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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人生若只如初见 79、相忘江湖
书名：凄唯泽挚 作者：安颜晞 更新时间：2015-08-19 17:12 字数：3026
“啊！怎么可以这样！他们难道就要分开了吗？这个守城的士兵一定是轩辕泽派来拦住月凄美的！”一个稚嫩的童声笃定的说。
“不对不对！如果前朝皇上要挽留月姑姑，就不会放出皇榜了，蕊儿是个大笨蛋。”另一个声音同样稚嫩，却又不同于前一个那样奶声奶气，声音清脆灵动，比那画眉鸟的叫声还要动人。
被换做蕊儿的小姑娘委屈的嘟嘴，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竟突然大哭起来“可是…可是人家想要他们在一起啊…他们好可怜的…”
靠在椅子上白衣男子飘远的思绪被小孩的哭声拉回，眸色几番变化，如涨潮的海水，却很快恢复平静。
他重重的咳嗽几声，微微有些好奇的问“蕊儿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可怜？”
“因为他们都喜欢对方啊…还有什么比喜欢更重要呢？”蕊儿哭着说。孩子的世界如此纯粹，没有什么比喜欢更重要，所以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人都很可怜。
声音清脆的小丫头歪着头反问“可是慕容风也一样喜欢月凄美啊？”
说这话时，她偷偷瞥了一眼白衣男子，娘亲曾偷偷告诉过她，沐爷爷曾经跟月姑姑成亲过，既然成亲了，就应该像爹爹跟娘亲一样，可是为什么好像不一样？为什么沐爷爷每次说起月姑姑都会很忧伤很忧伤的样子。
这一次蕊儿没有这么快的回答，她垂下头，轻轻踢脚边的石头，小声说“轩辕泽是先来的，他先喜欢月凄美的，月凄美也是先喜欢轩
辕泽…慕容风是后来的…不一样…”
一颗心就那么大，只装得下一个人，所以爱情，也是有先来后到的。
白衣男子捂住嘴巴猛地咳嗽，身后黄鹏连忙递上一盏茶，又对两个小丫头说“二位小公主该去书房了，皇上现在需要休息。”
蕊儿在原地踌躇，显然还想继续听故事，不过很快就被懂事一些的馨儿拉走了。
她们走后，黄鹏拿出一个大氅给白衣男子盖上。
白衣男子只是看着眼前的花海，很随意的开口“她现在如何？”
黄鹏看一眼花海，又看向白衣男子消瘦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她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对着空气痴痴换着先皇的名字。”
男子眼帘垂下，咳嗽几声，残忍地说“随她去吧…我只要她死在我后面。”
这句话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小憩。没有温度的阳光把他紧紧包裹，似乎他本身就会发光。
黄鹏默默退出这个院子，临出去以前，他再看了一眼这个院子，看了一眼那会发光的男子，看一眼那些摇曳在男子身侧的花朵。
新朝已经十五年了，而这个白衣男子…曾经帝京炙手可热的少年郎，仙谪般的人物…自十五年前，他眼中的温柔就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从此再难在他眼底看到那两个字。
这个男子继位之后，改国号为思月，仅一月不到的时间就让当初的月焰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
随后他减免赋税，以霹雳手段频出新政，思月国如今盛况史无前例。
院子里的花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四季常开。不管政事如何繁忙，他每天都会独自在这院子里待上最少一个时辰。
——
一只白净的手从这个有点朴素的马车里伸出来，这是一只手骨节分明，如羊脂玉一般光嫩，根本是属于富家公子的手。
守城门的士兵极有眼力见，单看到这只手食指中指捻着马车门帘，就知道里面的人他是肯定惹不起的。
待门帘掀开一角，车内人噙着浅浅笑容，声音温柔“怎么了？”
这士兵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慕容…公子…小人不知马车内的人是慕容公子…”
“没关系…现在我可以出城了吗？”
“当然！当然！”
看着马车远去，守城士兵长舒一口气。轩辕王朝第一公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丞相了，但自己一个小小士兵，哪里有资格拦他的去路。
半月后，离飘渺镇数十里的小茶庄。一对白衣男女风尘仆仆的坐下，多日赶路饶是他们武功高强，也难免在眉宇间添一笔疲惫。
白衣女子捧起一盏茶，轻轻唑一口，悠悠说“辰护法跟了这么久，竟也不觉得累么？不如坐下喝杯茶，乞儿泡茶的功夫还算不错。”
既然被点破，自然也就没有再躲藏的道理。大约十多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为首的黑衣少年对着白衣女子长鞠“参见月护法。”
另一边茶庄老板也站到他们那边，忌惮的盯着貌似风轻云淡的女子，心里疑惑，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这一行人的？
