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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李愬雪夜取蔡州 裴度乘机平成德

书名:大唐热血传奇 作者:北流罗文杰 更新时间:2020-02-09 18:03 字数:8414

    李愬见蔡州兵数败,知道蔡州兵锐气已尽。于是和李佑商议破蔡州城良策,李佑说:“吴元济把主力放在洄曲拒裴度和李光颜,蔡州城守兵一定空虚,我们乘虚而入,突袭其老巢,擒吴元济必然。”李愬说:“吴少诚、吴少阳以前屡败官军,将士们望蔡州城变色,本帅怎么驱动他们取蔡州城呢?”李佑说:“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深入敌境将士才会舍生忘死、团结成一人。”李愬大喜,说:“将军与本帅的想法一致。”于是派属下郑辨见裴度告师期。

    深夜,李愬以李佑、李忠义率精兵三千为前锋,自己率精兵三千为中军,李进诚率领精兵三千为押后。大军行六十里,夜至张柴村,淮西戍卒并不知觉,李佑和李忠义尽杀其戍卒,据其栅。李愬命将士稍作休息。大家食干粮,整理装备,约束战马,李愬留五百人镇之,以断洄曲及诸道桥梁。复夜引兵出门,诸将请所向,李愬说:“入蔡州取吴元济。”众人皆失色。

    时大风雪,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天阴黑,自张柴村以东道路皆官军所未尝行,人人自以为必死,然畏李愬,莫敢违命。夜半,雪越下越大,大军行七十里,至蔡州城。近城有鹅鸭池,李佑令击之以混军声。

    四鼓,李愬率大军至城下,敌无一人知者。李佑、李忠义用刀挖掘其城为坎以先登,壮士从之。守城卒方熟寐,李佑、李忠义上到尽杀之,而留击析打更者,使击析如故。李佑带领壮士吓到城内遂开门纳众。

    李愬率大军来到内城,李佑、李忠义又钁其城为坎以先登,壮士又从之。城中皆不之觉。凌晨鸡鸣雪止,李愬入居元济外宅。卫士连滚带爬的跑到吴元济的卧室告元济说:“官军至矣!”吴元济尚寝,笑说:“俘囚为盗耳!晓当尽戮之。”此时,又有告者说:“城陷矣!”吴元济不屑一顾的说:“此必洄曲子弟就吾求寒衣也。”吴元济起,听于廷,闻李愬军号令,应者近万人,始惧,于是帅左右登牙城拒战。

    李愬下令一面进攻牙城,一面厚抚董重质的家属,遣其子前往招降董重质。其子单马来见董重质,滚鞍下马哭拜在地说:“父亲不要再抵抗了,官军已经攻取蔡州城。”董重质大惊说:“怎么可能?蔡州城固若金汤,官军怎么进去的?”其子说:“深夜大雪,将士个个偷懒睡觉,所以官军得以偷袭进城。”董重质见吴元济气数已尽,于是像个木头一样。董重质又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家人可好?”其子说:“李大夫善待我们家人,家人都安好,是李元帅令我来劝降的。”董重质无奈,于是答应投降。

    李愬遣李进城攻牙城,官军毁其外门,得甲库,取器械。又烧其南门,民争负薪当助之,城上矢如猬毛,双方在攻守拉锯战。吴元济大惧,被甲乘城以待董重质回师救援。

    中午,董重质单骑至李愬军前投降,李愬令董重质劝降吴元济,重质来到牙城下沮丧的对吴元济说:“我们与官军对抗只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末将愚昧,阻止元帅归顺朝廷,现在大局已定,我们没必要做无谓的抵抗,元帅还是投降吧!”吴元济丧失了洄曲守军回援的希望,如死人一样瘫倒在城墙上。

    下午时分,大火将门烧坏,吴元济于城上请罪说:“淮西三代抗命、抵抗朝廷,造成了很多淮西人和官军丧命,这是我们吴家的罪过,我祖先和我的罪过我愿意一人承担。”李愬令人进城梯而下之,吴元济一下到城下,李愬立即下令:“以槛车送元济诣京师”。

