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此乃四大喜。
正所谓,没有烦恼的人是快乐的。(这句话是月凄美自己说的。)
此刻的月凄美就是快乐的,困扰她多日的心结终于被解开,就像你一直觉得自己被一座山压得不堪重负,蓦然回首却发现那座山是棉花做的,一点都不重。
月凄美悠闲的在御花园里漫步,那些乏味的景色变得生动起来,目不暇接的四处欣赏。
一个褐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空气中四散着酒香,是她最喜爱的“十里香”的味道。
看着眼前的男子,原本春意盎然的脸沉下。他怎么又喝酒了?小屁孩一个却把酒当水喝。
“你怎么又喝酒啦?”月凄美不满的斥责,隐隐还带着些关切。
她又想起了那日在酒馆里他醉酒时说的那些话,还有那落寞中夹杂的惶恐的表情。酒后吐真言,可那“真言”是她最不愿意听到了的。
现实往往很残酷,所以有些人愿意用酒来使自己迷醉,即使是醉生梦死,也比面对现实要好得多。
他抓住她的袖子,目光中带着乞求道“姐,你和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或许是喝了很多酒的缘故,小武看月凄美的眼神是赤、裸、裸的爱慕,让月凄美面有赧色。
听到他这样说,她只能感叹他的天真“小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去哪?”更何况…她不想离开。
小武语塞,又肯定的说“他不爱你,他娶了别人…”
“他是帝王,不可能只娶我一人…而且,娶,不代表爱…”月凄美浅笑着说。虽然对轩辕泽娶轩辕婷这件事她也是如鲠在喉,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会为他开脱。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的为他的错误和背叛找一个借口,即使那个借口假到不能再假。
宁愿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也不愿从自己编织的网里走出来,看看这世界…
其实这种行为和借酒消愁又有什么区别?
“他关住你了,对吗?自从你住到宫里,我便很难再见到你…”小武还在找理由否定轩辕泽。
月凄美又是一笑道“又错了,没有谁能关住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很是自负,金色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竟有几分模糊。整个人凌驾于万物之上,如俯瞰世事变迁的神。
“如果我想见你,他拦得住?”她把话说得狠绝,似是丝毫不在乎小武是否会为之伤心。
眼前的那个外表稚嫩的男子无声的垂下头,同样是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是阴翳的,空留一身寂寥。
他再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再多了理由,眼前的女子都会一一否决。
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的,还是他…
小武走了,背影有些孤寂,与年纪不符的孤寂。
她想喊住他,但还是忍住了。
注定,她将负他。
——
御书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年轻的帝王一袭玄色龙袍,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几个年迈的臣子。
他们世代为臣,一心辅佐轩辕王朝的帝王,忠心耿耿。但有的时候,难免忠心过头了,比如现在。
前来觐见的臣子们也有些心慌,这些时日他们已经领略到眼前这个绝色男子的手段。
他可以允许建议,但不允许干涉;他可以允许年少气盛,但不允许倚老卖老;他可以允许不明智,但不允许贪污腐朽…
他是一个霸道但不独断的帝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
这个看似娇美如女子的帝王,其手段之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刚登基时有臣子请辞,他表示赞同。自那些“山贼”出现,这些臣子纷纷倒戈,他也淡然的同意。可短短一个月时间,那些大臣要么远调,要么贬谪,没一个有好下场。
还有前些时日在朝堂上,他突然指出一个臣子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便风轻云淡的下旨将其凌迟。嗜血的笑容看不出他是否震怒,深邃的眼睛更是如迷雾重重。久经官场的臣子们根本揣测不出他的心意。
正如此刻,他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现,却没一个人敢继续刚才的话题。
龙椅上的人轻声嗤笑,本就绝色的脸熠熠生光,更显风华绝代。
“诸位爱卿都是这么想的?”轩辕泽淡淡的问,低沉的声音不含感情,让臣子们无所适从。
一位年长的大臣颤颤巍巍的走出,捋了捋胡子方才朗声道“皇上,昨夜是您和新妃的大喜之日,您却…”
又是一笑,轩辕泽略带嘲讽道“朕昨夜没让婷妃侍寝,爱卿有意见?”
看似涣散的目光几度辗转,落在最角落的雍亲王身上,陡然一厉。
另一位大臣站出,跪地说“皇上,于理不合啊…”
斜靠在龙椅上的轩辕泽挑了挑眉,脸色隐隐有些阴沉,声音低沉道“朕想宠幸谁…还需要爱卿指点?要不要众卿家为朕安排一下,每晚宠幸谁,全听各位的?”
