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绍把车开到旧城的海港边,拿车钥匙当抵押,租了一艘私人快艇。他跟管理人员询问机械操作的相关技术后,就带着克丽丝妲到海上去。君绍想像开船应该和开车差不多,这时候就算要他开航天飞机去地球外绕一圈,好像也不是太难办到的事。
他把船开到回头望不见陆地的距离,茫茫天空罩着沧沧大海,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俩人。
君绍用西班牙语问她:‘就这里好不好?算不算到了海中央?’说着也顺便将快艇的引擎熄火。
克丽丝妲点点头,感动的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吗?’
君绍睁大眼辩解:‘我像吗?我可是第一次下海喔!对你好,只是希望你快乐,别无所求!’
‘你真好!’她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的说。
这种地方,沉默不是金,反而是种浪费;既然她愿意跟自己来这里了,他想告诉她心中的感觉,于是喊出她的名字:‘克丽丝妲!’
她回头问他:‘韶!什么事?’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传来阵阵迷人的香气。
‘说句心里话,希望你不要笑我,你真的好美!我好像忘了我是谁,只想这样看着你,如果你能懂的话。’止不住心里的悸动,他告诉她。
‘真的吗?谢谢你!感觉的本身并不可贵,能常保一份感觉而不变,那才是真的难得。’她语带凄楚的说。
‘你的男朋友变心,让你感到痛苦,我能体会。’君绍安慰她。
‘他没有变心,他还很爱我,是我想放弃了。’她的答案却出乎君绍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你想放弃?’君绍讶异的问她。
‘他误以为他可以在爱我的同时又去爱别人,我无法接受,决定放弃他。’她恨恨的说。
君绍心中震了一下的想着:如果她知道我有敏佳,还会跟我来这里瞎混吗?他像为自己的行为在辩护的说:‘D国的男人花心,在这块土地上好像不是新闻。’
‘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只要独一无二的爱情。’她还是看着远方,语带憧憬的说。
‘很好的理想,每个人在爱情来的时候,应该都是这样期待的。’君绍理不直、气不壮的说。
她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君绍也突然语塞了,只好任海风习习的吹着,那风像在对他说:“羞羞!羞羞!”
克丽丝妲突然站起身来,整个船身随即有点摇动。
君绍有点担心的说:‘坐好吧!站起来做什么?’
‘我想游泳!’克丽丝妲精神一振的说。
这里上不搭天、下不着地,要有多大能耐的人才敢下海呀?他怀疑的问:‘你会游泳吗?’
她自信又怯怯的笑了笑:‘我可以游上五公里呢!’
啊——!君绍心想:好糗,我只能用蛙式游上五十米,怎么差这么多?只好夸赞她:‘难怪你身材这么好。’
当地女生面对夸奖,通常只会大方的说:‘谢谢!’克丽丝妲当然也不例外。
她要游泳当然不是穿着一身行头游泳,所以当她卸下外套时,君绍并不觉得怎样,认为她应该是要连衬衫带长裤下去游吧!反正这里的气候就算是冬天也不很冷,何况炎炎夏日,连身的衣服泡溼了,待会自然风干就是了。但接下来她竟然拉起衬衫,开始解扣子。
君绍心中砰砰乱揣的想:要脱喔!会脱到什么程度才下水啊?是了,她把我当成好朋友,这里的人,见面就亲吻拥抱,从小做到大,对身体的防线本来就比较松,自己可别会错意,再怎么脱也是三点不露啦!别想太多。
女人家卸衣服,总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所以他转过头,看着远方海面……。
“噗啦”一声,克丽丝妲跳下水去了。
君绍这才向她看一眼,再回头看看挂在船边的衣物,外套、衬衫、长裤、鞋子……,然后……没有了,不然还想看到什么?
