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有着父亲的悲哀,陆七,也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有自己的不幸。
父亲,给了母亲三丈白绫,而自己也未能给叶小倩以任何保护。
对于叶小倩的死,自己也只能以死,来名一个心志。
除此之外,自己再也不知道,自己为了自己的妻子,还能够做些什么。
不同的年代,只因为在侍奉着同一个朝廷,而却有着相似的命运。
父亲的一生,郁郁寡欢。
而自己的 一生,又何尝不是闷闷不乐呢!
陆七由此,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只是一个斗士,而不是一个勇士。
斗士,也就是只会发发牢骚,而最终选择的却是无奈。
也就是,只如前朝诗人一般,写下一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罢了。
甚至,连这一句完整的,想表达自己的志向的话,都不会写出来。
因为,毕竟要顾及朝廷的想法,也只好写出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也就是这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用来给自己的人生,作一个定论。
来给自己的经历,画上一个句号罢了。
勇士,则不一样,勇士敢于睚眦必报,敢于拔刀相向。
自己一生,寄情于山水,跻身于风月,虽然,也发出了一点呐喊。
但是,也只是自己的喉咙痒了痒而已,让别人的心里觉察出了一点点儿痛而已。
到最后,还是两手空空。
陆七走了,陆七带着一腔的遗憾走了。
宋仁宗走了,宋神宗也走了。
宋神宗则由于陆天昊还有陆天成的努力,而带着欣慰的笑容走了。
包相走了,包相则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心情走了。
说不清是喜,还是是怒,说不清是悲,还是忧的心情走了。
四个人一生的恩怨纠葛也结束了。
陆七走了,陆七留下芳名。
包相走了,包相留下了清名。
仁宗皇帝走了,仁宗皇帝留下了自己的江山。
神宗皇帝走了,神宗皇帝也把隐患,留给了自己的后世子孙。
四个人走了,四个人走的都各有各的隆重,也各有各的冷清。
陆七走了,京城十里皆缟素,漫天之下扬哭声。
陆七走了,为陆七送行的人绵延数十里。
她们在哀悼一代英才,她们在痛哭人性的张扬,她们在赞誉人格的升华。
陆七的葬礼是杂乱的,只所以杂乱,是因为人太多。
只所以杂乱,是因为来为陆七送行的人,都是自发的,因此,呈现了一种没有组织的状态。
没有人大排宴宴。
有的只是仰天的长叹,有的只是,京城万巷似水洒,原是清泪覆京华。
包相的葬礼是盛大的,包相的葬礼只所以盛大,那是因为,包相的葬礼是官丧。
自是有组织的,当然,有着皇帝的追封,也有着达官的悼词,还有着百官的相送。
仁宗的葬礼是空前的,仁宗的葬礼,只所以是空前的,那是因为,举国上下,只要皇足能到达的地方,皆可以见到哀悼的场面。
神宗的葬礼是隆重的,之所以隆重,那是因为,有着前人开创的基业。
陆七的葬礼是冷清的,陆七的葬礼只所以冷清,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没有一个人前来。
唯一两个前来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陆天昊,养子陆天成。
即使是陆天昊和陆天成,也因为自己的养父无官无职,而除去了官服和顶戴。
包相的葬礼是冷清的,包相的葬礼只所以冷清,是因为,包相的葬礼,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在为其送行。
而沿街两旁,虽然也聚集了众多的百姓,但是这众多的百姓,也只是围观,和看一看热闹而已。
好像,包相的死,和他们没有太多的相干一样。
神宗的葬礼是冷清的,因为,神宗的葬礼,也就是场面壮观一些罢了。
但是,无论是百姓,还是工商家,面目的表情都是冷淡的。
好像神宗的生于死,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无所谓的事情。
陆七走了,兰馨夫人却来到了京城。
兰馨夫人,不但未能了了自己的情愿,连为陆七送行的场面,都没有亲眼看上一眼。
陆七走了,一众名媛的心被掏空了。
陆七走了,兰馨夫人的所有的希望的寄托,还有精神上的支撑,也被一起带走了。
在陆七的别苑里,没有往日的繁华,只有一个兰馨夫人呆在里面,终日里以泪洗面。
而陆七的别苑外面,却也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仍然是每天的人来人往。
但是,无论是谁路过这里,都要驻足停留一会儿。
都要对着兰馨夫人挂在门口的那块“奉旨填词、天下第一人”的牌匾,注视良久。
然后,再默默地弯下自己的腰,洒下自己那永久的思恋的泪水,才肯默默地转身离开。
陆七走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京城就又开始上演一场大戏,《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