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厨房妈只是给我喝了一大碗汤,味道奇怪极了。我问妈是什么,她只说是好的补品,我也就没再问,径直灌了下去,谁知道那补品就一直喝到宝宝出生,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晚上回到卧室的时候,连忙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打给叶臻:“喂,今天我爸没怎么你吧?”
“没有啊,岳父大人对我挺好的!想我了没?”听着他前一句话还义正言辞来着,后一句就开始不正经起来。我啐了他一口,“岳父大人什么的还早着呢。”
“啊——妍妍,你都是我孩子他妈了,还不想答应我啊?唉,我真可怜。”他这样说着,只是说话时的笑意就揭露他“可怜”的事实。
“妍妍,明天我爷爷和爸妈会去你们家,然后谈一下咱们婚礼的细节了,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哈哈哈——”他得意地说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啊——有哪个新娘是腆着个大肚子结婚的啊?!还有,“我不知道你还有爷爷啊!”
“笨蛋,你不知道,就没有啊,我爷爷对我很好的,就是对我有点严厉,不过他肯定会喜欢你这个孙媳妇儿的!好了,电话少打一点防辐射,明天我接你去医院看看!晚安!”等挂断电话之后,我才想起,他的妈妈要来,也就是说看我不顺眼的婆婆要来?!怎么办?怎么办?虽然之前因为叶臻的病她不得不接受我,现在来我家,她愿意吗?!要是明天她不来怎么办?现在我才明白之前叶臻紧张的原因,因为现在,我也紧张了!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还在睡的时候就感觉脸上很痒,用手拍了几次,还是照旧。睁开眼睛就看见叶臻正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真在,不是做梦。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接你去看医生啊?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昨天?昨天……啊,“你妈妈来了?!”
“什么‘我妈妈’?以后也会是你妈妈,他们还没来,我先带你去看医生,然后再去学校逛逛,好久没去了。”
初冬的天气在我们这个小镇并不是太凛冽,只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风透着寒冷。路边的柳树已经失去了最为翠绿的颜色,灰枯色的枝条垂在路边,河面也没有了恣意嬉戏游耍的鱼儿,到处都透露出一股生命休眠的气息。我还不敢相信刚刚医生听到的话。五个多月以来原来我一直保护着的期望着的居然是两个宝宝?!
身边的叶臻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从医院出来就扶着我的腰还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眼睛动也不动。
“妍妍……这里面真的有两个宝宝?”终于回过神来的他抬头看着我,好像我不回答他的话就一直这么望下去。我微笑地朝他点点头,虽然很意外,但是也很高兴。
“我打电话告诉咱爸妈!”下一秒他就拿出了手机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是我,恩……妍妍在身边呢,……今天检查医生说是双胞胎,对……”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阳光照下来,在一片跳跃的金线中,心里一点一点温暖起来。这个人,这份爱,这颗心,终于着陆了,再也不会摇摆不定,再也不会居无定所。
下午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另一边也坐着三个人。叶妈妈我看到了,还有另外两个人不认识。叶臻拉过我到他们面前:“爸妈爷爷,这是妍妍!我要娶的人!”说着又转过头,“妍妍,这是我爸妈,还有我爷爷。”我连忙按叶臻说的喊人。
“妍妍,快坐下,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叶妈妈一脸的笑意,温柔地拍着我的手。我本来提前想过,或许她不会再给我脸色看了,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热情。我有点受宠若惊,说话都有一点紧张了,“谢、谢谢阿姨。”
“还叫‘阿姨’呢!”叶妈妈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改口,低声说了一句:“妈!”结果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女儿终于要喊别人妈了。”妈妈瞥了我一眼,略带嫌弃地说道。可是我知道妈妈是舍不得,刚刚还隐隐红着的耳朵,慢慢消下来,心里有点难过,以后就要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爸妈分开了,就感觉要把自己曾经在这所房子留下的回忆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
“妈,您不也多了个儿子嘛!”叶臻笑嘻嘻地坐到了爸妈身边。
“对啊,亲家。这是好事,所以咱们就早些把日子订下来吧!要不然重孙重孙女儿就要出生啦!哈哈哈……”
“老爷子!……”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哈哈大笑的老人有点面熟,一身中山服挺得笔直,显得精神矍铄,到底在哪儿见过?
