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郑一阳也挺可爱的!慕莲站了起来,昨天她已经收拾过他一回了,他们二人算是扯平了。况且在现代观念里,一个人即使犯了死罪,都不会杀两次,何况他在巴小怀的小集团里只是个跟屁虫,既不指挥,也不动手,也算是个危害不大的小跟班。
“郑一阳,你以前伤害过慕莲;昨天,我把你丢下了湖,我们算是扯平了。”慕莲说,“伤害慕莲的罪魁祸首是巴小怀,我要找的人也是他,我问你,他在哪儿?”
“你想干什么?”郑一阳戒备地问。
“呵呵,你这跟班还挺称职的!”慕莲一个闪身,石刀就架在了郑一阳脖子上,“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死活吗?那巴小怀给你什么好处了?”
“慕莲,你就不能不去招惹巴小怀吗?”郑一阳唉声叹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当他的跟班啊?我小时候,就是因为惹了他,家里的财产都被巴寨主充公了。说是充公,结果还不是进了他自己的腰包。那一次,我还差点被他打死,而我的父母,也成了寨里最低贱的苦力,被发配到了驿站里当奴仆。我只能跟在巴小怀屁股后面,为他做牛做马。他答应过我,我要是表现出色,就帮我父母求情,放他们回来当平民;要不然就让我的父母去矿洞里挖朱砂。”
“我去!”慕莲快听不下去了,“这巴寨主简直就是个土皇帝嘛!他们这么可恶,你们怎么不反抗?一个个跟包子似的,怨不得别人随意拿捏你!”
慕莲收回了石刀,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挖矿工无疑是极其危险,稍不留神,矿塌了,人也没了。
“不不不,巴小怀还好,坏的是他爸爸。”郑一阳连连摇手,“要不然我就不会和他一起玩了。至于你,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什么?”慕莲气得大叫,“你想找打吗?我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了?”
郑一阳支支吾吾不肯说,似乎一副害怕的样子。不过在慕莲的威胁加劝导下,他终于开始说道:“是这样的,寨子里的人都传说你妈妈会妖法,可以一夜吃掉一个小孩。而且还会很多古怪的咒语,一不小心就给给别人施咒,让你死的很惨。”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样子一定是什么人在造谣,所以寨子里的人才对自己避而远之,孩子们也自以为行侠仗义,和自己过不去。这郑一阳一家也可怜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包子是什么东西?”郑一阳看她并没有生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什么叫我们害了慕莲,慕莲不就是你吗?你说起来就像说别人。”
慕莲一听,心里一个劲儿地责怪自己大意了,来想着自己现在身处古代,人们的思维水平不高。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以后行事还是要多家准备。
“我问你,巴小怀在哪儿?”慕莲转移话题问,“他害得你差点家破人亡,我不信,你不恨他,不恨巴寨主!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了。你放心,就算我被逮住了,被打死,也不会供出你的!”
“他在大会场里。”郑一阳跃跃欲试地说,“今天是他16岁的生日,巴寨主给他举行了赐剑仪式,整个寨子的人都去看热闹了!我昨天被寨兵救上来后,还一直放臭屁,时不时拉肚子,他怕我在他的成人礼上丢人,勒令我不许去凑热闹。”
赐剑仪式?原主的记忆中,是有这么一种仪式。这个世界,男子满16岁时,会有个成人礼。成人礼上,男子通过他所在部落的寨主或首领的考核,被赐予柳叶剑,寓意着他从此以后长大成人,可以保卫家园,也可能参与打猎。
成人礼啊!慕莲坏笑道:巴小怀,我要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成人礼!
寨子里的大会场是寨子的活动中心,就设置在寨子中心的大路交汇处,中间是一个高台,四周是一大片的空地。寨子里的各种祭祀、庆祝和其他各种公共活动就在高台上举行,寨民们就围在高台周围观看,或者唱歌跳舞。
赐剑仪式是所有巴人男子的成人礼,在成人礼上,由寨子里身强力壮的武士考验年轻人的剑术和力量,然后由寨主授给他巴人的短剑,以表示他已经成人,可以娶妻生子、参军打仗。所以这是一个非常严肃和庄重的时刻。
今天,高台边架起了木阶梯,高台上,巴寨主头戴一个由各色羽毛和兽骨装饰的帽子,身穿一件虎皮大衣,坐在一把大椅子上,装模作样地考教着巴小怀。
巴寨主身后站着两个狐假虎威的寨兵,旁边还有一个稍显瘦弱的人,他戴着红狐面具,穿着一身青色衣袍,手中持着一支新鲜的柳叶。
巴小怀今天也穿得人模狗样的,额头上也用朱砂画了一个太阳符。他持着一柄木剑,懒懒地挥动了几下。高台下挤得人山人海,慕莲混在人群里,听到人群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
“小公子剑术精湛啊!”
