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再把模拟校验拿出来复盘,夏宇杰坐到了床上,打开了芯片里的记忆。回放了那个为他量身定制的模拟校验中。
时间点调到了和秦凤凰姐妹相遇的那个城门口。一个红色的身影再次神采飞扬的出现在面前。孔雀的鞭子也很快缠上了他的手臂。夏宇杰把时间停了下来,视角转到孔雀的马上,从这个角度看自己,青涩的少年形单影只,和环境人群格格不入。
孔雀居高临下,出其不意,她在这一场遭遇战注定要占尽优势。夏宇杰试着把夏娃,雷栩,栾彻,唐悠然全都放在了虚拟场景里自己的身旁,局势顿时大变。
但是他很清楚,这只是意淫,目前他真正能动用的人力资源,近乎于零。现在基地建设如火如荼,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只是因为盖亚计划一天都不愿意等了,所以才同意自己出来。何况这是校验,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外在的应援了。
想起雷栩之前交代他尽量不要使用终极武力,他的心更塞了。
将来去镖局,也会是这样的第一次见面么?一个独来独往,没有根基的年轻人,到底要怎么虎躯一震,让对方倒地就拜?之前好像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不管怎么摆弄,从城门口被凤凰看到开始,自己整个命运就落入她的桎梏,怎么应对都无法挣脱她的在西京城里庞大的势力,这里是她的主场。
几番推演,把夏宇杰弄得头大如斗,随便吃了点,上床早早睡了。
睡着睡着,忽然梦见自己又遇见秦凤凰了,她骑在她的宝马上,四周空空荡荡,既没有旁人,也没有树木街景,两人狭路相逢,也不拔刀,也不说话,只是相互静静地看着,忽然间女王在他背后升起在半空,红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展开了白色的巨大羽翼,垂下点点白光如有实质,飞絮般飘落在夏宇杰的身上。秦凤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手持缰绳,跪在马旁,抬起头来,瞳中映出流光溢彩,渐渐化作血红。夏宇杰回头看时,女王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腹部透出一截刀刃,颈项后露出一个女人的头,黑色的长发覆额,头上兜着连衣帽,看不清容貌,女王白色的羽翼垂落收起,渐渐消失了,而背后的女人,手里依然握着流血的尖刀,血一滴滴落下来,空中的她,缓缓展开了巨大的黑色羽翼。
天亮了,又是一晚没睡好,夏宇杰扶额想起来晚上做的这个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梦到底什么意思呢?梦本身应该是没有什么逻辑和事实关联的,但是夏宇杰忽然悟到了一些事情,他现在缺的不就是一个羽翼么?一直以来,其实他也没真正的给这次校验指定一个真正详尽的计划,几乎是在模拟校验以后才决定拿镖局当突破口的,但是实际上,他不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资源,也低估了事情的复杂程度。假设换成大治府任何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来做这个事情,都要比他容易得多,造成困难也许不是他本身的能力欠缺,而是前工业时代社会的封闭性和极低的流动性,而且人和人之间也不存在真正的相互信任和契约精神。所以这个简单的招聘是他预见不到,也应付不来的。
所以一开始就直奔目标而去,而不是缓慢的建立自己的势力,这完全是一种策略错误,原因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大唐的行动能力。
想通了一点,思路豁然开朗。把包袱里的所有银两银票拿出来数了一下,一共才三百多两,出去一打听,勉强够在城里买个不大的宅子。想了想,拿出那把惹眼的宝刀,奔着大治府衙就去了。
到了府衙门口,夏宇杰直往里走,叫公人拦下,问他有什么事情,夏宇杰只说要找何秀菡,公人说她不在,夏宇杰扬了扬手上的宝刀,说是秦凤凰托他给何秀菡送东西的。公人这才进去通报,没多时,一个捕快从里头出来,问他什么事情,他又说了一遍,捕快把刀接过去看了看,抛还给他,这才告诉他说何秀菡在北街执行公务。
道谢之后,离开府衙,夏宇杰施施然往北街而去,北街那么大,谁知道她在哪儿,反正遇不上也没关系,明天再去找她,自从想通了,夏宇杰的心里没有那么火急火燎了。
