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也笑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今天终于让我抓住了,拿话来说。”
“说你个鬼!”吕院手一扬,一本《大众医学》软绵绵的飞了过来,扑嗤!犹如飘散的落叶,坠落在来人脚下。
“哎呀!李哥!你真像堵砖墙。撞痛了我哦,”
“行了,忙去吧。”吕院喝令到:“盯着点儿。”
二人瞧着美女袅袅婷婷的出去了,才一齐扭过脸孔。
“下班了?”吕院软软坐在椅上,下意识的捡起支削好的铅笔,拈在自己指头旋转:“今天周五,不是很忙么?”
来人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撅起了二郎腿。“茶!”
吕院就起身,细细摸摸的泡好茶,端过来放在他手上,然后挨着轻轻坐下:“二花!你不就喜欢个二花么?”“二花好!二花比一花,特花都强。口感一样,价钱却便宜得多。”
他轻轻揭去茶盖,撅起嘴巴,小心谨慎的呷一口。“在和美女谈什么呢?”
“大事啊!你以为这个家就靠你一人?”
吕院有些撒娇到:“里里外外,哪样不是我在打点?就你一人,行?”来人放下茶杯,转身拍拍她。
“你是我老婆嘛!男主外,女主内,我成天在302装孙子,容易吗?”
吕院杏眼儿圆睁,将他一推“李好,我可说清楚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装孙子不该装么??你该啊!”
302的后勤副科长,皱皱眉。“唉!这是哪儿跟哪儿?哎吕后吕后,”
“你喊什么?”吕院一瞪眼,纤尘不染的手指头,狠狠拎住了老公的右胳膊肘儿:“你乱喊的什么?”
李副科就笑了。“吕后呀,别人喊得,我为什么喊不得?”
“别人是我的员工,可你是我的老公,我说过,不准乱喊。”
“好好,吕蓉吕蓉,哎哟,揪疼啦,行了别闹啦。”吕院松了手指头,得意瞟瞟老公:“过关没有?”
李副科摇摇头,随即鄙视的一瘪嘴巴。“再整顿也是白辛苦。冯院,就凭他也敢趟这滩浑水?吃饱了撑的。”
“那朱科呢?”
“他能有什么?屁也不懂,只会严肃的自言自语,不是我们后勤科的错,挡箭牌哟。还真缺不了他,先悠着么。”
“娃娃的药都拿回来了?”
吕院点头,把娃娃打听到的情况,讲了一遍,听得李副科直瞪眼睛。
“看来,光是制止不行。而且,冬局这个老狐狸精,本来就是律师出身,吃了原告吃被告,狗改不了吃屎。姓莫的暂时可能收手,但有冬局撑腰绝不会罢休。更何况民心这二年红红火火,大家都看在眼里。仿效者一再冒出。你也知道,搞得我们有多被动?”
吕院有些慨然,也有些得意。“可不都给一一捺平了么?”
李副科瞧瞧老婆,若有所思的又揭开了茶盖。
李副科和自己老婆一样,就单名一个好,就是你“好”的“好”。恰巧他又姓李,刚好押了这么个韵味。李好的老爸,从小就在302守大门,发报纸。因为职业缘故,平时说得实在太多和顺口。儿子一出生,就给取了这么个韵名,倒是在以后的人情事故中,占了不少便宜。
李好自幼活泼好动,奇思妙想,喜欢琢磨与钻研一些常人不喜欢的东西,直至高考落榜也没闲着,还在为自己一门心思钻研的发明“复读机”而努力奋斗。
须知,李好钻研的“复读机”,可不是现在市场上卖得红红火火,口语录音重复式的“复读机”,而是献给全世界所有高考落榜生的。李好把历届高考卷的精华和成功窍门,全部压缩进手机大小机器里面,供高考时偷看或偷用。这有点好似现在雨后春笋的作弊装备什么的,令人十分感到可疑。当然,李好的发明最终没有成功。
因为,缘于生计,他不得不项替退休的老爸,成了救死扶伤战线上,一名光荣的排头兵。
年少不更事时,小伙伴喊:“李好!”他就笑呵呵的连声答应。稍大一点知道调皮了,伙伴喊:“李好!”他却反唇相讥,“你坏!”恰巧伙伴中有一个叫李怀。每每听了他的话,都丌自纳闷。“人家喊你,你又喊我,我没招惹你,喊着玩儿啊?”
