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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们早已不复曾经的模样了
书名：生如夏花 作者：桃子 更新时间：2019-07-22 16:15 字数：2312
在我缺失的那段你的时光，我没有和你一起。你笑的时候，我没有陪你一起笑；你哭的时候，我也没有陪你一起哭。你的欢乐，你的悲伤我都不曾参与，那么，我们还能回到曾经吗？我在继续往前走，你也不曾停歇，时光旅途中，我俩早已陌路。
宫夏，宫夏，宫夏……多少次在梦中听到这样的呼唤，如同从遥远的封存记忆里传来，醒来，枕上总是冰凉一片。
我拍了拍脑袋，牵着贝玲珑的手继续前行。原来我已经到了产生幻听的地步了，我有些自嘲地想着。
宫夏，宫夏，宫夏……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那么坚定却又那么迟疑。宫傻子，为什么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你，听着声音感觉好痴情哎。我忙丢下贝玲珑，拼命往后跑去，原来不是我幻听，是真的。
没几步远，一个男人如同从阳光中走来，风一缕一缕地漾起，车水马龙似乎美颜相机里的虚化，我的眼里只看得真真切切的一个人，一个我没日没夜想念，一个我不敢一个人散步，甚至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记忆撕扯的那一个人。
此时此刻，他就在我的眼前，他的眉眼一如从前那般隆重，像诗人手里的笔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的眉头还是微微皱着，看上去那般让人疼惜，这么多年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为他抚平额前的忧伤。
我在想念这个男人，就在此时此刻，我在想念着生命中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事故，他有没有想念过我？思念如此汹涌澎湃，竟让我忘了说话，忘了呼吸，忘了一些更合理的动作，只是那般僵硬地站着，痴痴地望着。
宫夏，你还好吗？白尚廷没有继续前行，远远地站着，似乎我们之间已经不再适合那么亲近，时间早已安排好了属于我们最合适的距离和空间。
我还好吗？这么多年，我从未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如果这么长久地对一个人念念不忘，深深思念，回忆让我如痴如醉，让我欢喜让我悲伤，这样是好，那我就是很好很好。如果思念有物，才是最浪漫的事。那我的那只再也无法前行的手表算是一桩悲剧吗？长久偏执的思念，让记忆里的人都早已模糊，似是一场劫难，这样是不好，那我便不好。
让我如何来回答你呢？我的眼忽然灌满了泪水，喉咙似是被人死死地掐住，发不了任何声音，我唯一能做就是这样凝视，一动不再动，仿若时光就此停顿，生命就此完结。
我似乎也看见白尚廷的眼里闪烁着碎裂的星光，他轻轻地张开嘴，喃喃道，宫夏——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一样吗？
我的泪水倏地哗然而下，原来，原来他也不曾忘记过我。多年没见，他第一句话竟是宫夏——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一样吗？这样直白，这样动听，没有丝毫杂质，仿佛我们中间这空缺的几年都不存在。
贝玲珑不知何时站在身边了，挡住了我想要说的话。宫夏，这是你老朋友吗？好帅哦！所有浪漫、美好的气氛瞬间被贝玲珑一句超级花痴的话碾得粉碎。白尚廷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缓缓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饭？
话音刚落下，叶荷大步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和白尚廷并列站一起，眼里全是柔柔的光彩。我的心似乎咯噔了一下，有些疼痛。
我们在知醉的饭馆，挑选了一处靠窗户的角落坐下来。拿起菜单，白尚廷递给我，温和地说道，宫夏，你来先点。叶荷在旁边没有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站起来给我和贝玲珑清洗茶杯，满上茶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着痕迹。
贝玲珑一脸惊异地看着叶荷，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知道此时的贝玲珑一定是在担心叶荷在茶水里有没有下毒。
可是我的心口却隐隐作痛，一点都笑不起来。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叶荷一直叽叽呱呱地说着话，夏夏，你和尚廷已经许久没见面了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看着白尚廷为我一点点地夹着菜，傻傻地看着我，却很自然而然地抽过几片纸巾递给叶荷，他们之间似乎都不需要任何语言，自然得那般默契。
见我没有吭声，叶荷却丝毫不生气，继续说道，夏夏，你不知道，尚廷一直在找你，每年寒暑假都会去你家，找你。可是你没有回去过，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丢下你妈妈一个人？
我的脸上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白尚廷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夹起一块鸡肉往叶荷的碗里。不管在什么时候，关于莫芳茹，关于那座小城，我始终不愿在西安这个城市被提起，我一直希望两座城毫无关联地生长。
宫夏，那个什么白尚廷是不是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回去的路上，贝玲珑八卦地问道。我接着路灯微弱的光亮，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那是曾经。
曾经？原来你们还真有过一腿啊？贝玲珑惊呼起来，我不禁皱了皱眉毛，贝玲珑的语文水平真的有待提高，这和有一腿有关系吗？
难怪你念念不忘，太帅了，简直比顾——说到这里，贝玲珑停顿了一会，不过，看你们一副哀怨的样，你们俩是不是还有戏啊？还有戏吗？我不禁反问自己，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痛。似乎这一见，只是加重了伤口，没有丝毫欣喜之感。
是了，再深的感情，也比不上长久的陪伴和理所当然的习惯。我宁愿今天白尚廷让叶荷点菜，一直不停歇地给叶荷夹菜，而我是他那个理所当然的习惯。可是，事实恰恰相反。我们之间被时光搁浅的隔阂太深，那些青葱岁月的感情都已经无法粘合。
就如同，我们始终都不敢再向前迈一步，再迈一步，只能在最安全的距离，彼此相望。而叶荷却能那般自然地与他并肩，爱已退化。也许，白尚廷留念的不过是青春的味道，不过是心里一道淡淡的不甘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再次落下。贝玲珑吓了一跳，把我的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就像曾经安抚她一样。明明是应该高兴的时候，为什么我却如此难过，哭得如此伤心？
白尚廷当初不辞而别，我也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如今，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来到我的城市，专程来找我，我却如此心痛。
是不是让我心存的丝丝幻想彻底破灭，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你已不是那个白衣少年，愿为我一直悠悠走完一条又一条的石子路。我也不是曾经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与所有人为敌，浑身都是满满的勇气的女孩了。我们早已不复曾经的模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