    董重质弃洄曲军,入城降李愬,李光颜知之,于是跃马入贼营,大呼说:“你们统帅都投降官军了,你们为何还不降?”贼众万余人,皆解甲投戈请命。裴度听闻李愬得手,大喜,遣马总先入蔡州。

    明日,裴度建彰义军节,令李光颜统洄曲降卒万人持节徐进,抚定其人。李愬平定蔡州以后,下令将军队住扎在球场,等待招讨使裴度来检阅。裴度进入营地时,李愬武装出迎,在路边拜见。裴度见李愬功大,想回避。李愬说:“蔡人性情顽强叛逆,不知上下尊卑的分别已经几十年了。本将军这样做,就是要显示朝廷的威严,希望借此训示他们,使他们知道朝廷的尊贵。”裴度于是接受了李愬的致敬。

    初,吴元济禁市民偶语于道,夜不得点蜡烛,酒食相馈遗者以军法论。裴度视事,下令唯盗贼、斗死抵法,余一蠲除,往来不限昼夜,民始知有生之乐。裴度以蔡牙卒侍帐下,其亲将对裴度说:“反侧未安,不可去备。”裴度笑说:“吾为彰义节度,元恶已擒,人皆吾人也!”众感泣。时,蔡境申州、光州贼兵还有三万,裴度令大将马总拿着吴元济的令牌前去招降他们,贼军听闻吴元济被擒,皆降。申、光平定,裴度以马总为留后。

    宪宗御兴安门受俘,群臣称贺,以吴元济献庙社,徇于市斩之,元济年二十五。元济服诛后,夜失其首。其妻沈没入掖庭,二弟、三男子流江陵,宪宗皆杀之。斩其属官刘协庶、赵晔、王仁清等十馀人。

    大唐诗人、虢州长史元稹听闻官军收复淮西,大喜,于是挥笔写出了长篇叙事诗《连昌宫词》:“连昌宫中满宫竹,岁久无人森似束。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宫边老翁为余泣,小年进食曾因入。上皇正在望仙楼,太真同凭阑干立。楼上楼前尽珠翠,炫转荧煌照天地。归来如梦复如痴,何暇备言宫里事。初过寒食一百六,店舍无烟宫树绿。夜半月高弦索鸣,贺老琵琶定场屋。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须臾觅得又连催,特敕街中许燃烛。春娇满眼睡红绡,掠削云鬟旋装束。飞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逡巡大遍凉州彻,色色龟兹轰录续。李谟擫笛傍宫墙,偷得新翻数般曲。平明大驾发行宫,万人歌舞涂路中。百官队仗避岐薛,杨氏诸姨车斗风。

    明年十月东都破,御路犹存禄山过。驱令供顿不敢藏,万姓无声泪潜堕。两京定后六七年,却寻家舍行宫前。庄园烧尽有枯井,行宫门闭树宛然。尔后相传六皇帝,不到离宫门久闭。往来年少说长安,玄武楼成花萼废。去年敕使因斫竹,偶值门开暂相逐。荆榛栉比塞池塘,狐兔骄痴缘树木。舞榭欹倾基尚在,文窗窈窕纱犹绿。尘埋粉壁旧花钿,乌啄风筝碎珠玉。上皇偏爱临砌花,依然御榻临阶斜。蛇出燕巢盘斗栱,菌生香案正当衙。寝殿相连端正楼,太真梳洗楼上头。晨光未出帘影黑,至今反挂珊瑚钩。指似傍人因恸哭,却出宫门泪相续。自从此后还闭门,夜夜狐狸上门屋。

    我闻此语心骨悲,太平谁致乱者谁。翁言野父何分别,耳闻眼见为君说。姚崇宋璟作相公,劝谏上皇言语切。燮理阴阳禾黍丰,调和中外无兵戎。长官清平太守好,拣选皆言由相公。开元之末姚宋死,朝廷渐渐由妃子。禄山宫里养作儿,虢国门前闹如市。弄权宰相不记名,依稀忆得杨与李。庙谟颠倒四海摇,五十年来作疮痏。今皇神圣丞相明,诏书才下吴蜀平。官军又取淮西贼,此贼亦除天下宁。年年耕种宫前道,今年不遣子孙耕。老翁此意深望幸,努力庙谋休用兵。”

