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段路之后,我慢慢停下来,亦骐现在还醉着,再说那个女生的话也不可信,指不定她自己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万一发生什么事,我才不想再遇到这种事了,所以立马又转回去了。回到那儿的时候,在门外刚好听见亦骐的声音:“学妹,再来喝一杯!”听他那软绵绵的声音,我暂时先不跟他生气,刚准备推门进去,就听见女声响起:“学长,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就不能回去了!”
“那就在这睡!”就是这一句话,让我停住了推门的手。
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和高三那年的那个早晨一样,如果我推开门,是不是会发现跟那天早上一样的事?我缩回了手,我不敢。所以我慢慢收回手,转身就跑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学校,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被我跑掉了。到了学校外面的时候,走在冰凉平整的大路上,我才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从脚底直接传到脑神经。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我抱着兴奋欢喜的心情出现的时候,现实就要给我来个打击?我做错了什么?以前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也许我就不该跟别人在一起……
“妍妍!妍妍!”不知道谁在叫我,我的脚却停不下来,一直往前。直到谁拉住了我,我慢慢回头,看到眼前一张模糊的脸。
“妍妍,你怎么了?你不是去找刘亦骐了吗?怎么脚上的鞋也没了,还哭得这么厉害?我去找他——”我看着眼前啰嗦个不停的人,一把扑向他的怀抱,“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好,回家!来,我来背你,你脚都磨得流血了。”说完他低下身子,把我伏在他背上。被他放在车里的时候,只觉得累得不行。等他从另一边上来的时候,直接把我的脚拿起放在他腿上。我动了动,“别动!玻璃扎进去了!”脚上传来的疼痛告诉我,他说的话不假,我却再也提不起心说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慢慢被一阵风吹醒,张开眼就看看自己还在车上,脚上已经被包好。我愣了愣,叶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再睡一会!马上就到F市了!”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和眼前这张脸,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很。
“到市区,就把我放下吧!”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讲话。等到了市区的时候,他停下了车。正准备下车,被他拉住,“先穿上鞋吧!”说着从座椅后拿出了一双鞋。我拿过来自己穿上,摇摇晃晃地就下了车,“你先回去吧!我先去逛逛!”
走在F市的夜景里,只觉得自己像个漂流瓶。最开始是叶臻,后来是亦骐。可是最后却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傍晚的夏夜并不冷,我却觉得拂过脸的风一阵一阵吹进我心里,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抬头就看看街的一边,一家“夜正浓”的酒吧带着诱惑的色彩,我好像受到引诱一样走了进去。一醉解千愁。
踏进酒吧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迎面而来,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这里的世界完全与外边隔绝。我走到吧台直接坐下。
“请问需要什么?”听见侍应生这么说。需要什么?我也不知道。
“给她来一杯Ice Long Island!”旁边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我转过头就发现是几年没有见的丁茜。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她一副淡定的样子,“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叶臻。”跟叶臻有什么关系?
“现在你和叶臻在一起吧?哪像我,不管我对他多好,他总想着到看不见我的地方。”她苦笑着问我。我也苦笑着:“叶臻?那是多久远的事了。再说,我今天也被抛弃了,呵呵。”
“什么?”她好像被呛到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喝了一杯侍应生拿过来的酒,好苦!好冰!“丁茜,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很失败啊?”看她明显被我的话惊住的样子,我甚至都能想到高中的时候她有多看不惯我。
“你今天好奇怪。”只听她来了这么一句话。奇怪?也许吧?喝着杯中的酒,看着它慢慢到底,“再来一杯!”如果不是我自己做人失败,为什么会和叶臻分手?就算与叶臻分手的时候,那些是外因,可现在为什么亦骐也不要我了。是不是他再也忍受不了我的任性了,还是他等我说爱他已经等得累了?我没有不说,我只是想要再矜持一点点,为什么亦骐你不愿意再等等?
“荔枝,你少喝一点!”