她竟然是把内衣当比基尼的下水去了。
‘你还好吧!’他假装担心的问。
‘很舒服!超棒的!你要不要下来?’她却是如鱼得水的反问他。
‘我等会再游!帮你看着,如果有人过来,你穿这样总不好吧!我们台湾话说“眼睛吃冰淇淋”,这冰淇淋是你请我的,我可要留着独享就好。’他调侃她说。
克丽丝妲嫣然一笑,钻进水里,然后又从船的另一边冒出来。
她绕着船、多式交换的游着,最耸动的应该是仰式,她那若隐若现的双峯,怎么看都有34D,简直教君绍看得血脉贲张。真该咬咬手指看是不是在作梦。
一会儿克丽丝妲平飘在水面,突然跟他说起故事:‘韶!我爸爸是个将军,他共有七个老婆和许多不知名的风流史,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她说我爸骗得她好苦,等她知道他这么花心时,已经怀孕有了我,她非常恨我爸爸,从此离开了他,我爸爸很爱我妈妈,也一直劝她回到他身边,但我妈妈就是不原谅他。如果是你,你会同情我爸爸、还是我妈妈?’
‘我当然同情你妈妈。’他很快回答,真是超狗腿的。
克丽丝妲赞许似的点点头又说:‘我也是,我从小就一起陪着我妈妈诅咒花心的男人,虽然我爸有时会来看我,带我去玩,但我也替妈妈恨他。我讨厌男人花心,看了妈妈的悲剧,这在我就成了一个固定观念;十五岁开始,我的追求者,多到数都数不完,我千挑百选后才和这个男朋友交往,最后却发现他瞒着我和别的女人有染,你能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我懂!’他点点头说。
‘你不会懂的!’她语带凄然的摇头说。
君绍觉得一阵心疼,正要好声安慰她,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我的电话,你帮我看谁打的。’克丽丝妲指着她的外套的方向说。
君绍询声在她的外套中找到手机,看了看面板上显示的名字跟她说:‘是胡立欧.卡西亚。’
克丽丝妲生气的说:‘替我告诉他不用再找我,已经结束了。’她在脖子上比了一下,这是死亡手势,坚决的表示这段情已死。
‘哈囉!’君绍接了电话。
‘你是谁?克丽丝妲呢?’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紧张的问。
反正克丽丝妲授意把他Get Out!还跟他客气什么,君绍大声回答说:‘你管我是谁!你不用再找她了,再吵这只手机就沉进海底了,懂吗?Bye!’说完就把手机关闭,拿在手上对克丽丝妲晃一晃。
她凄苦的一笑,用海水抹了抹脸,许是又掉泪了。突然间,她‘啊!’了一声,整个人沉到水里去了。
君绍吓了一跳,该不会伤心过度昏倒了吧!看了几秒钟,竟然没浮上来;心绍心想:这样可不行,这里没有第三人,要救人可没时间思考;他紧张的赶紧解下船后的救生圈,掏出身上的手机、皮夹,跟着就抢下海去救人。结果他一下海,克丽丝妲就冒上来了,直呼:‘好痛哦!’
君绍拉住她的手,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要紧吗?’
‘有水母,被电到了!哎呀呀!好痛哦!’她娇呼着,然后看见君绍揹着救生圈,突然又咯咯笑了起来说:‘原来你不会游泳。’
君绍辩解说:‘我会啦!但我自身难保,没这个我可救不了你。’他放开救生圈,证明自己也行的轻划了几下,海里浮力大,倒没有一开始想像的那么恐惧。
她笑完突然静下来,看着他说:‘也许你真的是我的救生圈!’俩人靠很近,那种距离和气氛,君绍真的很想给她一个吻……。
突然又是手机铃响打断了这股气氛,这次是君绍的。
他攀上船去,看了一下,知道是敏佳打来的,反正说中文克丽丝妲也听不懂,于是放心的接听:“嗨!佳佳!”
“不是叫你好点打电话给我,你不在家,又跑哪去了?”敏佳听起来又担心又生气。
君绍觉得过意不去,但眼前不撒谎好像也不行,只好对她说:“去海边时,忘了跟你说,晚一点还要去参观一间观海大楼,我现在在海边,你有没有听到海浪声音?”他回头看了克丽丝妲一眼,心里不免吐了下舌头在想:这里没有观海大楼,美人鱼倒有一只。
“喔!你忙完赶快回来,敏伦要带育德一起回来吃饭。”敏佳没有怀疑的继续说。
“好!天黑前我会到,先这样,Bye!”他知道俩人衣服风干后,是该回去了。
‘你女朋友吗?’克丽丝妲试探着问他。
不知道说谎也会习惯成自然,他竟然跟她说:‘是我小妹!’