    裴度还朝,以马总为淮西留后,会宪宗以二剑付监军梁守谦,使悉诛贼将,裴度遇梁守谦于郾城,复与入蔡,商罪议诛。梁守谦对裴度说:“皇上令本座尽诛贼将,我们应该如诏。”裴度阻止说:“淮西刚刚平定、如果就大开杀戒,那是让他们再次造反而已,与国家不利。”于是腾奏替很多归顺朝廷的贼将申解,全宥者甚众。

    蔡州平,王承宗惧,裴度遣辩士柏耆胁说王承宗:“公先辈王武俊勇冠三军,虽一时献身于贼,但是终能知忠义,武俊归顺朝廷后,立下了不朽功勋,公是其后辈为什么不学先人流芳百世,而与吴元济之流同流合污呢?现吴元济已授首,公想做吴元济第二吗?”王承宗惭愧不已,乃献德、棣二州,纳子为人质。又谕亲信程权入觐。朝廷始判沧、景、德、棣为一镇,朝廷命帅,而承宗势乃离。

    裴度以蔡卒为牙兵,左右劝说:“他们皆反侧之子,其心未安,不可自去其备。”裴度笑而答说:"吾受命为彰义军节度使,元恶就擒,蔡人即吾人也。"蔡之父老,无不感泣。申、光之民,即时平定。

    吴元济诛,王承宗求救于田弘正。十三年三月,弘正遣人送承宗男王知感、王知信及其牙将石汛等诣阙请命,令于客舍安置;又献德、棣二州图印,兼请入管内租税,除补官吏。宪宗以弘正表疏相继,重违其意,乃下诏说:“ 帝者承天子人,下临万国。观乾坤覆载之施,常务其曲全;用德刑抚御之方,每先其弘贷。叛则必伐,服而舍之,访于典谟,亦尚斯道。朕祗符前训,缵嗣丕图,底宁方隅,荡涤氛祲。上以摅祖宗之宿愤,下以致黎庶之阜康,思厚者生,务去者杀。至于包荒藏慝,屈法伸恩,苟衷诚之可矜,则宥过而无大。

    王承宗顷居丧纪,见卖于邻封;后邻藩城,受疑于朝野。国恩虽厚,时宪不容。戚实自贻,宠非我绝。百辟卿士,昌言在廷;四方诸侯,飞奏盈箧,竞请致讨,争先出军。尚复广示招怀,务存容纳,至于动众,事岂愿然!开境愍罹其杀伤,退舍为伏其士伍,取陷救溺,能无惨嗟!以其先祖武俊,有劳王室,书于甲令,铭在景钟;虽再驾王师,再从人欲,而十代之宥,常切朕怀。

    近以三朝称庆,八表流泽,广此鸿霈,开其自新。而承宗果能翻然改图,披露忠恳,远遣二子,进陈表章,缄图印以上闻,献德、棣之名部,发囷奉粟,并灶贡盐,地愿帅于职方,物请归于司会。且天子所临,莫非王土;析兹旧服,将表尔诚,谅由效顺之心,悉见纳忠之志,抑而不抚,何以示怀。朕念此方,亦犹赤子,一物失所,寝兴靡宁;忍驱乐土之人,竟就陈原之戮!既克翦暴,常思止戈,予之此心,天地临鉴。况常山师旅,旧有功劳,将改往以修来,誓酬恩而迁善,鉴精诚之俱切,俾涣汗而再敷。旷涤乃愆,断于朕志;复此殊渥,当怀永图。承宗可依前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镇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充成德军节度、镇冀深赵观察等使。”

    宪宗仍令右丞崔从往镇州宣慰,潮臣议说:“承宗罪恶贯盈,每多奸谲,入朝二子,必非血胤”。 崔从次魏州,田弘正以路由寇境,欲以五百骑援之,从辞之。以童奴十数骑,径至镇州。于鞠场宣敕,三军大集。崔从谕以逆顺,辞情慷慨,军士感动,王承宗泣下,礼貌益恭,崔从遂按德、棣户口符印而还。