后来听得多了,知道他的意思,二小子便认认真真的打了好几架。结果是,李好每次都被李怀捧得鼻青脸肿,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
二小子的大人都护犊,也就可着嗓门儿大吵了好多架。
可是,小伙伴中有一丫头。不管怎么喊他,李好都不多心。丫头瘦瘦高高,皮肤稍黑,是李怀的娃娃亲。
说是娃娃亲,不过就是吕蓉老爸有一次和李怀的老爸都喝高了,朦朦胧胧,摇摇晃晃。二人相互搂着,喷着酒气,拍着胸口许下的亲事儿。
时光荏苒,流水无声,十五年后,这群当年的小伙伴都长大了。原先调皮活泼的李好,高考落榜,顶替老爸进了302。
因为他心眼儿活络,从一介小守门,一步步的当上了后勤科副科长。据说,历届领导都很赏识他。如果不是因为原302的老党支部朱书记,没有地方放而照顾性的放在后勤科当科长,李好早己是正科级干部了。
李怀呢?小时人见人爱。三岁就会背诵“鹅鹅鹅”,四岁就会涂鸦,五岁半上学。一个所谓的“神童”,成了一个连自我生活也不能自理的弱智。
那个他的娃娃亲丫头呢,则长成了一个标准的美人儿。李怀的老爸老妈找上丫头的老爸老妈,要求兑现小时候的娃娃亲诺言。
丫头和老爸老妈自然一口否认,二家还为此打起了官司。当然,李怀的老爸老妈输了。只得狠狠的跺脚骂着“狗日的狐狸精!”离开了法庭。
他俩口子前脚走,丫头后脚就和李好手拉手的跑到了大街上,直把她的老爸老妈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自己闺女,是何时与一个小小的医院看门人好上的?
丫头,就是现在这个吕蓉。吱,溜儿!李好有板有眼的呷一口二花,卷在舌头上润润,才慢腾腾的吞下了喉咙。
“可冤家也结了不少,这毕竟不是办法。”吕院有些茫然:“不捺平,难保目前一家独大,捺平又成了冤家,那该怎么办?”
李好瞟瞟她,微皱起眉头。吕蓉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婆,不光颇有姿色,而且还太有个性。婚后二人才发现,双方针尖对麦芒,性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你急,我比你更火急;你不让步,我比你更不退后。
你若是动手,我就提刀相砍,你即是让了步。我也要穷追猛打落水狗……
要知道东风吹,战鼓擂,现在究竟谁怕谁?眼瞅着小夫妻即将拉爆,这时候,吕蓉却从国有医院自动辞职,回到了家里。
所以,民心医院开张后,按照俩口子的分工,医院内部由吕蓉一手打理。而李好,则负责进药和扫清外围。为了共同的利益,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民心医院的运转,也越来越圆润……
可是,男女有别。吕蓉到底一介女人,再怎么强悍都离不了女人的生理和思维,这可是最让李好感到头疼的。别的不说。就这所谓的“捺平”,哪一次不是刀影血光。两败俱伤?表面上看。对方屡屡都被地头蛇的自己,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可暗地里,自己哪一次不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结下叶子,多个敌人,自不待言,更麻烦的是为此对官儿们的打点。
现在就是个物质世界,对金钱狂热追求,不止你民心医院不止你吕蓉,你打得完源源不断冲上来的对手?即便都打得走,也应付不了官儿越来越高的胃口。更何况江湖深邃,恨海翻波,杀人一万,自伤三千,到最后,你成了所有对手的死对头,你自己也就彻底完了蛋。
李好就是颇感纳闷,一介女子吕蓉,心思慎密,柔钢兼济,敢作敢为,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我让美女晚上再去一趟,一定要搞到对方的录音录像,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吕院有些烦闷的看着老公。
同样,她也总是不明白,一向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李好,为什么总是像个娘儿们患得患失,思前想后?甚至时不时的给自己来上一通大道理?
是的。金钱谁不爱?可问题是,我们本是一介无职无权的升斗小民。所有能通过自己劳动致富的路,都被这弱肉强食,贪官污吏的社会牢牢堵塞。因此,我们只能这样,这有什么可患得患失犹犹豫豫的?吕院断定,老公之所以这样,还是与他整天生活在体制内受到的影响有关。
哼哼!302的后勤副科嘛!连续三年科内的优秀党员和先进生产者嘛!是不是还想着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做一个真正的人民公仆啊?
她注意到老公的眉头皱起老高,不禁有些生气:“你皱眉干什么?莫非你还与那姓莫的母猴有一腿?我可知道你来不是盏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