“呵,丁茜,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三的时候说过,不再喊我荔枝了?”我抿了抿杯中快完的酒。
“额,那是以前。不过,你真要少喝一点。”说完,她过来抢我的杯子。不要!我还要喝。“服务员,还给我来一杯!”这酒好像还不错,喝了之后,心都没什么感觉了。痛?没有,苦?也没有。
“丁茜,你说从高三毕业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吧?你不知道,当初我多么恨你和叶臻,甚至想着如果在手腕上划一刀,所有的事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可是后来,嗝~后来,到学校之后,叶臻变成那副冷漠的样子,我只觉得再也没精力去管这些事,可是,你看,就算以前的事发生了,我还是没有受到教训,结果,又被一个,什么,什么学妹教训了!呵呵,你说我笨不笨?”
“你喝醉了!”喝醉?没有,我怎么可能喝醉呢?只不过有点热。等我把外套脱了,再和你喝!这什么外套,脱都脱不掉。“丁茜,”我望着面前变成两个的丁茜,“诶?左边的丁茜,帮我脱一下外套吧!好热啊!”我伸过胳膊递过去。
“你喝多了!”
“我没有!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要和他们一样热死我啊?”我扒拉着领口的衣服。
“妍妍?丁茜,她怎么了?”诶?我好像听见亦骐的声音,“亦骐好热啊!你别拉着我!”我扒拉掉按在我手上的另一双手“丁茜都不让我脱衣服。好热的,真的,你看,我头都热了。”抬起手把亦骐的脑袋压在我额头上,“对吧!对吧?”
“好了,妍妍乖,咱们回去脱,好不好。”亦骐笑起来好好看啊,“嗯,好,我们回家!”拉过他的手,咦?拉不动?“亦骐,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要和叶臻一样,和丁茜在一起!”不要,亦骐不要丢下我!
“亦骐?你真的不要我了?”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我只觉得好难过。
“好了,乖,别哭了,我不会不要你的,妍妍先等一会儿好不好?”亦骐摸了摸我的脸。“嗯”只要亦骐要我,我等多久都好。眼前突然一下子进来好多人,诶?猴子他们也来了,玩什么?我也要玩。
“亦骐我也要玩,你不要只跟猴子玩!”我跑过去抓住亦骐的胳膊,撒娇着看看他,诶?还不理我?对了,我踮起脚尖凑过去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这下不生气了吧!
“猴子,交给你们了!”哪知道亦骐更生气了,以前不会这样的,“亦骐,你不要拖我走啦!我还要和他们一起去玩,诶?猴子,椅子别动,我来摔!”看到猴子举起一把椅子准备摔,我连忙制止。
“没想到,你喝醉之后是这个样子。”
“我才没醉,我酒量好得很,要不然,亦骐咱们再回去喝吧?”我双手抱住眼前的人。
“好了好了,你没醉,乖,放开手,还有,我不是——”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嘻嘻,好玩,“高点,再高点!”
“听话!”不要打我屁股!看着眼前有点模糊的人影,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塞住了一样,难受得紧。
“妍妍,你没事吧?”迷迷糊糊听见亦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心里慢慢就沉淀下来。不过亦骐什么时候买的车?我怎么不知道?想着便一把扑到他身上:“亦骐,你什么时候买车了?怎么没跟我说啊——”还没说完,就被他一阵吼住:“妍妍!你小心点!我在开车呢!”听他这么严厉地喝我,只觉得委屈极了,明明亦骐不会吼我的,这个人不是我的亦骐,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正准备打开车门,车就猛地一停,我往前冲了一下,差点碰到前面的挡风玻璃,额头上多了一只手。抬头就看见亦骐红着一双眼瞪着我,我只觉得委屈。明明就不是我的错,刚刚还想让我受伤。怒气冲冲地准备下车,就被眼前的人一把压进他怀里:“妍妍,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略带压抑的声音传来。我刚想抬头说些什么就被人堵住了嘴。只好干瞪着眼,看着眼前的人脸慢慢变红。
“好了,咱们回家了,不许再闹了好不好?”温柔的亦骐终于回来了。我点头,抿抿唇,乖乖坐好,等他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