天晓得他哪来的小妹?反正啊!从今天开始,他的生活绝对会变得更精彩。常常听到女人骂男人:“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这是一种社会病态,还是男人生性如此啊?
就算男人真的是乌鸦吧!牠可不是用来报凶的,那只是东方人的说法。西洋人夸赞人时会说:“你聪明得像只乌鸦!”意思是当乌鸦是很值得骄傲的。
君绍是东方人嘛!可这会儿却一直告诉自己:我住的这里可是西方国家啊!我实在愿意……当一只乌鸦,就算笑我黑,也无所谓。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被克丽丝妲再度填满,如果不承认自己是乌鸦,就无法说服心中想要和她交往的冲动。
曾经,咱这只乌鸦也以为自己是白色的;至少当初认识敏佳和敏伦两姊妹时就不会想什么大小通吃、脚踏两条船的歪念头,好歹也把敏伦完璧归“吴”了,可是命运却让他邂逅了当初见一面就神魂颠倒的克丽丝妲,这实在是极大的诱惑。
克丽丝妲失恋了,她的神情、她的言语,都让君绍感到无比心疼,他甚至告诉心里的克丽丝妲:“如果我有如果可走,必不让你的情感飘流!”其实,君绍也猜想克丽丝妲发现前男友对她不忠,所以毅然决定分手,却伤心到独自站在海堤飙泪,她和前男友的亲蜜程度可想而知。但他发现自己“处女情结”的细胞好像做过化疗,全死光了,竟然完全不在意,只是一味牵挂着她。
谁说善变是女人的专利,这男人见猎心喜,变得可也真快啊!
这一夜,他又失眠,又开始想念她了。他甚至在心中开始自言自语,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交战着。
“咦!我好像曾经发誓不想她嘛!”属于善良的这一边先这么提醒自己。
“开玩笑!发誓也要算数,谁还敢发誓啊!继续想!”而属于邪恶的另一边却这样激讽兼鼓励的说。
“佳佳如果知道我想别的女人,一定会很伤心的。”善良的这一边总是以良心做出发点的劝说。
“那就千万不要让她伤心,别说就好了呀!笨!”邪恶的那一边却总是想一些歪步。
“如果克丽丝妲也爱上我,那以后三角习题怎么解?”善良的力量渐渐消退,愈来愈小声的警告着。
“不会解就不要解,一切顺其自然就好,都还没到那一天,紧张什么?”邪恶的力量却渐渐扩张,愈来愈大声的冷嘲热讽着。
原来天使和魔鬼都同时存在人们的心里,这话还真不是骗人的。但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摔过的人,不知道屁股疼的滋味,那样通常是降伏不了魔鬼的。
“现在手机号码、家住哪里、身世背景、三围目测全都知道了,怎么还能放弃呢?你是不是男人?有没有“LP”啊!”魔鬼发狂似的对他吼道。
到最后,君绍还是决定继续和克丽丝妲连络交往。他终于还是勇敢的承认自己是乌鸦,还把身上的面粉拍一拍,告诉自己:我本来就是黑色的!
在还没正式约会前,他已然成功软禁自己的罪恶感,开始和克丽丝妲通电话。
连续几天,君绍都忍不住打电话给克丽丝妲;特别的是,他利用晚上和克丽丝妲聊天,都可以聊上一、两个小时,因为曾有不知几百个追求者的克丽丝妲,既然她愿意把君绍定位成可以说心事的人,就会想到一个讲一个,大部份都是拿他们来和胡立欧做比较,但是她不再称呼他的名字,总用“那个人”来代表胡立欧,她自己说:‘分手后,我绝口不提他的名字!’但还真是有漏洞可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