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杰一看两人关系亲密,心中疑惑。
他开始在脑芯片的数据库里搜索资料,大唐两京的顶尖未婚女子都在人物数据库里,临江府的观察的精英对象比较多,大治府不多,但是这位何大小姐却正好在数据库里,因为这正是何振泰的女儿,何秀菡——大治府唯一的女捕头,可以算得上西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红粉英雌。
不过她年纪轻轻尚未婚配就能当女捕头,看来是沾了老爹不少光。只是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为何要出来做捕头。
何振泰看了看站着的夏宇杰,然后拿眼看押着他的捕快们。
一直按着夏宇杰肩膀的捕快们,心里清楚,头儿这是让人犯跪下。
其实他们手里没少下劲儿,换成别人,腿早都软了。可夏宇杰哪受过这个?死扛着不跪。
按唐律,看到总捕头也未必就要下跪,但是既然来到签押房,自然不可能让人犯站着和总捕头对话。
看总捕头递眼色,后面一个捕快一脚踢在了他脚窝上,夏宇杰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回头怒视这个捕快,那捕快自然也不怵他,只是回眼瞪他。
何振泰看在眼里,呵呵一笑:“好凶徒,到这里还要杀人不成?“
“你是总捕头是吧,请你给我公正的审判,我要求给我申辩的机会”
何振泰听了之后目瞪口呆,众捕快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爆笑起来。
何振泰笑了一阵,板起脸,说道:“你这凶徒,光天化日,当街杀人,这里的捕快都亲眼见了,还要什么申辩的机会,我劝你老实些,申辩要等老爷升堂,先打你一百杀威棒。”
夏宇杰并不服气,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说:“我也不怕打,只求一个公道,这马三,我好好的卖刀,忽然就过来寻衅,句句骂我,然后自己撞刀上死了,怎么能净怨我?”
捕快们都不说话,既不支持他,却也没有反驳他。
何振泰:“你也不必说了,马三是个什么样人,我们也都知道的,你今日遇到他,即使算你是有些倒霉,也不该杀他,我先把你押在牢你好好想想,若肯伏法,回头具结给典史老爷判你个过失杀人,情有可原,流放边疆,你跟着去大军去守十几年边疆,过几年混个军功也就回来了。若明日还是不服,我就禀告同知(注:相当于我国市长,城市领导二把手)老爷,让他来给你伸冤。这一百杀威棒,也不用替你省着了。马三的为人,他可不熟,你的下场堪忧,你看着办。”
可是明明大街上那么多人认识马三,难道找不出一个人来给自己作证么?夏宇杰一时之间百口莫辩,满腔愤懑无处可说,直觉的意识到是落入了陷阱。跪在地上百感交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振泰见他不说话,也不容他多说什么,直接叫捕快押到牢里去了。
被押了一路浑浑噩噩,夏宇杰一时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等有人一推他,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一堆草上,牢里阴暗潮湿,一股子从小到大从来没闻过发霉味道,直冲鼻管。
忍住不适,夏宇杰坐了起来,开始复盘刚才的遭遇,原来他的脑中的芯片可以记录他亲眼看到的事情。事后可以回放。
这一看,很多没注意到的细节,在回放里一一显现出来了。
原来这帮捕快是跟着马三结伴而来,为了避嫌,还故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看着马三为难自己,他们居然围观看笑话,而且在马三生死关头,好几个人想要出手救他,却被傍边的人拦住了!
再往下看,从何振泰和他女儿的对话来看,他女儿早就知道了这桩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们的耳语却无法放大,本来可以放大音量听清楚的耳语,放大一听,竟然是一堆噪音,不知何意的对话!
这事情实在太蹊跷了。但是从何振泰的说话来看,他却是希望能赶紧在典史大人那糊弄过去,不要闹大落到同知大人案前,通过简易流程让他赶紧流放边疆就好。夏宇杰不由拿出脑芯片里存储的夏娃拷给他搜集的大唐律一看,虽然大部分不甚明白,但是粗粗一看就知道是不符合章程的。
回看只是复盘的一部分,夏宇杰开始在脑芯片里模拟现场,因为切实体会到了捕快的腕力和速度,又实测了他们的身高和三围,根据夏娃搜集到的大唐人体资料,夏宇杰在个人芯片里还原了整个现场,模拟了众多捕快,就在捕快亮出身份之后,在模拟中他给了自己三秒的犹豫期,然后转身开始发力狂奔,整个时候捕快们已经形成了合围,慢慢收拢,但是抵不过夏宇杰腿部是液态金属外骨骼,抬脚就踢,踢倒了正后方两个捕快后,所有的捕快已经抽出什手怒吼着冲了上来。夏宇杰微微一蹲,一发力,几个健步,瞬间脱出重围。半条街以后已经和他们拉开距离,忽然脚下一绊,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腿部的液态金属外骨骼虽强,但是他身体整体的运动协调能力在遭遇突发情况的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
夏宇杰正要回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牢门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牢房里光线昏暗,夏宇杰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来的正是笑吟吟的秦凤凰,手里还拎着他的宝刀,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的便服,但是依然是武师的劲装,依然是大红的颜色。
她站定笑盈盈看着他说:“小子,挺能闯祸啊,半天不见,已经变成了杀人犯。”
夏宇杰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她,渐渐的露出怒容。
刀本该在监狱的保管处,而她,本不该这么快得到消息,事情已经很明显,一切,都是她的谋划。只是自己的临时卖刀计划让她谋划提前实现了。
那些带着马三来寻事的捕快,应该正是和她勾结。
他两手倨地,就像一头想要暴起伤人的怪兽。双脚被固定在墙上的两条铁链锁所拘,此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拖动声音。
秦凤凰抬手让他冷静一下:“别激动,我们商量商量。”
夏宇杰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她。
秦凤凰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不如我跟你商量一下,你把这把刀转让给我,我呢……可以保证你流放军中,去边疆有人关照你,你可能信我?”