    成德军节度使承宗素服俟命,朝廷乃以华州刺史郑权为德州刺史,充横海军节度、德棣沧景观察等使。宪宗出崔从为兴元尹、御史大夫、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监军使知宪宗意欲大用崔从,每为中贵传达意旨,欲其赂遗,崔从终不答。

    十一月二十八日,裴度自蔡州入朝,留副使马总为彰义军留后。初,裴度入蔡州,或谮度没入元济妇女珍宝。上闻,宪宗颇疑之,欲尽诛元济旧将,封二剑以授梁守谦,使往蔡州。裴度回至郾城遇之,乃复与守谦入蔡州,量罪加刑,不尽如诏。守谦固以诏止,裴度先以疏陈,乃径赴阙下。

    淮西平,宪宗下诏说:"淮西立功将出,委韩弘、裴度条疏奏闻。淮西军人,一切不问。宜准元敕给复二年。"于是御兴安门受淮西之俘。论功行赏,宪宗进裴度金紫光禄大夫、弘文馆大学士、上柱国、晋国公,户三千,复知政事。李愬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徐州节度使,兼任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襄、邓、随、唐、复、郢、均、房等州观察等使,上柱国,封爵凉国公,食邑三千户,实封五百户,一个儿子封五品正员官。李光颜为检校司空、使持节许州诸军事兼许州刺史、御史大夫,并赐勋上柱国,封爵武威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加宣武军节度使韩弘兼侍中;乌重胤因功加任检校尚书右仆射,随后升任检校司空,进封邠国公。田布升左金吾卫将军、兼御史大夫。以蔡州留后马总检校工部尚书、蔡州刺史、彰义军节度使、溵州颍陈许节度使。以右庶子韩愈为刑部侍郎。其它将士各有封赏。

    十三年春,宪宗御含元殿受朝贺,礼毕,御丹凤楼,大赦天下。以文宣王孔子三十八代孙孔惟晊袭文宣公。朝廷诛吴元济,李师道恐惧,上表乞听朝旨,请割三州并遣长子入侍宿卫。宪宗诏许之,敕李师道频献表章,披露恳诚,宜令谏议大夫张宿往彼宣慰。于是以礼部尚书王播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宪宗御麟德殿,宴群臣,大合乐,凡三日而罢,颁赐有差。

    三月,宪宗以前剑南西川节度使李夷简为御史大夫。以同州刺史郑絪为东都留守、都畿汝防御使。以御史大夫李夷简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宰相李鄘守户部尚书,罢知政事。以太子少师郑余庆为左仆射。于是下诏说:"百司职田,多少不均,为弊日久,宜令逐司各收职田草粟都数,自长官以下,除留阙官物外分给。"时,前东都留守许孟容卒。朝廷赠其太子少保,谥号为宪。宪宗诏复王承宗官爵。以华州刺史郑权为德州刺史、横海军节度、德棣沧景等州观察使。

    李师道识暗又好色,政事皆决于群婢。婢有号蒲大姊、袁七娘者,风骚迷人,深得李师道宠爱,李师道对她们两个言听计从。蒲大姊、袁七娘两人乃对李师道说:“自先司徒以来,有此十二州,奈何一日无苦而割之耶!今境内兵士数十万人,不献三州,不过发兵相加,可以力战,战不胜,乃议割地,未晚也。”李师道从之而止。

    检校户部尚书、左金吾卫大将军李惟简听闻府中长史万国俊夺兴平县民田,县吏畏不敢治。至是,上诉于李惟简,惟简即日废黜万国俊,以地与民。朝廷出李惟简为陇右凤翔节度使,惟简市耕牛佃具给农,岁增垦数十万亩。不久,李惟简卒。朝廷赠其尚书右仆射。

    宪宗以忠武军节度使李光颜为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使,以彰义军节度使马总为许州刺史、忠武军节度使、陈许溵蔡观察使。以山南东道节度使李愬为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册知渤海国务大仁秀检校秘书监、忽汗州都督,为渤海国王。以户部侍郎孟简检校工部尚书、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

