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几番争论之后,青荧终于说服了强烈反对的落墨和柔音,将绛天带到了奈何桥边。
青荧递给绛天一碗汤药,微笑着说:“喝下这碗汤药就能清除你身上的杀孽,然后走过奈何桥,你就可以转世为人了。”
绛天毫不犹豫地喝下汤药,和青荧牵手走过奈何桥来到轮回馆,然后,晕倒在青荧怀里。
那碗汤药是柔音用忘川水混合着她的神力制作的,这汤药会让绛天从魂魄到本体都进入毫无知觉的假死状态,这样他才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青荧,你可真的想好了?”虽然办法是未语想出来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再三询问。
青荧笑道:“我答应绛天要永远跟他在一起,可不能一开始就食言。”
和绛天在一起的这一千多年,他才真正体会到曾经女娲对他说的“只要伏羲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无所不能”的那种感觉。那种强烈的安全感、归属感和几乎要溢出胸腔的浓浓爱意,是他和落墨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所以只要是绛天希望的,他都想要满足他。
青荧将绛天轻轻放到他们在轮回馆事先准备好的法阵中心,然后自己再走到旁边另一个法阵中心站好,对站在法阵外的未语、柔音和落墨微笑点头:“开始吧。”
三位阎君同时发动神力,开始按未语的计划进行。
首先,柔音将假死状态中的绛天的魂魄一分为二,分成一善一恶两魂。
之所以要把绛天的魂魄分开,是因为他魂魄里的恶会对他转世成人类之后的人生产生不好的影响,会让他得到一个命途多舛的人生,而青荧想给他一个顺利美好的人生。所以绛天将只带着善魂转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人人赞赏的人。
同时,青荧把自身的神力集中到再生之力上,然后刨开自己胸膛将心脏取出。这个心脏,将会是铸成绛天人类肉身的原材料。
在青荧的身体重新生成一个心脏的这段时间里,未语将绛天的本体红石放进青荧取出来的那个心脏里,让它们融为一体。再灌注神力驱使这颗心脏重建成一个完整的肉身,并将绛天的善魂放进肉身里。接着再立刻把拥有了肉身的绛天送入轮回,这样绛天就能作为一个人类降生人间。
而落墨则是等青荧取出心脏之后帮助他重铸肉身。
因为青荧本来修的是女身,他轮回转世之后理应是作为人类女子出生。但是女身的骨骼和肌肉比男身要弱小得多,而青荧想要把自己的肉身当做容纳绛天恶魂的容器,这则需要更强大的肉身作为束缚恶魂的牢笼。所以,他需要自断筋骨、消融肌肤,重铸成男身。
落墨的任务除了用神力支持青荧重铸男身之外,还要在青荧重铸肉身的同时,取出青荧的部分神力和骨血铸成一条能够捆得住绛天恶魂的镇魂锁链,并且将绛天的恶魂和青荧的魂魄强制捆绑在一起放入青荧新的肉身。
青荧把绛天的恶魂跟自己的魂魄绑在一起的目的,是希望能用自己作为神祗多年累积而来的功德来抵消绛天恶魂的杀孽。当他净化掉绛天的所有罪孽,当绛天的两个魂魄重新合二为一时,绛天就不仅仅能成为人类,他甚至还能修炼成神。青荧希望能给绛天一个和自己对等的身份。
当青荧重铸完男身,落墨将青荧的魂魄和绛天的恶魂用铸自青荧的神力和骨血的镇魂锁强行捆绑在一起,并且联合柔音和未语的神力将他们一起封进青荧的肉身里。
对外来魂魄的排斥和镇魂锁箍进魂魄所带来伤害,让青荧的魂魄和肉身融合的同时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他一时心力不支,晕了过去。
半晌之后,见青荧在落墨怀里悠悠醒来,柔音长舒一口气,对青荧柔声说道:“计划一切顺利,绛天已经顺利进入轮回了。”
青荧露出淡淡微笑,虚弱地撑起身:“他的人生会是好的吗?”
未语轻轻握住青荧的手说:“会的,他身体里现在只有善没有恶,他会成为一个正直勇敢的人,并且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未语顿了顿,有些踌躇:“但是……”
“但是什么?”青荧握紧未语的手。
未语遗憾地说:“但是你强制接纳了他的恶魂,在你魂魄里的功德和剩余的神力净化掉恶魂的杀孽之前,恶魂会一直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你转世成人之后可能会变得很暴躁,甚至嗜血嗜杀。”
听到跟绛天无关,青荧舒了口气,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别忘了我们盘古族拥有几乎无尽的生命,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净化绛天的恶魂。”
“可是它会影响到你作为人类的人生,这些杀孽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不幸。”柔音不忍地说。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都是绛天。而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爱他,就会接受爱他所应承担的一切。”青荧借着落墨的力慢慢站起身来,微笑着说:“现在,我该去人间找他了。”
在踏入轮回之前,青荧忍不住回头问柔音:“我和绛天在人间能相遇吗?”
柔音含泪微笑:“一定会的,他可有一半魂魄在你身体里。你们虽然会失去记忆,但你们的魂魄一定会互相吸引。别害怕,等到绛天的恶魂被彻底净化,两个魂魄重新合二为一时,他就会恢复绛天的记忆,你所爱的绛天就回来了。”
听了柔音的话,青荧也红着眼眶微笑点头。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阎君们,然后毅然地转身走入轮回之境。
然后,青荧和绛天就成了齐语春和张敬言。
如今青荧看着水镜中的张敬言,轻声呢喃道:“他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青荧声音虽小,但他身边的三人还是听到了。三人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落墨开了口:“青荧,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有什么事你们尽管直说无妨。”发现三人神色都有些反常,青荧意识到事情可能跟绛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