夏宇杰冷笑起来:“这刀本该在牢头手里暂存着,是我的。却拎在你的手里,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能在这里,也拜你所赐,如今你说什么,我都信了。”
秦凤凰似乎有点同情他,蹲下来安慰他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回头你上路的时候,我会把两千两一分不少的给你的,好男儿,去边疆一刀一枪搏个功名也不难,你要怨我,我也认,回来找凤凰镖局来,我等着你。”
夏宇杰愣住了,摇了摇头:“啧啧,虽然你不算个好人,但是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一念之善,今天救了你两次.”
这回轮到秦凤凰愣住了:“这是何意?”
夏宇杰低下头抓住脚链摸索着,回道:“第一次在城门,你的侍女虽然无礼,你却没有强取豪夺,留给我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我对你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不然的话,我不敢说能把你留在当场,但是你的那匹宝马,四条腿踢断一两条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秦凤凰回头看她的侍女孔雀,两个人轻轻笑了起来。
夏宇杰接着说:“还有一次是刚才,你要是一进来先奚落我,这会儿已经变成死人躺在这儿了。”
秦凤凰挑眉看他:“哦,是么?”
夏宇杰忽然抬头傲然笑道:“不如把这里当成我华丽的宫殿,你们俩乖乖的躺下,彻底地臣服于我,我饶你们不死,而且,我给予你们这份荣耀,允许你们永远做我忠诚的侍妾!”
孔雀已经按捺不住大声的呵斥道:“你这汉子,莫不是公堂吃了一顿棍棒,已经打昏了头,说的什么胡话!”
夏宇杰不再说话,顺着小腿,直接把脚上的镣铐往下撸,在凤凰和孔雀惊恐的目光下,他的小腿慢慢的变形,脚踝的凸起竟然在昏暗的光线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消失了!然后,是双足的变形,两个铁制的沉重脚镣,叮当落在了地上。两个女人的嘴张成了O型。
夏宇杰慢慢的站了起来,把手放在孔雀头上,把她压了下去,孔雀不由自主跪倒在地,然后夏宇杰把另外一只手伸向了凤凰。
就在此时,墙上昏暗的几个火把顿时光芒大盛,照见地上的草堆化作花团锦簇的地毯,地毯上明艳的花草像活了一样像四处蔓延出去,监狱的牢柱和潮湿黑暗的墙壁像是如汤沃雪一般迅速的消融了,在极远的地方化作了华丽的殿柱和宫墙,房顶升上去也变成了富丽堂皇的藻井!
这哪里是牢房,分明就是夏宇杰嘴里华丽的宫殿!
夏宇杰只听得耳中警报大作,心中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另外一股邪火似乎从心田里犹如火山喷发一样喷薄而出,理智正在飞快的消失,他现在只想把眼前两个美人脱个干净,来一场快意心扉,直上云霄的肉搏战!
“夏宇杰!”
“夏宇杰!”
这好像是夏娃的声音,好像是雷栩的声音,好像是高雅的声音,这些熟悉的声音从宫殿的深处传来,焦急却又飘忽。
到底忘记了什么?夏宇杰痛苦的抱着脑袋苦苦搜索着记忆。
但是没有用,少女嘤咛的呢喃好比天堂的召唤,记忆就像倒影在水中的文书,虽然努力想要看清,却被这呢喃如同一波涟漪接着一波涟漪一样搅乱,把想要想起来的一切晃了个粉碎!
夏宇杰咬着牙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是了,身上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能解释面前这一切!
他想要去摸索自己身上,然而,摸到的却是温软的肉体,两具赤裸而鲜活的肉体已经攀附在他身上,触到的一瞬间他浑身好像都着火了,他的衣服烧了起来,头发烧了起来,然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接着是地毯,宫殿,所有一切都燃烧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痛苦,夏宇杰好像感到自己的灵魂在这火焰里跳舞!
夏宇杰大声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