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何会是八卦图呢?”蓝弈也表现出了一丝迷惘之色,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拿过白少离手中的羊皮纸,就着已经升起的月亮光线看了看,道:“不过,如此一来,十年前,黛色宫主第一次出现在我梦里时说过的那句话并没有骗我。‘命轮’的确藏在这里啊。”
“‘命轮’?什么意思?”白少离困惑不已,这个词好像一般会出现在玄幻小说里的啊。
蓝弈对着光线,将那羊皮纸又翻回正面指给白少离看:“这八卦里其实藏有乾坤之象,从正面你能摸到阴阳鱼,但你摸不到圆,而从背面你能摸到圆,但却无法看到‘命轮’。因为‘命轮’在阴阳鱼之外,所谓的‘命轮’其实就是‘乾坤之象’中的天地风雷、山泽水火。你看这里,这里……”
白少离顺着蓝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有点似懂非懂,这些卦象之类的东西他也只知皮毛而已,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解释。
然而,随着月亮在云层中的逐渐移动,那阴阳鱼之外的空白处竟渐渐浮起了一道浮凸的环,银白色的光线环绕阴阳鱼隐隐约约闪烁着,好像是……好像是有个激光打印机在那里工作一样。
除了那道八卦环一直保持着晶莹剔透的闪烁以外,环绕着背面那道圆的外围也有了两道环形亮线在缓缓流动,那两道正在自由吞吐月亮精气的光圈交替着亮起,然而,白少离很快惊奇的发现,背面两道光圈的亮度加起来都不及正面的那一道强!
“——怎么、怎么会这样?”
白少离将图翻过来吊过去细细研究,已经是问号满头了。
“你还是没有领悟我方才所说的话。”蓝弈有些无奈地摇头,白少离叫屈不已,好歹他可是地地道道的21世纪现代人啊,怎么可能像古代人一样懂卦象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抓耳扰腮,拜托,不带这么吊人胃口吧?
“方才我所说的‘乾坤之象’,其实可以这样理解。乾坤两卦对峙,为天地定位;震巽两卦对峙,为雷风相薄;艮兑两卦相对,为山泽通气;坎离两卦相对,为水火不相射。”
白少离还是一头雾水,这些词太专业了吧?
“那个,通俗点说呢?”急得冒汗,立刻抓狂请求。
“通俗点解释,就是说这八卦图可以分为三道轮,一轮为背面你方才看到的那道发亮内圈,由卦的初爻组成,从坤卦左行,表示冬至一阳初生,起于北方;从乾卦右行,表示夏至一阴初生,起于南方。这一寒一暑,预示了太阳一年的周期运作。而第二轮则是背面第二圈,由卦之中爻组成,半圈阳爻表示白昼太阳从东方升起,经南天而到西方;半圈阴爻表示太阳落山后的黑夜,这预示着太阳运行一日的周期。而第三轮就是你方才看到的正面那道最亮的环线,它是由卦之上爻组成,半圈阴爻表示月亮运行的上半月,即朔;半圈阳爻表示月亮运行的下半月,是为弦。预示着一年月日时‘命轮’的运转。”
说到这里,忽见白少离一副听天书的痴傻表情,蓝弈换了轻松的口吻道:“所以说,你已经看到‘命轮’了。只要打破‘命轮’的入口,那么,就可以扭转乾坤,进入时空异界里,回到一百年前的那个上仙夺图战场上,只要阻止海王河凫发出那道困住黛色宫主身体的‘龙语封印’,就可以解除她的封印之身,身体得到解脱后,她便不会再魂无皈依,也便不会再继续施加‘梦靥之苦’给我了。而我,从此也可以解脱了——”
“砰——”地一声,蓝弈刚刚说完,便看到身边的紫衣少年已经一头歪倒在桌子边,脸部肌肉狂抽不已。
“怎么?本尊哪里说错了么?”蓝弈声音柔倦,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交给了白少离多大一份苦差事。
要知道,他白少离可是从现代社会穿过来的啊。
难道这次又要他再往更古老的时代穿么?
且不说能不能阻止那个什么海王,假如他无法从一百年前的战场上再顺利穿回来的话,那么,他岂不是要亏死?
哦,杀了他吧!
白少离有想逃的感觉,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蓝弈歉疚的声音:“其实,‘命轮’的传说,以及解除‘龙语封印’的方法,我也是在梦境里听黛色宫主指点后,才知道的啊。其实怕你抵触,所以我一直未曾向你袒露。不过,你相信我,我已经将明月池悉心安排好,到时候,你只要听我安排,定可安全回来。现在,这件事,仅仅取决于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可是——”白少离仍不死心地转头,欲哭无泪啊:“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呢?”
“因为——”蓝弈伸手温柔地扶起他,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一刻,他一向有些邪肆的五官出奇的静谧、温雅,他幽幽缓缓道:“因为只有足有‘天音圣纹’的圣图继承人,才可以打开‘命轮’的入口。而你,已经注定要经此一劫。否则的话,日后,你也会遭到歹人的追杀。但假如你能够破除‘龙语封印’的话,从此以后,我便随你而去,一生真心……护你。你——可愿意这样的交换?”
……
很多年以后,白少离还是觉得,自己当初答应蓝弈所谓的“交换”,其实是一件欠缺考虑的事情,其实,即便没有那样的交换,哪怕仅仅是为了报答蓝弈这段时间对他和沉璎、司空飞儿的照顾,他也会救他于水火啊。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竟点头同意了。
然而,那句话,从此成了他的劫,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七夕大典已经筹备停当,蓝弈从白少离的翡翠居回到西殿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夜间的祭祀活动。
时间尚早,白少离也坐不住,便早早跑去南宫去看看传说中的祭坛。
当他看到院中那座高高的“云丘”时,被狠狠地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