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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魔鬼的身影
书名：末世之森 作者：蒋文书 更新时间：2019-07-22 15:28 字数：3268
她在前面！
她就在眼前！
一声尖锐的鸣响响彻四方！这声音似雷鸣，又似晨钟之音，仿佛不是在这世界中发出来的，而是在每一个人的内心中发出的——这声音直击人心。
一道光芒闪电般的划过，它将堕珈的身躯环绕着，将它捆绑起来。
这怪物的身躯顷刻间被撕裂，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肌肉，每一寸筋骨都在痛苦地嘶吼着，接着迎来了被撕裂的命运。怪物疯狂的吼叫，喉咙都因为它的吼叫而破裂，渗出血液。它眼球不复存在，高温使它蒸发，那空洞的眼窝中只有灼热的蒸汽在向外喷涌。
怪物黑色的血液洒落一地，在盛大的泼墨画与之对比也逊色不少。
怪物彻底陷入了死亡的绝境，它的躯体就只成为了骨与肉的结合，在他体内的那被囚禁了的灵魂终于将被得到释放。
怪物彻底死亡，但它孕育了另一个怪物。
一道黑影从堕珈的背后生长出来，双瞳呈赤红色，比火焰更加耀眼，这对眼睛看向天空，仰望着星月夜。
羽音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的怪物的吼声，这更接近蛇的嘶嘶声。
羽音看着这头怪物从堕珈的身体中抽离出了一道暗红色的骨刀，这柄刀的刀身上绘满了接近于人类经脉的花纹，这似乎在昭示着它是有生命的器物。暗红色的花纹就像在模仿着人类的呼吸般颜色由明变暗，再由暗变明。
潮水在起伏，这柄刀在呼吸。
那个黑影握住这把刀，一道华丽的回转身体的动作被甩了出来，这柄刀就随着这个动作旋舞，一刀落在了堕珈的上身，刀身极其容易地就没入了肌肉与内脏之中。
一刀斩落。
堕珈的上半身深深的被肢解了，很轻易的就被切割成了两半。切割面平整，而且呈炭黑色，几乎是被烧焦了。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焦糊味。
这柄刀的温度极高，刚才刀入肌肉的时候就能听见分明的嗤嗤声，像是刀在淬火。
砍完这一刀，那道黑影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坠落下来，从堕珈的背上摔下来。这道黑影是从怪物的背后生长出来的，或者说他是撕开了它的身躯才爬出来的，二者曾为一体，那道黑影与其说是“摔落”下来，不如说是被“剥落”下来了。
他撑住了地面，艰难地站起。
“城……”
看到了那张清瘦而苍白的脸，羽音禁不住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白城。
他是白城，这一点绝对没错，无可辩驳，毋庸置疑。他的全身都被黏液附满，有黑色的，也有透明的。这粘液的量之多，让人怀疑他是否被人泼了一大罐的胶水。
听到了羽音的呼唤，白城露出了一个惨然的微笑。他把左手举起，只听嘶啦一声，白城脱离了最后的束缚，他的全身都与那怪物的身躯无关联了。
他眼瞳中的火光淡了下去。
翼之堕珈忽然癫狂，它引颈长啸，拼尽力量脱离开了利安的束缚，为此它连翅膀都折断了。它拼命地咆哮嘶吼，向白城展露出了最狰狞的面孔和最丑陋的姿态。
堕珈把白城当成了自己的第一攻击目标，它从白泉身上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息，这绝对不属于人类，但也不属于它的同类。这股气息引燃了它的兽性怒火。
堕珈向他直冲过来，从它这狂猛地奔跑姿势来看，它的进攻根本就没有计划性，也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变数，它只是想要扑上去，就像猛虎想要扑杀一头正在觅食的鹿。
白城的样子真的像是一头无助的鹿，刚从堕珈的背上摔下来的他本身就让人感觉颓废无力，根本就没有方才斩杀堕珈的那种萧杀与凶狠。
“小心！”
白城没有向身后看去，他只是默然地举起了刀。那头堕珈简直像是为了他的刀才冲了过去似的，它的头部直接撞到刀上，接触到刀锋的那一瞬间白城的手部就发力下下挥砍，那怪物身躯不由分说的就被分割成了两半。
怪物根本就是往他的刀锋上撞。
现在的白城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魔性，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白城是从堕珈的身上诞生出来的，是那头怪物的身躯孕育了白城的身体，他挣脱出来，得到了新生。
正是由于这无法言说的魔性，堕珈变得癫狂，仅存的一丝野兽的理智也燃烧殆尽，所以它才会抛开利安，不顾一切地向白城直冲过去。
它看到了威胁，也被燃烧掉了理智，最终也因此被斩杀。
堕珈并没有丧失生机，它在地面上拼命地挣扎，翅膀与爪子拼命地刮擦着地面，这种场面让人联想起秋季在地面上垂死挣扎的飞蛾。
白城向前走去，他挥起长刀，刀锋一次次地砍击在堕珈的骨骼上，将这具未死透的怪物身躯砍得支离破碎。
羽音呆呆地站立在那里，手上还抱着白城的肢体，这个样子的她显得莫名的可怕，显得阴森可怖。
却又那么凄然。
“你是白城吗？”
白城把长刀插在还在颤抖的怪物的手掌正中央，长刀被他钉在了地面上。
白城失神地站着，附着在他身上的粘液渐渐地稀释，最后变成清水状流淌着。