“虎父无犬子!”
“今天我们真是的大开眼界啊!”
“鼓掌,大家鼓掌……”
慕莲一阵恶心,差点没把中午吃的猪尾巴给呕出来。这宅子里的人,咋跟现代的舔狗一样?毫无原则,毫无底线!
她挤到了木阶梯边,看到那儿有几个寨兵,都捧着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一个玉杯,里面装了大半杯酒,酒香四溢;还有个托盘里放了一柄寒铁剑,剑未开鞘,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猫眼石。
哼,这么好的剑,便宜巴小怀了!那好酒,也是给巴小怀预备的吧。
慕莲装作不小心滑了一跤的模样,倒在了端酒的那个寨兵身上。寨兵推了她一把,厉声道:“干什么?打翻了寨主的美酒,你赔得起吗?”
“对不住,对不住!”慕莲点头哈腰地说。
“滚一边去。”
慕莲巴不得滚一边去,刚才,她悄悄一弹,把她事先备好的蓝血毒粉末洒在了酒杯里。
巴小怀,你可怨不得我!你杀了慕莲,我只是让你变成植物人,没让你抵命,已经很便宜你了!
这时候太阳高过头顶,巴寨主宣布仪式开始。在高台旁边,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开始击鼓,所有的人都围着高台转动,摆着手,使劲地躲着面,发出“虎虎虎”的低吼声。
等所有人都转过一圈,鼓声停止,人群也停止了转动。这时候正对着高台梯子的男子拔出短剑,约上了高台。巴小怀紧张地转动着身子,让那个人保持在视线范围。他的喉结滚动着,身子也慢慢蹲锯下来。突然那人一声低吼,短剑快若闪电直奔巴小怀。
慕莲吃了一惊,她本以为战斗考验只是个形式,没想到来人一出手就毫不留情,而巴小怀的反应也称得上迅速。他一低头,短剑掠着头皮滑过,几缕头发掉落在地上。但是他并没有害怕,只是手腕一翻,木剑后挑,向来人刺去。来人收回剑,挥手磕开,然后又是一个回刺。这几个招式又短又快,和慕莲前世的匕首搏击很相似,如果是现在的慕莲对上,也不一定能应付得来。
这巴小怀虽然坏,但是确实很有一套呀。看来得早点对付他,还要一击得手,要不然以后和他真刀真枪赶上了,自己这小身板,说不定会被他收拾了。
不过这两个人终究只是考验,过了几个会合就结束了。这人收了短剑,走下台去。台下又是一片赞扬声。这次慕莲倒是没有觉得下面是一群马屁精,至少巴小怀显示了自己的实力。
接着皮鼓再次被敲响,人群又转了起来,鼓声结束的时候,又一个人走了上去。这种随机选考官的形式倒是非常公平,可见巴寨主倒是对自己的儿子非常放心。这一次巴小怀仍然惊险连连,但是都通过了。
这样的考验过了三轮,才算是完成了考验的仪式。寨民们欢声雷动,随着鼓声载歌载舞算是庆祝。过了好久人群才安静下来。
“过!”高台上,巴寨主高声宣布着,“来人,上祭酒和剑。”
那几个持托盘的寨兵踩着木阶梯,恭恭敬敬地上了高台。而后他们半跪在巴寨主面前,手举得高高的。
巴寨主对那个戴着红狐面具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面具人上前一步,用柳树枝沾了一点酒,轻轻拂过巴小怀的脑袋。
我去!慕莲差点气晕过去:那酒竟然不是用来喝的?她的毒药啊,不是浪费了么?蓝血药粉得进了人的肚子,才能起效啊!
“我儿,你长大了!”巴寨主亲手拿起寒铁剑,赐给了巴小怀。
巴小怀拿着剑,爱不释手。
“哈哈哈!”巴寨主摸着下巴下的胡须,兴高采烈,“等为父为你娶一位大家千金,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哈哈哈!”
“父亲,请饮此酒。”巴小怀恭敬地捧起酒杯。
巴寨主端起了那个玉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台下的慕莲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她想起来了,原主以前也偷看过别人的成年仪式,那酒的确是为巴寨主准备的。只是在别人家儿子的仪式上,巴寨主都矜持的很,那酒只沾一点就放下了,赐下的剑也是普通的柳叶剑。
毒不倒巴小怀,却误打误撞毒到了巴寨主?这算什么?慕莲想:可巴寨主也不是个好东西,他滥用职权,几次三番欺负她们母女俩,还纵容自己的儿子在寨子里为非作歹,他也死有余辜!
除了她们一家,除了郑一阳一家,这寨子里,定还有许多被巴寨主和巴小怀欺压的苦主。他们不敢反抗,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对,毒了巴寨主,为民除害!慕莲又昂首挺胸起来。