到了北街一看,虽然谈不上很繁华,但是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找去,只好沿途去问,结果十个倒有八个看他一副外乡人口音,加之行为举止好像有点怪,大多不愿意理他。问了半天都没问到个头绪,只好在街上随便找个店吃了点,郁闷的回客栈,继续翻出课程一遍遍看。依然看不出什么头绪,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去府衙,这回学乖了,学着古装电视剧里,掏了七八个大钱放在看门的公人手里,公人斜眼觑这手上几个大钱,钱不多,心里不爽,手里却不慢,周围看了看,揣在兜里,告诉夏宇杰,一大早她们一帮人依旧去了北街。
于是他依言去了北街,找来找去,依然没有头绪。
于是改成问店家。问过几家店,终于有人回他说曾经早上看到她们在转悠。
夏宇杰心中一喜,也不继续问下去了,直接回客栈结了账,把行李都过来,在北街重新找了个客栈。安顿好了以后就成日在北街上闲逛,到饭点逛饿了就在街上找个馆子吃饭。
说起来总算是他时来运转,如此悠闲查访到了第三天,也是饭点儿饿了进馆子,一进门就看见何秀菡和四个男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何秀菡是大治府的捕头,她带的一个班是由她这个捕头带队的,下辖着两个捕快,两个差役,其实相当于她自己相当于警长,领着警员,和辅警。但是一个班在处理突发治安事件的时候还是不够的,一般一个班还会有一些固定的帮闲,这些就是由社会闲散人员,比如马三这样的人组成的。
只不过今天看起来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她们一个班只有五个人在,没有旁人在。
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去拿酒壶,何秀菡盯着他,男人尴尬的笑着把手慢慢收回去了。何秀菡说:“何老三,你这是来当差,还是来享福来了?”其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何老三也是讪笑着回道:“姑奶奶,都听你。”何秀菡板着俏脸:“都少喝点儿,一天天的没进展,怎么都没心没肺。”众人给训得不说话。
何秀菡还想说点什么,夏宇杰赶紧上前搭话:“何姑娘,有礼了”。何秀菡抬头一看,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手拿一把刀,正在抱拳施礼,往脸上一看,嗬,好一张无暇的小白脸,好一付富贵的王孙公子相。更兼年少青春,身材匀称,衣着华丽,不由高看一眼,也站起来回礼抱拳:“不知兄台有何贵干”
“这几日一直在找你,是为这把刀。”
“哦,昨日听门口人说有人带着把刀找我,就是你吧?你和凤凰妹妹是什么关系?”
“并无什么关系,只是和她在道上萍水相逢,提到何姑娘古道热肠,今日特来叨扰。”
“哦,什么事情?”
“你先看看这把刀.”
何秀菡接过刀,刀抽到一半,寒光逼人,在座的人全都一声轻叹,何秀菡拿眼瞪他们,伸手示意夏宇杰坐下说话,何老三在一旁正要让座,夏宇杰连忙摆手止住说:“不如借一步说话,到楼上雅间去看。”
何秀菡点头说:“也好”,吩咐他们在楼下等着,走到一半楼梯又想起什么来,把何老三叫过去,守在雅间外头。
落座以后,夏宇杰吩咐上了些酒菜,何秀菡看了一阵刀,她也算是个武人,看来也是爱刀之人,看得非常仔细。
“好刀!不知阁下从何得来。”
“说来话长,有空再和姑娘细说。”
何秀菡知道他初次见面不想透底,也不为难他,把刀还鞘,放在桌上。
“那说说看,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曾经和秦凤凰小姐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从此对她……”说到这里,脸色红了起来,不往下说。
何秀菡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知道了,你往下说.”
“嗯,这次来大治呢,其实背着家里人出来,身无长物,想要找个安身之所,没有太多银钱周转,你看这把刀,能值得几个银子呢?”
何秀菡又拿起刀来,用另外只手抚着刀鞘说道:“我也不熟悉行市,但是我想至少二千两起价,要遇到爱刀之人,三五千也有可能的。”
“那我托姑娘的事情正是这把刀了,我想作价二千两,卖了好买些个庄园田地,安身立命,若能卖出二千两以上,全数当成给姑娘的谢礼。”
何秀菡脸色一沉,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