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小莹来了。她穿着宽松的大红色外套,带着口罩,刻意伪装成生病的样子。
我照顾她在大厅角落里坐下。小燕儿看到后,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送过来。
“店里还有几个服务员啊?”小莹看着小燕儿问。
小燕儿笑,快走没有了。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小莹笑着捶打她,可是捶了几下就哭了。
“苒苒姐,小燕儿,我后悔了!”她捂着脸,低声抽噎。
我和小燕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陪着她哭。
“我一直在糟蹋自己的身体,现在报应来了。大夫说如果再打了,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否则真的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我喜欢孩子,他爸爸可以不要他,但是我不能。我要把他生下来,再苦再难也要把他养活大。”
她解开外套的扣子,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隆起的小腹。
“几个月了?”小燕儿走上去蹲下来,抚摸着她的肚子,一脸的怜爱。
“三个多月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悲恸之色缓和了许多。
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是他的到来让自己体会到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幸福。尽管,这喜悦中参杂着悲伤,幸福中夹杂着苦涩,可是她依然倍感珍惜。
燕儿不语,把头趴在她膝盖上,眼泪溢出眼眶。
“燕儿,你比我聪明,分的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玩弄。”小莹抚摸着她的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太傻了,以为自己遇到真爱,以为他会为了我离婚,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现在才看清楚,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欺骗感情的骗子!”
“刚认识那会儿,我不知道他有家室。后来我知道了,他骗我说和老婆没有感情了,对我才是真爱。我竟然天真的信了。”
“我也许就是太孤单了,一旦遇上一个人对我好,就轻易迷失了自我。有时候想想,我可能不爱他,只是觉得有人对自己嘘寒问暖真的好幸福。哪怕我知道他那都是虚情假意,可还是无法自拔。”
她边说边哭,这么久的忍耐都化成眼泪喷涌而出。显然,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小燕儿抱着她的头,轻轻的拍打她颤抖的肩膀。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是一个母亲了,应该坚强起来,否则你的孩子依靠谁?”
小莹点点头,她会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一定要坚强起来。
“可是,你的生活来源怎么办?没有钱怎么养活孩子?”冷静下来,我提出心中的疑问。如果孩子的父亲不肯离婚,总应该给点抚养费吧。
“没事,我可以做手工。我现在每天都在给厂里做头饰耳环,有一些微薄的收入。再省吃俭用点,日子还是过得去的。”
我掏出钱包,虽然小莹让我又爱又恨,可是看在她孩子的份上,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拿着,买点营养品。”我把钱递给她,她死活不要。
“我已经没脸见你了,苒苒姐,你就别再给我钱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想让自己长个记性!”
她态度坚决,我亦不肯妥协,两个人僵持不下。小燕儿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给了。她此刻自尊心最强烈,恐怕不会接受我的好意的。
小莹走后,我们俩心情都很压抑。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沦落致此?唉,小姑娘遇人不淑啊!有时候真是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啊。
“过几天买点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我捏着被她拒绝的钱,心里难受的很。
“没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燕儿晃着二郎腿,眼神瞟着不远处一处绿植一动不动。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也罢,那种渣男是该好好教训一顿,就由着她去吧。
“你,也替我打几下。”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最解气。要不是我的身份拘束着我,我真想跟小燕儿一同前往。
我们本来就是性情中人,不喜欢伪装。这种男人,打他个半身不遂才好。
晚上的时候,小燕儿春风得意的回来了。她靠着门风情万种的冲我眨眼睛,妖娆的像一个刚钓到金龟婿的美娇娘。
“搞定!”她右手食指转悠着钥匙包,高昂着头颅,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眼神里抑制不住的得意。
“干的漂亮!”我举起手里的茶杯,示意她值得庆祝。
她哈哈大笑,随后箭一般的跑过来揽着我肩膀使劲摇。
“你不知道啊,那孙子被我打的多惨。哎呀,可惜你没去,现场真的太过瘾了,太他妈的解气了!”
我笑着看着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她,满眼都是赞许。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小燕儿,她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从她说喜欢胡飞彪后,就真的轰轰烈烈的开始追求她的幸福了。那些之前在门口排队等她下班的小混混们,再也没有来过。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他们,总之她赢了,不是吗?
“哎,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可以做个古代的女侠客,可以飞檐走壁,行侠仗义。可惜啊,一直没有机会。小时候发育晚,个子矮,在班里上课没少受欺负。”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在我眼里,她一直都是那种大姐大的女人,没想到居然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会儿住校,一个小男孩给我买水喝,被隔壁寝室喜欢他的一个女孩知道了,跑到我们宿舍打我。我那会儿窝囊,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们几个人拉到厕所里毒打。”
“后来呢?”她这些话听的我怒火中烧。最讨厌就是这种校园暴力,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若换了我,非一个一个废了她们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