他身上穿着类似汉装的衣服，总体呈棕灰色，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羽音只觉得这像是蛇的皮肤。这件棕灰色的像是蛇皮一样的衣服湿漉漉的，布料附着在白城的皮肤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大雨中走出来的人。
宽大的衣袖和垂下去的衣角给人一种苍然无力的颓唐之感。
他像是累了。
“是我。”他轻声地说。
纳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从白城的复活与他斩杀怪物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但他一直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
没想到这位短发的女孩竟然是白城所爱之人，原来那惊艳了他的美，是属于白城的。
说不清这是巧合，还是命运，还是什么世界的阴谋，纳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计算着了。
他像是被定格住了。
被意外解救了的利安也呆若木鸡。
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在军部中听说过的现象。
一个被杀死了的人，从怪物的身躯中得到了复生。
利安还在想该怎样解释这诡异的一幕，就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哭泣声。
羽音落泪了，她毫不掩饰地拗哭，像一个无辜的孩子。听到了她的哭声，白城僵硬的身躯也有了动作。他赤着脚，缓缓地向他的女孩走去。
羽音是低着头哭的，她没有抬头看白城，仿佛是因为歉意，又仿佛是难以置信。
白城拨开了她脸颊两边的头发，他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蛋，她的皮肤白皙，犹如最洁净的瓷器。
“别哭了。”他说。他把羽音抱在怀中的那只手臂接了过来，紧接着就把它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看他那姿势，他似乎在丢弃一件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东西，就像是丢掉果皮那般的随意。
这个场面看起来诡异莫名，并且暗含着血腥与暴力的成分。
羽音抬起头，她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白城了，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有这样的想法。
“那已经不是我了，不要在哭泣了，不要再为我哭泣了。” 白城说，“我在那个灯花节的晚上就已经保证过，以后都会一直保护着你……我不想让你再为我哭泣了。”
羽音抬起头，定定地盯着白城的脸，他嘴角的微笑是那么的熟悉。
羽音紧紧地拥抱住了白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仿佛不这么做，她就无法确定这是否是真实的。
是的，这的确是真实的，她终于逃脱了那个最为可怖的噩梦。
但这份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们要赶紧撤离这里，这里太过危险，我猜在政治前面的防线会很快向这里推进，那样的话，我不敢保证我们的安全。”利安大口地喘着气，“你叫白城是吗？我猜你从多家的堕珈里复活，也是异变的一种。我们要尽快向上级汇报。”
纳也赶紧走到他的朋友身边，“白城，我没想到是你。”
白城看了一眼纳，“没想到你在这里。”
“这位女孩可是一直在担心你。”
白城淡淡一笑，“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们已经见识过堕珈有多难缠了，再不赶紧撤离刚刚化解的危机就会再次重演了。”利安收起自己的刀。
“明白。”纳搀扶着白城说。
他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利安已经发现了白城的秘密，他复活的秘密，而且从他的话来判断，他想把白城交给军部去研究。如果真的把白城送去研究，他该受到怎样的对待？
纳是白城的朋友，但利安并不是，纳会从朋友的角度替白城思考，利安则是从大局的角度去思考的。他的想法毋庸置疑是正确的，但纳并不赞同。
以人类的研究水平，真的能从白城的身上探究出怪物的秘密吗？
纳和羽音一同搀扶着白城，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
接着他在想：难道要在这里把利安除掉吗？
如果在牺牲朋友与牺牲一位陌生人之间作出选择，他一定会选择让朋友存活。但这涉及到生死，他不好决定，他清楚自己无法以灭口这种方式来保存秘密。
因此他内心焦灼不安。
一声痛苦的惨叫从后方传来！
三人一齐循声望去，他们看到一条黑色的“长蛇”急速的向后方退去，利安的身体大部分都被吞噬了，他变成了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
这具尸体无力的倒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