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过来”在酒桌上看了许久的一个大抵十一二岁的女孩对着他叫道。
掌柜忙不迭又跑到了那桌酒席旁侧候着“不知道靼公主对小的有何吩咐?”
女孩把手中的木樨糕塞到嘴里头含糊着问道“刚刚那位,是你们公主”?掌柜忙回话“是的,是我们风州长公主”。
掌柜眼里泛起了柔和的目光,“我们公主确实是爱调皮捣蛋,但是公主待人真诚和善;此番也是怕公主冲撞了各位,才不让公主进这小店的”。
女孩眼里泛起一股顽皮的劲儿在思索着些什么,拎起盘子里头的木樨糕跑到了后园。
那边岳楼掌柜,以为断了这厮的念想;不曾想这厮厚颜无耻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想象。
这厮前脚离开岳楼门口,后脚便从客栈花园后门翻了墙进去。
落了地还一副回自家后园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该有的紧张慌乱。
就着石子路,若夙熟门熟路径自找了过去不曾想被人抓住了腕子;奈何挣脱不了,气呼呼的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抓住她的是个女孩儿正是刚刚与掌柜攀谈的女孩,见她麦色肌肤,编着辫发身姿挺拔。
若夙看着却有些羡慕,不知是何缘由自小她就比同龄女孩力气都显小;又无任何病痛。
风州人民风彪悍,不管男女都是骁勇善战的。
苦于她这毛病又爱胡闹,若后怕她出事还为她找过武师。
不曾想力气始终不见长,便也不了了之了;后来凤来到风州,便一直在她身边也不甚记得这事儿了。
此番又被一个小女孩欺负了去,没脸见人啊……
女孩儿看着她一副纠结悲痛的模样忙放开了她“喂……你,你别哭啊!我只是瞧你有趣想结识你一番”。
若夙这厮收起悲痛,立马抓住她的手“瞧你的打扮应该是靼州小公主湘珏吧?结交的事儿改日再议;你能否告诉我幻州偏殿在哪个房间?我有事找他”。
小公主扑闪着眼睛“我知道啊,他住在我哥哥旁边”。
“走,乖乖带姐姐过去”若夙拉着她说。
女孩站着不动“你说什么,你要我唤你姐姐?本公主跟你一个辈分你我既要结识,合该以朋友相称”!
若夙愣在原地有些好笑“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小公主”!
女孩有些傲娇的说“这还差不多,你叫我小湘就可以了我哥哥也这样叫我;刚刚看你不安分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走了;果然叫我猜到了……”。
女孩兴冲冲的拉着她走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她全然不曾听进心里头;满心想着等会儿见了那幻州偏殿该如何同他讲,如何让他明白自己满腹的爱慕呢?思于此不禁低笑出了声。
湘珏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她立即收了笑“走了,赶紧的”。
湘珏指着院子里头的木樨树“那棵树正对着二楼就是那偏殿的住处,我同哥哥生了气就不同你上去了”。
若夙一脸紧张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请你吃好吃的,我走了啊”。
湘珏一脸鄙视的看着她“你找那偏殿做甚”?
若夙一脸正经“找他自然是撩他呗,你还小不该过问这些事;回去你问你哥哥就明白了”。
湘珏一脸茫然摸着头“什么是撩呢?难道这风州有这等习俗?回去同哥哥研习一番”顾自摇着脑袋走了。
“呵呵……”木樨树对面二楼的微微开着的窗框上垂着一缕灰蓝的发……
若夙在门口犹疑了许久终于扣了扣他的门。
开门便见着了他温柔的笑,像极了刚开的木樨绵柔香冽羞得她低下了头。
他笑着开口“公主请进来坐,在下遥从幻州来到此地承蒙风王照顾”。
“你不必客套,此番我来是有事同你说”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认真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忙收回目光忐忑的说“我……我知道你……你的身份此番我来是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喜欢你。
千年前那场战役我很抱歉,但是那时我并未曾出生;如果我在,我定会阻止我的族人。
听说鲛人只有在喜欢一个人时为其决性别生死与共,我不知晓你是否愿意……”说完这话;她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幻影低着头攥紧拳头,几颗珍珠从灰蓝色的头发里穿过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猛的抬起头,那双琉璃色的眼发出狠厉的光……
窗外的蝴蝶扑着银白的翅膀,缓缓的飞走了。远山外头的佛在呢喃“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南无阿弥陀佛”。
湮灭在凤指尖的银蝶,一如他眼里寂灭的眸光悲伤笼罩着佛光交织的离殇;谁会明白。
若夙搂着湘珏拎着若晖坐在那台子下头,扔着花生米就着梨花白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头的戏。
“咦……这江乡,今年不似旧温柔……”。
若晖一脸鄙夷,眉头一挑“姐,这《桃花扇》你听了几次了,都不嫌烦啊你”?
“这曲子如此好听怎会听得厌烦,你若不喜你就自个儿玩去;别在这捣乱!”若夙浑不在意的说道。
若晖如释重负扯了袖子跑了,湘珏愣愣的看着若晖“我也去!我也去!”甩开了若夙的手;扯着若晖的袖子跟着去了。
“你去做甚,烦死了不许跟着我”若晖一通牢骚。
抬眼看见若夙在瞪着他,又看着湘珏一脸期待的模样顿时泄了气“好了,带你去可以不许烦我”!
湘珏当即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称好。
远远的还听见若晖说“不许扯我袖子,你脚腕上的铃铛吵死了;不要踩我脚……”!
若夙笑了笑,拎起梨花白灌进喉咙里;戏快唱完了“呀……残梦最真旧境难丢掉……”她趴在台子上,满桌的墨发眼神迷离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