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柳燕?!”李霜惊讶地看着躲在孙乾身后的姑娘。
“我不是!”姑娘惊慌地摇头,欲盖弥彰,很明显她就是那个已经“被杀害”的柳燕了。
“孙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心道长不自觉摸了摸挂在腰间那个收着柳爷爷魂魄的摄魂袋。
孙乾与一心道长对视一阵,终于长叹一口气,牵着柳燕的手承认道:“没错,她就是柳燕。她没有死,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霜板着脸问道。
见眼前三人都板着脸,柳燕害怕他们会对孙乾不利,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尽力维护孙乾:“是我让乾哥这么做的!”
青荧发现柳燕一直在微微发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李霜还有一心道长什么解释都没有就把他们俩围了起来,柳燕一直在害怕。他赶紧调整表情,和气地说道:“柳姑娘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只是想帮柳爷爷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我爷爷?”听到青荧提起柳爷爷,柳燕瞪大的眼睛突然就涌上泪水来:“他老人家还好吗?”
柳燕这么一问,在场的其他四个人都不免有些尴尬,谁也开不了口。
众人沉默良久,在柳燕的不断追问之下,最终还是青荧开口告诉了她柳爷爷已经去世,并且化成鬼魂一直纠缠孙乾的事。
“怎么会这样……”柳燕跌坐在地,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孙乾抱住她,也不住抹眼泪。
青荧叹了口气,见李霜和一心道长都略显为难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这两个孩子从小在道观这种清净地生活,虽然也涉足世俗却始终有师父呵护,对人间疾苦也只是耳闻目睹并没有切身体会,面对此情此景难免会不知怎么安慰人。
青荧无奈的笑了一下,对柳燕和孙乾说:“既然现在当事人都在,不如让一心道长把柳爷爷的魂魄放出来,大家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了解了柳爷爷的心结,他才能安心超度轮回。你们觉得呢?”
听到爷爷能够超度轮回,柳燕连连点头。孙乾也没有异议。
青荧点点头,对柳燕柔声说道:“那柳姑娘你快别哭了,不然让柳爷爷看到,他得多心疼啊,还会觉得孙乾对你很不好呢。”
柳燕一听,赶紧用衣袖擦干眼泪:“嗯,我不哭了,不哭了。”
等到柳燕整理好情绪,青荧才让一心道长将柳爷爷的魂魄从摄魂袋里放了出来。
柳爷爷因为能量消耗过多,如今甚至需要一心道长的符咒加持才能维持半透明状,如果不赶快超度轮回,不久就会飞灰湮灭。
爷孙俩一见面,一人一鬼都忍不住泪流满面,看得众人一阵心酸。
在柳燕因哭泣而断断续续的讲述和孙乾的补充之下,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原来当年柳燕不堪东家姑爷骚扰向孙乾诉苦,两人又一起去找了好心的管家,通过管家的讲述他们才知道这位姑爷在以前自己家的时候就有过类似行为,当时被那姑爷骚扰的姑娘去报了官,可是等来的却是自己被驱逐,而姑爷却什么事都没有。
管家劝导他们报官没用,实在干不下去不如辞工另找一户东家还更妥帖。
柳燕和孙乾一听心都凉了,两人若是辞工,就算现在的东家会不会跟其他招工的地方通气不用他们,新东家若是知道他们辞工的原因多半也不会录用他们。
孙乾的工钱现在供着家里一家老小大半年的生活支出,他是万万不能没了工作的。柳燕虽然家里只有一个爷爷,但若是她辞工回家,家里收入就只能靠那一亩三分地,可重劳力的农活她也帮不上忙,爷爷必然会让她赶紧嫁人。但她心早就给了孙乾,哪能嫁给别人。
后来两人几经商量,终于想出了一个计划。他们首先忍了一段时间,拿到了当月的工钱。孙乾将自己那份工钱一分为二,一半给自己家,一半当做柳燕的给柳爷爷。柳燕那份工钱他们就留下来作为盘缠。
然后孙乾带着柳燕到城外一座废庙先躲起来,自己拿着浸了鸡血的柳燕的外套和柳燕常带的项链,趁着夜色放到一条偏僻小巷子里,然后就等着其他丫鬟来告诉她柳燕不见了。
第二天大家都觉得柳燕肯定遇害了之后,孙乾又借口回家给柳爷爷报丧,带着柳燕走山间小路回了老家。然后柳燕又躲在山里,孙乾去给柳爷爷报丧。等报完丧,他们就连夜离开了那里,所以谁也不知道柳爷爷去世的消息。
从那时候起,孙乾和柳燕就结为夫妇,开始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他们怕会在他乡偶遇故人,所以一直很小心,一般都是分开居住,孙乾住在好找工作的区域负责赚钱,柳燕则住在尽可能偏远的地方。每隔十天孙乾就给柳燕送一些生活上的补给物品,两人这才能见上一面,一起过一晚。
“可是柳爷爷的魂魄找上你,让你一直出意外,你都没有跟柳姑娘说过吗?”李霜问孙乾。他显然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过日子,感觉有点太杞人忧天了。
孙乾摇摇头,深情看着柳燕并握紧她的手。
柳燕苦笑道:“他是怕我担心,我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好也问过他,他只说是工作太忙没休息好。”
柳爷爷也摇头垂泪:“是我错怪阿乾了,是我害你们吃了那么多苦。”
孙乾对柳爷爷摇摇头:“柳爷爷,我不苦。只要跟燕儿在一起,我不会觉得苦。”
柳燕也含泪微笑,向柳爷爷展示手腕上那只细小的银镯子:“爷爷,我也不苦。乾哥对我可好了,你看,他还省吃俭用给我买首饰。”
柳爷爷抹着眼泪笑了。这时,他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青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爷爷和柳燕、孙乾都很吃惊。
一心道长让他们别慌,解释道:“柳爷爷怨气已化,这是要超度了。”
得知离别在即,一家三口又含泪互相叮嘱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柳爷爷在一心道长和李霜念诵的经文中含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