他的语气不变,但臣子们都听出隐藏在平静语气下的杀戮之气。如果不是在此的大臣们精通察颜观色,还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微臣不敢!”众大臣齐齐跪下表明心意,其声撼天。
“各位都误会了…”从门外走进一个女子,这场面和昨夜大致相似。
女子朗声道“宫里的传言想必各位已经知晓了,是本宫以死相逼,皇上才会过来椒房殿。如果各位有异议,大可以对本宫说。”
“参见皇后娘娘…”众大臣一起参拜。
此时,等候多时的雍亲王从角落里走出来说“娘娘,后宫不得干政…”
他特地找来众大臣给轩辕泽施压,就是为了让大臣们对月凄美不满,也是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
月凄美掩唇偷笑,眼里的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又清了清嗓子说“是吗?从何时起,皇上让谁侍寝都成了政事?本宫怎么没有听说过?”
大臣们面面相觑,确实不是政事…
“昨日是本宫放肆了,还望各位见谅。”月凄美敛目道,丝毫听不出抱歉的意味。
轩辕泽不悦的把目光锁在她身上,昨夜明明是他去找她,她又何必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只要她说出实情,或是不插手,必然没人会为难她。
月凄美对他一笑说“臣妾先行告退…”轩辕泽微不可觉的点头,眼里浮现些许温柔。
出了御书房方才察觉时辰不早了,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好想念被子的温度啊!!!
——
夜幕尚未降临,椒房殿里已经点上了蜡烛,明亮如白昼。
正殿里一个身穿橘色宫装的女子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几个宫女和公公。女子无害而可爱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喂,就你!”轩辕婷随手指着一个宫女问道,“你家主子呢?本宫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皇后娘娘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宫女恭敬的回答。
“放肆!”轩辕婷娇吓一声,吓得这个宫女瑟缩一下。
“大胆!和本宫讲话竟用这般语气,宫中的规矩你是不知道吗?自己掌嘴!”
那宫女被她盛气凌人的阵势吓到了,安宁公主一直这般骄纵,没想到当了妃子还不懂得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很多。
宫女先是往门口张望,却还是没能见到自家主子,最终无望的阖上眼,战战兢兢地伸出手。
一阵清风拂过,她的手似是被什么东西隔绝,怎么都落不下去。
若尘回头直视着轩辕婷,不卑不亢地说“婷妃娘娘,我家小姐吩咐过,这椒房殿里的宫人只需听她和皇上的话,恕她难以从命。”
轩辕婷早就被她和若烟联手教训过了,此刻也认出她是谁,气得全身发抖,直咬银牙。走到若尘面前,扬手便要扇她一耳光。
若尘抬手挡住,反手一甩,竟把她甩了出去,整个人斜趴在条几上。
曾经的轩辕婷武功虽不算高,但也没有这么弱不禁风,想来月凄美的毒药真的伤她颇深。
“你们椒房殿的人都这么没有规矩吗?”轩辕婷生气的说,她带来的宫人们忙不迭的把她扶起。
刚一站稳,她便把那些扶她的人推开,低斥道“废物!”为什么她的宫人就没有那么厉害?
听到这里,月凄美才不满的走进来,睇着轩辕婷说“这椒房殿里住着我和泽,你是想说我们谁没有规矩?”
淡淡的语气却让轩辕婷觉得压迫,呆愣一阵后她生气的脸换上笑靥,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笑得多勉强。
“参加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轩辕婷盈盈一拜道,犹如风中拂柳。
月凄美不再看她,直接走到贵妃榻上坐下,示意若尘去端杯茶来,才不疾不徐的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笑靥凝结,又如冰块碎裂。“妹妹很早就来找姐姐一起去栖凤殿请安,只是姐姐一直不在宫中。妹妹好言问这贱婢…”
说着轩辕婷偷瞟了一眼月凄美的表情,看她正在品茗,便继续道“哪知这刁蛮的贱婢…”
声音有些哽咽,大粒晶莹的泪珠挂在她上翘的睫毛上,随着睫毛的颤抖而颤抖,怎么都不掉下去,更显楚楚可怜…
“够了,泽已经跟太后说过了,我今日就不去请安了…”月凄美不耐烦的说。没事哭什么哭,搞得跟她欺负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