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必争之地,虎牢关在我之手,窦建德怪他那不争气的侄子王行本,不甘心就这样拱手让人,他想到的是龙游沟壑遭虾戏,凤入牢笼被鸟欺,没想到的是内部矛盾问题。
所以,窦建德誓死要把虎牢关夺回去,相信这三十万大军不是纸糊的,临近虎牢关,他就写信给王世充:“我来了,你也马上脱离苦海了。”
王世充答道:“你这是迟来的爱,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李世民的会议实在太民主了,又出现了两个派别,双方就打还是不打的问题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多数派纷纷劝说还是退而求其次的好,但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作为少数派的郭孝恪坚持说要迎头痛击。
他的理由是:大家都忘了吗,虎牢关在咱手里,光是我们将士一人一颗石头都能砸他好几个人头,再说窦建德不远千里来救他,累了不说,觉都没得睡,哪有那个精神头来和我们对抗,我们就把他们一锅烩了。
李世民会意地笑了,就按照郭孝恪说的办。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围城打援。
将帅们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多言,胜败在此一举,磨磨蹭蹭只能贻误战机。
两线作战的模式已经形成,最后拍板的李世民表现出了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性格,这一年他刚好二十三岁,也就是不喜欢按常规出牌荷尔蒙激素分泌过剩的年龄。
就让这场大战来检验李世民的军事才华吧。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三月二十五日,李世民率领三千五百人在虎牢关迎战窦建德,其余的继续把玩王世充。
二十六日,艺高人胆大的李世民带领五百玄甲兵出关往东二十余里,目的是先侦察窦建德的驻兵情况,不知道是脑细胞太活跃还是怎么着,一个想打小型伏击战的念头在李世民的脑中闪了一下。
就这样定了吧,该打就打。
五百玄甲兵分成两队,由李世勣、程知节、秦叔宝分别埋伏在道路两侧,他自己则和尉迟恭等四人骑着骏马,疾奔窦建德的营地去突袭。
李世民在距离窦建德大本营大约三里地的位置,遇上了敌军,却受到了冷遇,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居然没有敌人认出李世民,没人捧场,也太尴尬了。
李世民喊了一句:“我乃李世民也,尔等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李世民说完,敌军却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步伐继续巡逻,懒得搭理活似疯子的李世民,太反常了,见过冒充二公子的,但是没见过自称二公子来送死的。
不信,那就亮剑吧。
李世民搭弓射箭,其中一个敌将应声翻倒在地,敌军才像炸了锅似的围攻过来。
是真的吗?
哪有自个有吃有喝的还来拼命的,这不是玩票难道就是玩笑。
所有的官二代,不是在家吃菜就是在卧室等待,很舒服的生活,谁没事深入不是自己的地盘而来捣乱,不是吃饱了撑着,就是没事找抽型。
哪有这样玩弄人的,这不是送死吗?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不过十二个头二十四臂,难道抵得过我们千军万马。
敌军不是傻子,都以活捉李世民为荣。
李世民不慌不忙地跟随从说:“你们四个人必须冲出去,后面的事情由我和尉迟恭来掌握。”
李世民的属下们得令迅速突出包围圈,完成了诱敌深入的第一步。
窦建德的士兵们看到了自己人数上占了极大优势,迅速向李世民和尉迟恭围拢来,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不过,夏军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李世民和尉迟恭优哉游哉地往回返,夏军像潮水般涌来,追在最前面的却落下马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中箭了。
追兵的冷汗都出来了,他们不敢前行,给了李世民和尉迟恭撤退的机会,但是不心甘,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有几个胆大的继续追来,接着又有几个追兵被李世民射于马下。
尉迟恭也不落后,前前后后杀了十余人,最终成功把敌军引入了李世绩的包围圈。
李世绩一声令下,迅速包围追赶上来的夏军,夏军死了三百余人,这就是著名的虎牢关第一战。
李世民不会放任何一个夏军进来,如磐石一般顶住了窦建德的数次进攻,牢牢地坚守在虎牢关一个月之久。
期间,驻守虎牢关的将士们还有了意外收获。那是四月三十日的夜晚,我大唐军队一千余名轻骑兵瞄准了夏军的一支后勤部队,轻而易举地缴获了粮草,实际上是断了窦建德的后路。
这十万人的吃喝成了大问题,窦建德每天欲哭无泪心力交瘁整天买醉,士兵们也无力继续攻打虎牢关,都想回家去。
窦建德想到了自己的谋士,他叫凌敬,据说是当上了一个叫国子祭酒的官,是个很有谋略的人。
凌敬的策略是:进攻怀州、河阳,大张旗鼓做出欲进攻汾州、晋州的姿态,使李世民不得不退兵。
略一分析,其实此计好处多多。
第一,因为怀州、河阳的唐军力量微乎其微,北进则如过冬的田螺遇见了春水,拓展的空间比较大。
第二,如若在北方一带大获全胜,李世民不得不退兵自保,那王世充的洛阳可就无形中获救了。
很明显,凌敬所献的计策实乃围魏救赵之计也,窦建德听了觉得这是上上之策,决计采纳之。
路是弯的,理是直的,只要是有理的,到哪儿都行得通的,但是太理想化的道理是不存在的,因为在实施的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制约着,尤其是既得利益者使绊子,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
所以,窦建德那摇摆不定的性格最终败在了四个字上,而这四个字叫:人多嘴杂。
首先是王世充先前派去言和一起攻打李世民的使臣王琬和长孙安世从中作梗,每天不是说什么我家主公还在洛阳城里受苦受难,没得吃没得喝,就是满脸泪水地痛苦。
夏王,我俩都这样了,你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洛阳现在危在旦夕,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只苍蝇腿,但是苍蝇腿也是肉啊。
这两个使臣可真算是坐到了苦情戏演技派的头把交椅,这俩哥们一旦离开了窦建德,立即秘密准备好吃的很好喝的招待夏军将领,黄白之物不少进贡,搞得夏军上层领导开始反对了凌敬的建议,说什么不带过兵打仗的书生所说的话是无稽之谈,毫无战略意义。
所谓众口铄金,这一来二去,窦建德也否定了凌敬的北进谋略,继续与虎牢关驻守官兵死磕。
凌敬还是坚持自己的战略。
可是,全军上下都在嘲笑他,最终凌敬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劝窦建德不要自取灭亡。
窦建德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满脸歉意地说:“我军士气不减,战绩可圈可点,如若一鼓作气,攻下虎牢关,马儿叫得欢,因此你的建议暂时缓一缓。”
凌敬发扬了宁愿为道理站着死不愿为荒谬跪着生的精神,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明自己的计谋能达到百分八九十的成功率,但是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多了,就给人特烦的印象。
最终,窦建德鼓起了瞳孔,后果很严重,命令左右把凌敬绑出了指挥部,这还不算完事,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