“丫头,还没想起来啊?嗯?”好像发现我正在观察他,他虎着一张脸,“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爷爷!”叶臻见状瞪了老人一眼,又坐到了我身边,“我爷爷就这样,你别理他!”
“你这小子,拆你爷爷的台!”老人拿着手边的拐杖凑过来敲了一下叶臻的头,叶臻倒是笑嘻嘻的。
我想起来了!“爷爷,是您啊!”就是那天我准备打掉两个宝宝的那天遇到的老爷爷,要不是那天看到那个宝宝,看到生命的可贵,现在我就感觉不到我现在肚子里的两个宝宝了。“爷爷,谢谢您!”我真诚地说了一声。
“哈哈,丫头,咱们那是有缘!”爷爷朝我别有用意地使了个眼色,也许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
“时间过得真快啊,想不到咱们不久就要结婚了,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好高兴,妍妍你呢?”坐在床上的叶臻歪着头问我。
“不高兴!”我嘟嘟嘴,看了一眼肚子,这个样子怎么穿婚纱啊?别人结婚的时候都是美美的,只有我……没想到爸妈他们已经把结婚的日子订好了,就在农历过小年的那一天。离现在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样子。
“你说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奉子成婚?抬头就看见叶臻脸上带着几分悲伤几分痛苦的样子,我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他身边,“怎么了?不舒服?”说着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没有发烧啊,怎么回事?难道是胃痛?!这可不行!
“爸——唔”还没喊爸爸上来把叶臻弄下楼去医院,就被叶臻拉到怀里堵住了嘴。亲了一下他就离开了,用头抵住我的,眼睛通红地望着我:“妍妍,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说得狠决而坚定。我一下子被他弄糊涂了,他不是胃疼么?我按了按他的胃,“疼不疼?”
他愣了愣,“不疼!”呆呆的。
“不疼你说什么胡话!”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低声道:“除了你,还有谁要我们娘仨。”这个笨蛋,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又换了一副苦恼的表情:“你不是说不高兴——”
“我是说宝宝太大了穿婚纱不好看!”我没好气道。
叶臻终于明白我的话,乐呵地笑了一声,“在我眼里,你什么样子都好看!”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温柔的在我耳边低声道。虽然我知道大着肚子穿婚纱做不了最美的新娘,但是听他这么说,我知道我会是最幸福的新娘。
几天后爸妈和爷爷他们已经把喜帖写好分发出去了,而同学的份是我和叶臻商量之后一起发的。没过几天很多人都打来了电话。倪丫头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卧室看关于孕期如何胎教的书,之前接到田田和婷子的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她没有打电话来。
“怎么?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来了?”我故作生气地问。
“荔枝……恭喜你啊!”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奇怪,我放下手中的书,冲在旁边讲故事的叶臻示意了一下。“倪丫头,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累。”她叹了一口气,“你说男人是不是总在失去才知道珍惜?”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难道是陆源?
“是陆源吗?”我直接问了出来。
电话那头只是沉默,静默了几分钟之后,我终于受不了这种安静,轻声问她:“你要来这边散散心吗?”她终于出声:“嗯。打扰到你那位就不要介意啊!”知道她还是不是很看好叶臻,我苦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把我跟亦骐凑成一对。也不知道倪丫头跟陆源是怎么一回事。
挂掉电话,叶臻拿过我手中的手机放到远处的茶几上,“怎么了?”
我抬头问他:“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他扶着我走到沙发处坐下,“怎么又想问这个问题?”
“好像是陆源做了什么事,倪丫头生气了。”本来好好的一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折腾。
“好了,别担心,陆源是有分寸的人,再说我看他也是认真的,所以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以后电话就由我给你接,现在你要少接触这些带有辐射的东西,宝宝才会健康。”他摸了摸我的越来越大的肚子温柔地说。
本来我已经点头,电话这时候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