    宪宗有意复陇右故地,故授愬凤翔陇右节度使,仍诏路由阙下。李愬未发,属李师道再叛,朝廷诏田弘正、义成、宣武等军讨之,乃移李愬为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代其兄李愿。裴度见李师道死鸡撑硬颈,于是密劝宪宗诛之。宪宗以田弘正检校司空,诏削夺淄青节度使李师道在身官爵,仍令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等五镇之师,分路进讨。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夷简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

    宪宗诏诸道节度使先带度支营田使名者,并罢之。以左仆射郑余庆为凤翔陇右节度使。以中书侍郎平章事王涯为兵部侍郎,罢知政事。以尚书右丞崔从为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时刑部员外郎杨嗣复以父于陵除户部侍郎,遂以近例避嫌,请出省,宪宗不从,因敕说:“应同司官有大功已上亲者,但非连判及勾检之官并官长,则不在回避改换之限。”前山南西道节度使权德舆卒,朝廷追赠其左仆射,谥号“文”。

    宣武、义成、武宁、横海四节度会田弘正致讨李师道。弘正请自黎阳济河,合诸节度兵,其他的宰相皆以为宜。裴度说:“魏博军度黎阳,即叩贼境,封畛比联,易生顾望,是自战其地。弘正、光颜素少断,士心盘桓,果不可用。不如养威河北,须霜降水落,绝阳,深抵郓,以营阳谷,则人人殊死,贼势穷矣。”宪宗说:“善!”诏弘正如裴度言。于是以沧景节程权为邠州刺史、邠宁节度使。出内库绢三十万匹、钱三十万贯,付度支供军。

    十三年七月,李愬兄弟交换岐、徐二镇,旬日间再践父兄之任。李愬至徐方,理兵有方略。时蔡将董重质贬春州司户,李愬上表请恕重质赐之,堪于军前驱使,朝廷即诏征重质还送武宁军,李愬乃署为牙将。沧州节度使郑权破淄青贼于齐州福城县,斩首五百余级。徐州节度使李愬、兵马使李祐于兖州鱼台县破贼三千余人。李愬乘胜进军,破贼金乡,凡十一战,擒贼将五十,俘斩万计。魏博节度使田弘正率本军自阳刘渡河,距郓州九十里下营,再接战,破贼三万余众,生擒三千人,收器械不可胜纪。陈许节度使李光颜于濮阳县界破贼,收斗门城、杜庄栅。

    宪宗以左卫将军高霞寓为单于大都护、振武麟胜节度使。以户部侍郎、判度支皇甫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判度支。以卫尉卿充诸道盐铁转运使程异为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充使。是时,宪宗切急于财赋,故用聚敛之臣居相位。诏下,群情惊骇,宰臣裴度、崔群极谏,宪宗不纳。二人请退。宪宗出内库绢十万匹给东军。

    吐蕃听闻宪宗一个个收拾河北军阀,大惧,于是出兵围宥州、凤翔,上言遣使修好。是月,灵武于定远城破吐蕃二万人,杀戮二千人,生擒节度副使一人、判官长行三十九人,获羊马甚众。平凉镇遏使郝玼破吐蕃二万余众,收复原州城,获羊马不知其数。夏州节度田缙于灵武亦破吐蕃三千余人。盐州上言:吐蕃入河曲,夏州破五万余人。灵武破吐蕃长乐州罗城,焚其屋宇器械。西川节度使王播攻拔吐蕃峨和、栖鸡等城。

    宪宗以左金吾卫大将军薛平检校刑部尚书、滑州刺史,充义成军节度使;以义成军节度使李光颜为许州刺史,充忠武军节度使、陈许观察等使。山人柳泌为宪宗于天台山采仙药,宪宗以柳泌为台州刺史。制下,谏官论之,说:“山人柳泌只是懂一点皮毛的妖术,利用花言巧语和神仙之道迷惑皇上,不知道信任。”宪宗不纳。以河阳节度使鸟重胤为沧州刺史、横海军节度、沧景德棣观察等使。以华州刺史令狐楚为怀州刺史,充河阳三城、怀、孟节度使。敕左右龙武军六军及威远营应纳课户共一千八百人衣粮并停,仍付府县收管。