“她不是你们的月护法。”慕容风难得的皱眉道，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愿她再与月夜阁，与那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月凄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扔出去，冷淡的说“我没有为月夜阁做什么事，担不起你这一鞠，玉佩你带回去吧。”
不知为何，从她的声音里，辰护法听出了一丝伤感。
辰护法本能的接住飞来的玉佩，有些为难的说“这…”
月凄美不耐烦的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没什么这啊那的，念在你保护过我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们跟踪我的事了。只是…你最好也别再烦我，不然的话…哼！”
最后的一声冷哼，月夜阁所属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冷汗倍出。
“可是主子他…”乞儿嗫嗫道。
“乞儿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月凄美用调侃的语气问。
苏乞儿打了个冷战退到一边，想起当初月怜对他的折磨…真是此生难忘…
月凄美起身，整理一下衣裳说“我知道月夜阁的人都重情，不过送到这里也就够了，如果再有哪个不长眼的跟在我后面，我不保证他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你们操劳这么久了，现在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随着她风轻云淡的语言，月夜阁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也就辰护法和苏乞儿可以勉强摇摇晃晃站着，但没坚持多久也倒了下去。
月凄美神色复杂的坐上马车，月夜阁人十日之前开始跟踪他们，这么说来，他…应该没什么大恙。
当初她刺出那一剑时就已经算计好了，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害。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她能算出剑入身体的深度，角度，位置；流血的多少；伤口愈合的时间，对身体的损害…却算不出她的离开对轩辕泽造成的影响，
还有轩辕泽对她的深情。
——
皇宫某一处宫殿内，黑衣男子斜卧榻上，一手撑着额头，几缕碎发搭在额前。睡颜美中带着几分妖冶的感觉，充满了蛊惑。
薄唇在睡觉的时候都紧抿，纵然会给人薄情的错觉，却也叫人心疼。若不是那两瞥剑眉太过凌厉，还真是安能辨我是雄雌！
从窗外闪进一个黑影，榻上男子睫毛轻轻颤动。刚进来的男子单膝跪地道“主子，月夜将军已经被找到，他当时身负重伤并中有剧毒，被埋在众多尸体下，应该是服用灵丹妙药的缘故得以维持性命，若微姑娘找到他的时候，剧毒已经没有威胁，伤势也有好转的迹象。另外…跟踪他们的人已有多日没有消息传回，怕是凶多吉少。”
黑衣男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是她当做至亲的人，灵丹妙药她定然不会吝惜。
“辰怎么没有来？乞儿也没有回来吗？”男子把另一只手放在胸口，接近心脏的地方，低声问。
星护法不敢抬头直视男子深邃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辰和乞儿的人都在离飘渺镇不远的位置被迷昏，待他们醒来时就再寻不到…夫人的踪迹…辰带回来了夫人的玉佩。”
星护法双手奉上一块玉佩，也不见男子下榻，他大手一挥，玉佩就像长翅膀一样，飞到他手掌中。
“你下去吧。”黑衣男子没有波澜的吩咐。
在星护法走后，他把玉佩握在手心反复抚摸，力气之大，恨不得把上面的花纹烙印在手心。
以那人的手段，若不是她愿意，辰和乞儿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的行踪，更别提跟踪她十多天了。
她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
胸膛的伤口已经溃烂，这是她留给他少数的东西，哪怕是伤痕…他不让太医包扎，就算现在伤口化脓，结疤，将来留下印迹，他都不后悔。
他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作为少年帝王，他自小运筹帷幄，目的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作为男人，想要醉卧美人膝也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最小的损害得到最大的利益，他做得比父辈们更出色。如果他有错，那就是他自私了一些…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所以他也只能依靠自己，信任自己。
为什么月凄美不能理解？
他君临天下，她常伴身侧，难道不好吗？
脑海里描绘出这如花江山，他不由得自问“你，是我想要的吗？”
语毕，眼帘重重垂下，他真的好累，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