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感受着禁锢在自己腰间的灼热的大掌。
睫毛翕动,她不禁在心里询问,那么王爷您呢,也是怨恨着父皇的吗?
王爷您的怨恨又是从何而来?
再者,当初把父皇推上皇位是无可奈何,还是识人不清呢?
说来,凌楚月华,你还是不够了解摄政王呢。
摄政王最后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而眠,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可两人的心,从来没有亲近过。
终是,青纱帐里,是谁的低喃,又是谁的天涯。
君之歌兮沐月,妾之舞兮浸阳。
不见歌舞兮空叹,唯望日月兮长安。
一夜无话。
——
金銮殿,凌楚煜承端坐在高位,座下摄政王依旧淡漠的坐在轮椅上,不发一语,却是让整座大殿一如既往充满了紧张的氛围。
太子凌楚月祈往外走了一步,拱手道,“父皇,十日之后是父皇的生辰,之后,又是我凌楚的四年一次的狩猎之日,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主持这次的各项事务,一来向父皇聊表心意,二来,也让儿臣接见三国使臣,彰显我大朝强盛,望父皇恩准。”
往年都是摄政王来安排,如今摄政王腿脚不便,是该换换人了。
“众爱卿以为如何?”凌楚煜承看向众人问道。
尚书大人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乃国之根本,早日熟识一些国事,是可以的。”
“微臣以为,日前是摄政王接待的各国使臣,相对于太子来说,确实是要周到一些,臣提议,让摄政王接见外使,太子殿下负责安排各种后续事务。”太尉接着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
一片附议之声,毫无意外。
凌楚煜承看着一众附和的大臣,沉默了一下,斟酌着下令道,“那就让摄政王辅佐太子共同主持吧。”
随即看向那个淡漠的男人,陪笑道,“那就麻烦摄政王了。”
摄政王点了点头,“皇上客气,臣遵旨。”
凌楚煜承与凌楚月祈对视一眼,眸中深意心照不宣。
摄政王淡淡的垂眸,依旧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新玉佩,像是不曾关注到场中的互动之色。
凌楚煜承道:“既如此,摄政王若是想带侧妃来的话,朕便解了她的足禁。”
男人依旧毫不动容的淡漠道,“谢皇上。”
然后就静默的坐在那里,待那太监喊出退朝二字,便直接离去。
而太子被叫到了皇帝的寝殿,殿内的谈话直到很晚才结束。
——
月华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手里拿了一本乐谱看着,远远看去,女子低垂着眸,安静美好。
这般场景,摄政王看了数次,每每忆起那个女子,他脑中出现的都是她淡漠安静的样子。
这一次,同样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摄政王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眸光深邃,包含了复杂的深意,最后变为满满的温柔之色。
他上前,抽出她手中的书,一把抱起她,走入内室。
月华知晓他的意思,微微红了脸。
室内,旖旎之声响起,直至渐渐停歇。
月华累得睡到半夜,房中忽然闪进一个黑影,却不是她熟悉的身影。
紧张了一下,月华缓缓放松了身体,坐直身子,拉高了锦被,才淡淡问道,“父皇有何事交代?”
既然闯入她的闺房,却又不伤害她,除了还需要她的父皇,还会有谁?
“很好,还记得皇上的任务,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因为被摄政王宠爱而不知所谓。”黑衣人冷冷的开口,显然,方才的一番缠绵,这人是看到了的。
月华明白过来,不禁感到一阵羞意,摄政王的索取,确实让人感到不胜其力。
羞恼过后,月华想的,是他是否看到了摄政王好了的腿。
不过,应该没有吧?
父皇的暗卫虽然功夫不错,但若不是他愿意,有谁能近得了他的身。
思及此,月华微微放心,淡淡的道,“若是要月华给玉佩,月华自会想办法送入,而不让他怀疑。”
“皇上可不愿等,解了你的足令,便是希望你尽快把玉佩交给皇上,最迟,在三国使臣进京前。”那人冷漠到。
“是,知道了,你跟父皇说,月华三日后便会借口去佛寺上香,然后你找人假装劫人,便来取吧。”说着,月华冷漠的看着他,“麻烦你下次找合适的地方来交代任务,月华虽以不洁之身嫁与摄政王,却不愿再染污名。”
“公主既知那是污名,当初何必做那污秽之事,放心,皇上不过是想看看公主有多受宠而已,皇上已经知道,下次自然不会了。”那人冷笑道,然后在话落之际身影消失在屋子里。
月华轻轻松了一口气,倒是不曾入睡,在黑暗中坐了许久,伸手摸出散落一旁衣物里的玉佩,细细摩擦着那两个字样,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声呢喃飘散屋内。
那是“西陵焰”三个字,百转千回,无限情深。
屋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第二日,月华起身,蓝珠蓝霜两人走了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月华懒得动作,任由她们折腾着。
蓝霜微笑道,“侧妃娘娘,今日天气不错,皇上解了您的禁足,倒是好事呢。”
“是啊,娘娘,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蓝珠也附和道,一脸的期待,以及让她放松的心意。
月华从镜中看了她一眼,从那日起,她倒是好久不曾带她出门了。
如今,罢了,带她出去也无妨。
月华点了点头,“好吧,好久没有出去了,今日你们陪我走走吧。”
“是,娘娘。”两人行礼道。
从锦瑟轩出来,直接走到了王府的花园之中,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月华眯了眯眼,闭上眼睛感受着柔和的阳光与微风,轻轻弯了弯唇角。
而不远处,亭中那两道人影,明着在下棋,却是早已把她的神态收入眼底。
那一丝笑意,随风而逝,这女人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假装不在意?
亦或者,是在逃避?
故意不去考虑日后的事,不去揣摩某些人的心思?
凤锦离看不透她,如同看不透好友摄政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