    时,东军诸道行营节度擒逆贼李师道将夏侯澄等共四十七人,宪宗下诏说:“附丽凶党,拒抗王师,国有常刑,悉合诛戮。朕以久居污俗,皆被胁从,况讨伐已来,时日不几,纵怀转祸之计,未有效款之由,情似可矜,朕不忍杀。况三军百姓,孰非吾人,诏令颁行,罪止师道。方欲拯于涂炭,是用活其性命,诚为屈法,庶使知恩。并宜特从释放,仍令却递送至魏博及义成行营,各委节度收管驱使。如父母血属犹在贼中,或羸老疾病情切归还者,仍量事优当放去,务备相全贷,何所疑留。”及夏侯澄等至行营,贼觇知传告,叛徒皆感朝恩。

    明日早朝,宪宗顾对宰臣说:"人臣事君,但力行善事,自致公望,何乃好树朋党。他人之言,亦与卿等相似,岂易辩之哉?"裴度说:"君子小人,观其所行,当自区别矣。"宪宗说:"凡好事口说则易,躬行则难。卿等即言之,须行之,勿空口说。"裴度等谢说:"陛下处分,可谓至矣,臣等敢不激励。然天下之人,从陛下所行,不从陛下所言,臣等亦愿陛下每言之则行之。"宪宗颇欣纳。是岁,回纥、南诏蛮、渤海、高丽、吐蕃、奚、契丹、诃陵国并朝贡。

    十四年正月,蕃使论矩立藏出使长安,宪宗敕说:“朕临御万邦,推布诚信。西戎纳款,积有岁时,中或亏违,亦尝苞贷。我有殊德,宁不是思,重译贡珍,道途相继,申恩示礼,曾无阙焉。昨者蕃使奉章,又至京辇,将君长之命,陈和好之诚。临轩召见,馆气加厚,复以信币,谕之简书。亦既言旋,才及近甸,遽闻蚁聚,来犯封陲,河曲之间,颇为暴扰。背惠弃约,斯谓无名,公议物情,咸请诛绝。朕深惟德化之未被,岂虑夷俗不之宾,其国失信,其使何罪!释其维絷以遂性,示之弘覆以忘怀。予衷苟孚,庶使知感。其蕃使论矩立藏等并后般来使,并宜放归本国。仍委凤翔节度使以此意晓喻。”

    宪宗以东师宿野,不受朝贺,复置仗内教坊于延政里。凤翔法门寺有护国真身塔,塔内有释迦文佛(佛祖)指骨一节,其书本传法,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泰。宪宗令中使杜英奇押宫人三十人,持香花赴临皋驿迎凤翔法门寺佛骨至京师,自光顺门入大内,留禁中三日,乃送诣寺,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如不及。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

    刑部侍郎韩愈素不喜佛,乃上疏极陈其弊,说:“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始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年,书史不言其寿,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至中国,非因事佛而致此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识见不远,不能深究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尝恨焉!伏惟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以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别立寺观。臣当时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微贱,于佛岂合惜身命。所以灼顶燔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唯恐后时,老幼奔波,弃其生业。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

    疏奏,宪宗怒甚。间一日,出疏以示宰臣,将加韩愈极法。裴度、崔群奏说:"韩愈上忤尊听,诚宜得罪,然而非内怀忠恳,不避黜责,岂能至此?伏乞稍赐宽容,以来谏者。"宪宗说:"愈言我奉佛太过,我犹为容之。至谓东汉奉佛之后,帝王咸致夭促,何言之乖刺也?愈为人臣,敢尔狂妄,固不可赦!"于是人情惊惋,乃至国戚诸贵,亦以罪韩愈太重,因事言之,宪宗乃贬韩愈为潮州刺史。时,朝廷初除郑权沧州,前沧州刺史李宗奭拒诏不受代,既而宗奭为三军所逐,乃入朝,宪宗令斩李宗奭于独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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