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为难沉璎了。她是不会说的。”
低沉的声音遥遥传来,随后“叮”地一声,西寂走进屋内,将握在手中的两把剑在白少离眼前一划而过,空气里顿时有悦耳的轰鸣声响过。
剑与空气交接,尖利而又刺耳,隐隐带些杀气,陡然令紫衣少年微微一愣,但面上却并无惧意,反而很快沉下脸来、一本正经道:“虽说在望曜门哥哥你帮了我忙,我很感激……但事情是一码归一码算的,我和沉璎之间的事、哥哥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哦?不要我管?”西寂略显疲倦的脸颊漾开了一圈笑意,深邃的笑意里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他将手中的剑鞘对着窗户扬了扬,叹息了一声:“真是倔强的孩子啊……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话,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放心了。”
“师父?哼,真是好笑!谁是你的徒弟?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没事的话,请出去!”正在气头上的白少离眼下也顾不得那些礼节上的问题,手指着门下起了逐客令。
然而,话一出口,却感觉到身后的女孩子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仿佛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西寂仍旧不怒,只是默然、温和地笑着,抬手将那两把剑在空中轻巧地翻转着,只见那剑出鞘的时候,因为承接着日光的照耀,剑身本来黯淡的绯色轰然间被打亮了,顿时,有殷红的流光在那把剑身上流转、反复,像是有洪流深埋在了剑刃里一般,不知暗藏了多少的杀气。
“璎儿,出来吧。你还要在为师面前、遮掩到几时?”
忽然间,西寂手中的剑遥遥虚空一指,一道暗涌的力量贯穿在了剑身上,明明与那木窗隔了五步之遥,竟使得那些刚刚修葺一新的楠木窗档齐齐断裂开来。
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那剑指向窗格之前,明明是两把分开、独立的剑,但在主人发力的瞬间,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到了一起,通透、澄澈的殷红色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也同样将锋利的剑刃隐藏其中,令人有种双剑合一的感觉!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后,白少离怔住了,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难道这个西寂……是个剑客?而他手中的这把双剑……看起来,似乎藏着什么邪门歪道,否则怎么会隔空断物?简直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场面,但明显又不似武侠世界里那么简单……
一路想下去,白少离的脸色越发苍白,却仍旧固执地将沉璎护在身后,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是在发颤,他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紧紧地盯着西寂,眼神敏锐,望着黑衣男子稳稳将剑收回鞘中的手,迟疑了一下道:“你不是……圣凰宫的总管么?为什么……会是沉璎的师父?你带着剑到我的翡翠居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趁着白少离失神的空挡,沉璎却抽身闪出,低声道:“恩主……请原谅。”
只见她双膝落地,对着黑衣男子、叩首一拜道:“璎儿给小师父请安了。多谢师父前日救命之恩。”
“沉璎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少离诧异不已,看了眼跪地的白衣女孩,又望了望正抚弄着剑鞘、一脸深意的西寂,不由得连连后退、揉了揉眼睛。
的确,他没有看错,他的沉璎竟然对别的男子下跪,这样的事情不得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沉璎是西寂总管的徒弟的话,那么,作为共同生活在圣凰宫里的同事,那位脾气古怪的月圣姑应该不会不认识沉璎的啊?可是,那天她却见死不救。
难道是,西寂……一直故意隐瞒了他和沉璎之间的师徒身份么?
正费解地思考着、出神之际,他却听到师徒二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
“为师有罪啊,当年狠心把你送去了雪域,一别十年,没想到你如今也这么大了。”
“小师父言重了,璎儿当时年幼,虽说不曾开口向师父谢恩,但心里却从未忘记小师父当年的养育之恩。不知这些年来,师父过的可好?”
“为师还不是老样子,把酒消愁、快意江湖,一个人过的逍遥自在啊。说起来也是我的错,送走你的时候,你不过才五岁,又能记得什么呢?为师时常会想,五岁时就把你送到雪域白塔,让你在那里学习三圣界最强大的术法,是不是一个错误呢?今日,看这情形,你恐怕也是身陷险境了吧?”
“险境……或许是无可避免的吧。沉璎十三岁时就承蒙圣恩,被白塔恩典为‘白祭司’,师从幽墨大祭司门下,如今,已过去十年,对我来说,这十年,沉璎没有白过。所以,沉璎还要感谢小师父……当年的成全。”
“成全?你觉得这是成全么?很好,看来,师父没有看错你。好吧,这一次,为师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
“喂喂,等等。”
看见师徒二人叙话家常之后、西寂不知为何突然将手中的剑正要交给沉璎,白少离连忙出手阻止。
然而,手刚刚伸出,只听“啪”地一声,刻有暗红凤凰图案的剑鞘柄端却一下子打在了白少离的手背上。
光滑、白皙的手背立时起了一个红包,揉着那包,白少离吸了口气,瞪着西寂道:“你打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