句话眼里好似透出了点希望,她唇瓣颤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两人退出了吴海波的病房,小护士看着两个“记者”面上跟先前来采访的人如出一辙的沉重,心底也是对那些受害人十分的同情。
可能是季言希和空明因两人出色的外表和气质让她放松了心思,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罂粟壳中的生物碱虽然含量较少,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长期食用容易成瘾。其实不光包括世达食品,很多地方也将罂粟壳作为食品的香料添加,我们医院也多次治疗过这样的病人……”
两人对这件事也都有所耳闻,季言希问道:“罂粟壳这种东西在国家明令禁止添加到食品当中,要说几年前世达事件发生后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检查应该会更加严格,怎么仍有不止世达一家食品企业如此冒风险作案?”
并且,长期食用含有罂粟壳的食物,还会对人体神经系统造成损害,并可能造成慢性中毒。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板,不该让这样的事在东窗事发啊。
这里空明因就代替了小护士回答了,“你忘了世达将那件丑闻遮住了吗?那件事也只是闹起了一点小波澜,但这次是真的栽跟头了。”
小护士也点头补充道:“拿我们平时喜欢吃的火锅来说吧,以前可以把罂粟壳磨成粉直接放在火锅底料里,但监管部门来查的时候都要抽取底料化验,所以,现在很多商家都把罂粟粉放进味精或者吃火锅的碟子里。”
季言希和空明因闻言突然对冬天里的火锅没有了期待……
尽管如此,季言希心中仍有疑问,如果说罂粟事件是世达干的倒是不奇怪,像空明因说的那样,没有被发现,或者是被发现后付出的代价不如继续犯罪能得到的利润东窗事发也能说的通。
但对受害者继续注射吗啡……这种时候想要挽回点企业形象不应该是正面补偿和公开道歉吗?
可这背道而驰的举动无疑是在谋杀!
“之后再见到吴海波,他……”
小护士知道眼前的女记者想问些什么,她看了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手上的事,没有人往这边望。
她压低的声音,小声地说:“这事我可就跟你们两人说啊,到时候写稿子时记得给我打马赛克……”
“你们刚刚应该也知道了吴海波第二次,也就是至今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了吧,就是被人注射了过量吗啡,外界说是因为他对罂粟上瘾了,自己戒不掉这才走上了真正吸毒的道路……”
季言希和空明因闻言眯起了眼,这和吴海波妻子的陈述完全是两种说法。
他两继续听小护士透露道:“吴海波的妻子有天晚上按了急救按钮,凌晨两点多了我记得当时,说是自己醒来看到丈夫氧气罩被人拔了。”
“我们当时赶到时也的确看到吴海波氧气罩掉落地面,整个人已经陷入休克状态,我们一边给人抢救一边派人出去找找可疑人物,报了警也看了监控录像,那天晚上的监控却是被人损坏了。”
“所以现在吴海波的妻子不想再告世达了,她想算了,保命要紧,这件事她也谁都没提。”
小护士被护士长喊去照顾病患了,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急急忙忙跑掉了。
两人走出市中心医院时,刚来时门口的大太阳已经向后挪了好几寸,外面蹲着的记者也走了好几个,留下来的也是灰头土脸的继续蹲着。
这其中包括下午说上几句话的男子。
看到两人进去这么久才出来,他想也许这两人可能是挖到了什么新闻。
他开口试探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之前那点消息啊?”
空明因将胸前的记者证脱下插进了西服口袋,冷淡道:“假的。”
季言希没眼看,赶紧拉着某人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男子还没想明白。
假的?什么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